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2 他學醫是為了你(2 / 2)

慕岩一時避之不及,讓她吻了一下,她飛快的說完話,然後轉身離去。慕岩看著她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他的視線看得再遠一些,果然看見路燈下站著一個嬌小的人影,那一刻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做任何解釋。

白柔伊只頓了一下,便迎著盧謹歡走去。她在她三步之遙站住,然後柔聲解釋,「盧小姐,剛才那一吻只是朋友之間的貼面吻,你不要多心。」

貼面吻?盧謹歡簡直想笑,怎么這白家一對姐妹花這么不省事,還都看上同一個男人,眼光品位真是一致!可人家都解釋是貼面吻了,她若還不依不饒的,豈不是顯得自己小氣?

「我沒有多心,白小姐也不要多心,再見。」盧謹歡絕對信任慕岩,如果他真的想跟白家這對姐妹花發展出什么來,他不會等到娶了自己後再來發展。

而且他的目光坦盪盪的,教她想懷疑他都不行。只是他越是這樣,越叫她恨得牙癢。他招蜂引蝶,最後還做出一副不關我的事的模樣,實在可恨。

白柔伊看著她與自己擦肩而過,她心里冷冷一笑,剛才她站在慕岩的右手邊,眼角余光已然瞄到她佇立在路燈下,所以才有那一吻,她是想試探盧謹歡跟慕岩的信任度有多深。

姐姐上次在盧謹歡這里吃了一個敗仗,她就知道盧謹歡要么是不在乎慕岩,要么就是太相信慕岩,所以一般的雕蟲小技根本就沒辦法擊潰她,若要真正的勝利,她必須從別的地方下手。

如今,該輪到姐姐表演了。

盧謹歡與白柔伊擦肩而過,款款來到慕岩身邊。要說她心里不在意,那是騙人的。可是人家都說了是貼面吻,她再計較就顯得自己小氣了。可是看到慕岩臉上那個淡淡的口紅印,她心里還是十分不舒服。

她走過去,從包里拿出濕巾,輕輕替他擦了擦,說:「你跑哪里去了,臉上怎么到處都是臟東西,我給你擦擦。」

聞言,遠處白柔伊的背影倏的一僵,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

慕岩以為她真沉得住氣,此時見她幼稚的拿濕巾使勁的擦,還暗指白柔伊留下的那個吻痕是臟東西,他心里就發笑,這小醋壇子。他擁著她,說:「今天怎么回來了?」

盧謹歡白了他一眼,「喔,軟玉溫香在懷,連今天是星期五都忘記了?既然這樣,那我還是回學校算了。」

她說著這話真的要走,慕岩哪容她走呀,一雙鐵臂將她摟得死死的,「小醋壇子,走,我們回家。」

盧謹歡沒有再掙扎,跟著他往南苑走去,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其實兩人心里都藏著心事。盧謹歡想問問他阮菁的事,又不知道從何開口,而慕岩則想著現在該怎么從陸一梟那里查到母親的下落。

兩人都心不在焉的吃完飯,慕岩回了書房處理公事,盧謹歡在卧室里查資料寫論文,她手邊放著一張進修申請表,她看了又看,拿起又放下,始終做不了決定。她扭頭看著緊閉的卧室門,她感覺到慕岩有心事,雖然他一直裝作沒有事的模樣。她放下咬了一晚上的筆,決定去書房里找他,哪怕只是黏在他身邊,什么也不說。

她來到書房,書房的門沒有關緊,她透過敞開的那條縫看見他坐在電腦後面發呆,她打開門,輕手輕腳的走進去,連走到他跟前了,他都沒有發現。

於是她繞到他後面,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突如其來的動作把他嚇了一跳,他有些惱怒,猛得揮開了盧謹歡的手,斥道:「干什么?」

盧謹歡委屈的看著很快紅起來的手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慕岩轉過頭去,見是她,一下子慌了,拉著她紅紅的手背,急忙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她老實點頭,他眼里的愧疚更深。盧謹歡看著他的眼睛,說:「慕岩,你有心事?」

「沒有啊。」慕岩移開視線,不敢跟她對視。

「是剛才白柔伊那一吻?」她故意用著很委屈的語氣道。

「胡說。」慕岩瞪了她一眼,看見她泫然欲泣的臉,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說。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他腦子都還亂的理不清,更何況那天她看到媽媽,還受到驚嚇大病了一場,如果他告訴她那是**媽,她會怎么想?

慕岩突然害怕起來,如果她露出鄙夷或是恐懼的目光,他會不會介意?算了,還是不說了吧,等把媽媽救出來了再說。

「我是太累了,歡歡,人怎么能活得這么累?」慕岩將她抱在懷里,近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實在讓他焦頭爛額,身累心更累。

盧謹歡一聽,連忙從他懷里掙扎出來,然後主動給他按摩,「慕岩,我知道你最近很累,阮菁入獄,你一方面要辟謠,一方面還要處理公司的事,你不要太拼了,事情做不完,就留著明天再做,就五天沒看到你,你整整瘦了一圈,我心疼呀。」

慕岩靠在她柔軟的胸前,她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沐浴露味道,讓他十分安心。她應該是他的福星吧,若是那天他深思一下,也許現在已經將媽媽救出來了。

「傻瓜,你快畢業了,畢了業打算去哪里工作?要不來慕氏幫我,我們夫唱婦隨?」

「不要,我要憑我自己的能力找工作。對了,慕岩,你說我是繼續進修呢還是出來找工作,我們系里有兩個公派名額,是去英國進修。」

「你回家讓我養好了。」慕岩在很大程度是有著大男人主義,不希望自己的另一伴出去拋頭露面。

盧謹歡稍微捏重了一點,狀似警告,「不要,我要靠我自己,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跟你一樣有所作為。」盧謹歡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下,她不可能同意慕岩的看法。

慕岩想了想,偏頭問她,「我是你老公,我的就是你的,你不需要那么累。」

盧謹歡還是搖頭,她說:「我不能做一個寄生蟲,我學了那么多知識,不能讓它爛在我肚子里。而且我想要有一個需要自己的事業,雖然不可能像你一樣賺很多錢,至少那是我勞動所得。」

「如果……,我是說如果,讓你回來相夫教子,侍候婆婆呢?」

「婆婆?你媽媽不是已經死了么?」盧謹歡驚訝的道,她看著慕岩的眼睛,那眼神仿佛在懷疑他腦子是不是壞了。

慕岩動了動唇,最後卻說:「我這只是假設性問題,你不用回答。算了,你想上班,就只能來慕氏幫我,慕氏在y市也是數一數二的企業,不會虧屈了你。」

「可是……」

「沒有可是,再可是你就直接回家來養好身體,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孩子。」慕岩第一次這么強硬道。

盧謹歡沒有再說話,其實她想說的是,她想去英國進修。她深知現在名牌大學的學生出來找工作很難找到一個滿意的,她的成績雖然優異,但是畢竟是一個沒有什么經驗的新人,許多企業未必會重用新人。

她想去進修,可是面對慕岩,她卻怎么也說不出口,讓他等自己三年么?他未必會肯。

嘆了一聲,她將未說出口的話咽進了肚子里。俗話說,有得必有失,她還舍不得慕岩,怎么也無法狠心離開他。

那晚慕岩十分熱情,也不知道是五天沒見還是因為別的原因,盧謹歡默默承受著他的瘋狂,直到天明他才放開她,沉沉睡去。

盧謹歡卻睡不著了,她看著黯淡的光線下,連睡著都蹙著眉頭的慕岩,心一點一點往下沉。其實她在路燈下站了很久,看著他跟白柔伊聊天,他臉上的神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夾雜著痛苦、悲傷和憤怒,以致於她不敢往前走一步。

他們在說什么她完全聽不見,可是從兩人的神情上來看,必定在說一件大事。她想,他們之間有什么大事可聊的呢?

可是任她想破腦袋,她也想不通。

此刻看著他緊蹙的眉頭連睡著了都沒有舒展開來,她更加確定他有心事,可是他卻瞞著她。他有什么心事,是非得瞞著她呢?是跟白方渝有關么?

白柔伊那一吻,她說是貼面吻,可是他們倆的神情明明那么悲凄,那明明是一個安慰他的親吻。

盧謹歡阻止自己繼續往不堪的地方想,可是卻怎么也管不住亂飛的思緒。她甚至想,如果自己沒有回來,慕岩會不會拉回她,畢竟她初嫁到慕宅時,曾經見過他們那么親密,僅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么。

她背過身去,這一次,慕岩沒有貼上來擁著她,她的心有些涼。她告誡自己,他睡著了,睡著了怎么會知道她翻身了。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的他嘴里斷斷續續喊著:「媽媽……媽媽……,我…我會救你,你…你等我……」

盧謹歡又翻過身去,他在做噩夢?盧謹歡嫁給慕岩這么久,這是第一次聽見他夢囈,她看著他不安的搖頭,額頭上冷汗顆顆冒了出來,她連忙坐起來叫他,「慕岩,慕岩,你醒醒,你在做噩夢,你醒醒。」

慕岩沒有醒,他還在搖頭,盧謹歡伸手去搖他,忽然,他大叫一聲「不要」,然後從夢里驚醒過來。盧謹歡連忙湊過去,問他:「慕岩,你做噩夢了。」

她拿著紙巾給他擦額頭上的冷汗,見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里一片擔憂。慕岩坐了許久,才慢慢回過神來,展臂將她擁進懷里,他緊緊的擁抱著她,說:「歡歡,你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這不是他第一次說這話,但是每次都教她動容。高傲如慕岩,從他嘴里說出這番話,該有多難?

盧謹歡知道他被夢里的情景嚇著了,連忙拍了拍他的背,「慕岩,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過了好一會兒,慕岩的情緒才從夢境里恢復過來,他稍稍推開盧謹歡,說:「剛才嚇著你了吧。」

盧謹歡搖了搖頭,問他:「你做了什么夢,我聽見你一直叫媽媽,慕岩,你很不對勁,我總感覺你有什么事瞞著我。」

如果是之前,他也許早就覺察出今晚她也有心事,可是他不僅沒有覺察出她那一番試探的話,甚至自己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慕岩勉強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別瞎想,我去浴室里洗澡。」

盧謹歡見他起身要走,終於還是決定不瞞著他,「慕岩,我…我們系里有兩個公派名額,其中一個是我,我想去英國進修。」

慕岩的腳步一下子定在原地,過了許久,仿佛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么,他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她,「歡歡,你昨晚最終想跟我說的是這個,是不是?」

盧謹歡很艱難的點了點頭,「這個機會千載難逢,慕岩,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事實上,她一直缺乏安全感,但是她克制得很好。她想,只要慕岩愛她,她就沒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可是她怕,怕自己不夠好,怕人們的喜新厭舊,怕到時她的世界只有他,她會失去自我。

也許如他所說,女人就是該在家里相夫教子,侍候公婆。可她不是,她從小就獨立要強,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她的理科根本不好,可是當她決定要念工商管理時,她就把心思都放在了理科上,她跟自己說,不做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她不是一個可以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讓她待在豪門大院里,每天清晨送丈夫出門,晚上等丈夫回家,她做不到。她怕自己會在封閉的世界里,會越來越依賴他。怕他終有一日會指著她的鼻子罵,「你就是一個可憐的寄生蟲。」

所以她想要**自己的羽翼,想要展翅飛翔。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離開我?」

「我……」

「你想都別想,我不管這個機會有多么難得,我不會允許你離開我一步。我說過,你畢業後,要么來公司幫我,要么就在家里相夫教子。」慕岩斬釘截鐵的說完,摔門而去。

盧謹歡跌坐在床上,久久都回不過神來。也許她早就料到他會反對,但是仍舊將心里想法說了出來。有時候她都鄙夷自己的做法,她要的也許就是他這樣的激烈反對,才能讓她安安心心留下來。她收拾好自己下樓,慕岩已經去公司了。

她苦笑了一聲,自己這算不算自作自受?還是她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他,其實她沒有他想象中那么在乎他?

其實她不知道,她現在想離開他困難重重,今後她想回到他身邊,卻隔著千山萬水。

盧謹歡吃完早餐,佣人對她說:「大少夫人,大少爺走之前交代了,讓你自己去醫院復查,他沒時間陪你。」

「哦。」盧謹歡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她吃了一周的葯,每天三次葯,都有佣人送到學校去,送到她手里才離開,秦知禮為此還笑話過她,說她現在就是豪門少奶奶了,連吃葯都有人侍候著。

這葯本來早該喝完的,因為媽媽去世,耽誤了好多天,現在接連吃下去,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好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么虛弱了。

她收拾好,自己開車去醫院。剛進醫院,就看到小雨淚眼婆娑的從醫院里跑出來,險些撞到她,她扶住她,很是驚訝,在她的印象里,小雨是個很活潑開朗的女孩子,除了媽媽去世那天,她流過淚,平常臉上都掛著炫目的笑容。

「歡歡姐。」小雨也很驚訝,沒想到會在這么狼狽的情形下遇見她,她抹了抹眼淚,說:「歡歡姐,你怎么會來醫院,來看衛醫生的么?」

盧謹歡搖了搖頭,「我來檢查身體,你怎么了?怎么哭著跑出來了?」

聽她說不是來看衛鈺的,小雨臉上的神情像失望又像落寞,她咬了咬唇,「歡歡姐,我喜歡衛醫生。」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盧謹歡愣了一下,小雨比她年輕,她的性格天真又活潑,看得出來是在一個幸福的家庭里長大的。她坦然無畏的說她喜歡衛鈺,那神情沒有忸怩,坦盪盪的,倒把盧謹歡弄得不好意思了。

「嗯,你喜歡他,你該跟他說呀。」

「我說了。」小雨癟了癟嘴,眼淚似乎又要落下來,「可是他不喜歡我,衛醫生說,他心里只容得下一個女人,歡歡姐,衛醫生他說他只喜歡你,他不會接受任何女人。」

盧謹歡沒料到衛鈺會跟小雨直言無諱,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這個小女孩,結果她反倒來安慰她了,「歡歡姐,我知道你已經嫁人了,不可能跟衛醫生有結果,但是衛醫生這樣執著下去,我很心疼他。」

小雨是經過衛鈺的安排進入盧家照顧沈潔的,所以她很清楚盧謹歡在他心里的位置,她只是想待在他身邊,想代替一個不能愛他的人愛他,可是他連這樣的機會都不肯給。

想起他說的那句,「我在愛她的途中把她弄丟了,所以我要懲罰自己,我要一直等她回來。」

他那么傻,可是她喜歡他的不就是他的執著么?

「小雨,我跟衛鈺哥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喜歡他,就努力追求他,他會被你的誠意感動的。」盧謹歡為衛鈺感到開心,同時心里也有些苦澀,他們之間的結果早已經注定,又何必執著在永不可能回報的感情上?

小雨搖了搖頭,看了看四周,突然意識到她們已經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她將她拉到醫院後面的花園里,神秘兮兮的對她說:「歡歡姐,我答應過伯母,也答應過衛醫生,絕不把這件事告訴你,可是我覺得你應該有知情權,雖然我很想追到衛醫生這樣的好男人,但是他心里只有你。」

小雨說話的速度十分快,仿佛害怕說慢了,就會後悔似的。

盧謹歡被她的樣子惹得也跟著緊張起來,「什么事?」

「伯母跟我說,衛醫生當年會放棄從政改學醫,完全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