【卷一】 006 冰火 (H)(1 / 2)

章西子和我見面說的第一句話令我有些詫異,她說:「小涼,對不起,那天我也是為了不讓你受到牽連才凶你的。沒想到你還是被……」

說完,她嚶嚶嚶地哭了起來。我在心里想,怎么會有人連哭都哭得這么好看?就算是素顏朝天,她無法低調的美麗,都給我們這桌引來了不少的視線,難怪她叫西子。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說的大概就是她這種美吧!

我把昨晚拿到手的其中兩萬給了她,一萬是祖宗賞的,我沒問他為什么要賞的原因,大概欺負起章西子他也有份兒,這只是我的猜測,反正他大爺的一分一毫都利用得滴水不漏,也不缺錢!既然給了,我何不拿著?另外一萬是我自願給西子的。

想起祖宗昨晚給錢的那副樣子,我就覺得冷,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冷。他雖然沒對我做什么變態的事,亦沒有跟上輩子一樣,祖宗脾氣一上來就拽我頭發、一個不高興就甩我巴掌,但他看我的眼里沒有絲毫溫度,不屑、輕蔑,還有他提起章西子那種滿不在乎的神情,好像西子的命就不是人命。我真的很想打他一頓。

可也只是想,我只盼著上天能派個女人把這祖宗收走,最好把他迷得神魂顛倒,讓他發現自己也是有一顆肉長的心的!

章西子說什么也不肯收下兩萬塊。

「你學藝術就是燒錢的,兩萬塊投進那無底洞里能聽見個回聲就不錯了。」

或許是我平淡的一句話恰好抓住了章西子心里的那根弦,她撲到我懷里,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從她斷斷續續的說話中,我才知道,原來那晚在包廂里侮辱她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坐在祖宗身邊沒怎么說話的男人,郝南卡。

郝南卡,郝南卡。我在心里罵了一句,這種人渣也配冠著這個名?

我問章西子,郝南卡最近還有沒有折騰她。

她搖了搖頭,說他只是最近經常開著超跑到她學校門口等她放學,帶她出去吃完飯又送她回學校的宿舍。班里的同學、寢室的室友都還以為她傍上了一個對她超溫柔的帥男友。

「小涼,他們這群人是沒有心肝的,我怕,我真的很怕……」章西子提到祖宗那群人,身子止不住地發抖。

她說在那晚之前她還是「夜魅濃妝」的服務員,窮得快讀不起書的她在那晚答應了要跟一個肥頭大耳的富商過一夜,沒想到被坐在祖宗身邊的郝南卡聽見後,一貫不怎么開口講話的郝南卡當場暴怒,就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上了她!

章西子最後還是收下了兩萬元。她抹掉了眼淚,告訴我等畢業後一定會把錢如數還給我。我點點頭,如果這樣能讓她好受一點的話,我會盡量配合她。

想到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章西子都在最關鍵的時刻幫了我一次,盡管最後我倆的下場都不太好看,可她至少有那份心。這讓我心里的難過又冒出了頭。我開始意識到,除了我唯一的親人小姨,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我在乎的人,那就是讓我忍不住心生憐惜的章西子。她不容易,她比我更不容易。

一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件令我追悔莫及的事情,我都仍然無法理解,郝南卡到底有沒有喜歡過章西子。如果說他不喜歡她,那么為什么又要對她好?如果說他喜歡她,可他又為什么要那般折磨她?

難道有錢人的劣根性真的一個比一個韌嗎?祖宗如此,郝南卡也如此。我沒想到的是,在我未來幾年的人生里,我所遇到的幾個男人,幾乎如此。

接到了祖宗的電話,我有點意外,我的手機里就存了三個人的號碼——小姨、章西子和曲見見。一直都知道他有很大的本事,你沒想到的事情他都能做出來。可沒想到他厲害到這種程度,居然這么快就查到了我的手機號碼。

「你過來,馬上!」霸道的聲音透過電話清晰地傳了過來。

我想起了他那張冷漠的臉,又想到他的朋友是如何在包廂里對待章西子的,瞬間心里堵得慌,想也沒想就拒絕:「我還有課!」

「今天就白天的課,怎么,要我親自去請你嗎?」他那比金屬還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冷不丁打了個顫,我以為我這輩子不再是「夜魅濃妝」的人我就可以瀟灑地過我的日子。可我發現,現在恢復學生身份的我,要顧忌的更不少!他查到了我的手機號碼,連我的課表他都能打印無數份出來折成紙飛機。接下來還有什么,我真的不敢往下想。

「秋涼,你去哪?」曲見見從我身後拽住了我的手腕。

「你臉色怎么這么蒼白?」

我撥開他撫到我臉頰上的手,我不好過,但也不見得他過得有多好。

自從第一次給了祖宗後,他就連續兩個星期都沒再找過我。這讓我有時間一邊跟著教授做點外快賺點收入,另一邊我也能對曲見見施壓一些心理上的負擔。

我把曲見見帶去見了我小姨。我沒告訴小姨他是誰家的孩子,一個星期下來後,小姨倒是接受了他的存在,時不時喊我把他帶到家里去吃飯。但凡曲見見在,餐桌上必定都會出現各種他喜歡吃的菜,全都是小姨親手用心烹飪而出的。

小姨對儀表堂堂的曲見見不僅展現出了一種朋友的熱情,更帶著母親的關懷,對他噓寒問暖,時不時聊聊家里家常。對他,像是對第二個我一樣,疼愛之色永遠體現在細節里。

而在我和曲見見獨處的時候,我就會告訴他,其實我小姨曾經為了我被迫當了人家的三兒,還把我小姨後悔、愧疚破壞別人家庭的心情更是添油加醋一番。於是,我成功的在曲見見那張俊俏的臉上看到了糾結的表情。

今天他故意疏遠了我一天,見我收拾東西急著離開,他到底還是忍不住上前追問。

「曲見見,我不知道我哪里招你惹你了,讓你今天一整天都不理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和我小姨,你是不是嫌棄我是個有爹生卻沒人養的小孩?」我甩開他的手,表情疏遠淡漠地逼問他。

「不是的……」他臉上有糾結、有無奈,也有掙扎的痛苦。

「我小姨沒有小孩,她疼我、愛我,現在她幾乎也把你當自家的小孩看待了,這兩個星期她對你有多好,你不會沒看到吧?」我冷眼看他。

「心兒阿姨……」他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

「我知道你是有錢人家的獨生子,既然看不起我們普通人家,那么恕我高攀不起!」將語氣降低至零度。

在熱情達到最高點時猛地兀自抽離,大概就是對一個人最大的傷害。就像一個得到男人萬千寵愛的女人無法接受最愛她的男人突然有一天抽身離去的事實一樣。

在這方面,我看得很多,如今終有一天也運用到我對他人的「友情」之上。

我走得飛快,好在,他最終沒有跟著上來。

我漸漸放慢了腳步,嘴角微微一勾,很好,我就是要看著曲見見打亂自己布下的棋盤。別怪我對你存了一顆不善的心,要怪,就怪你先對我不懷好意!

我打車來到祖宗在溫榆河的別墅,我手里抱著一摞書站在門口等他開門。

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薄浴袍,松松散散地系著。看到我抱著書看他,他倒是沒了在電話里那種欠揍的態度,臉上帶著點調侃的意味挑了挑眉頭,也沒和我搭話,轉身回到屋里,到吧台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後指了指樓梯,讓我上樓去洗澡。

我啊的一聲,這傍晚也不讓吃頓飯,就得「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