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這還是姜熹第一次到沈家,沈家距離燕家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沈家不若燕家老宅古朴,歐式化的建築風格,倒是平添了許多現代氣息。
白色的大鐵門,周圍綠植很多,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燕老太爺,里面請,姜小姐,里面請。」沈家管家笑著招呼兩個人進去。
姜熹扶著燕老爺子進去,剛剛進去,就看見坐在客廳的莫雅瀾,她正和葉楚佩說著話,身旁坐著葉芷珏。
這是什么緣分啊,一天之內,居然可以碰見她們兩次。
「燕伯伯,您來了,快請坐!」莫雅瀾和葉家姐妹起身,招呼燕老爺子坐下。
「不妨,你父親呢。」
「父親在書房,我馬上去請他下來,您先坐一下。」莫雅瀾說著連忙往樓上跑。
葉楚佩倒是笑著給她們倒了茶,燕老爺子打量了她一樣,心下卻有些詫異,儀式沒了,就這么住到他家了?
這葉家真是……
這老葉若是知道葉家居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估計能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吧。
而此刻沈廷煊扶著沈余祐從樓上下來。
沈余祐臉色白得有些嚇人,他不停的咳嗽,嘴唇呈現出青紫色,穿著單薄的睡衣,衣服完全不貼身,露出的手腕腳脖,可以清晰的看見骨頭邊緣。
「燕爺爺!」沈余祐開口,那聲音嘶啞,就像是喉嚨處堵著什么東西。
「身體不好,就別下來了,去床上休息吧。」
葉楚佩連忙過去扶住他,沈廷煊樂得松了手,站在一邊不說話。
「應該下來的,前些日子的事情,爺爺一直在生我的氣,若不是燕爺爺開口,我估計是和楚佩……」沈余祐握住葉楚佩的手,「燕爺爺,您這份恩情……」
「幾句話而已,你說得太重了,快坐吧!」燕老爺子還能說什么,事情都已經這樣了。
姜熹壓根不想理會他們,只是低頭喝茶。
「姜小姐,我再給您倒點兒。」葉芷珏忽如其來的關心讓姜熹有些受寵若驚,看著她認真仔細給自己倒茶,心里卻在暗想:這女人莫不是又憋著什么壞點子。
而此刻沈廷煊上前,「葉二小姐也給我倒點兒吧!」
他拿起一個空杯子放在葉芷珏面前,葉芷珏一愣,「茶水有些涼了,我去廚房弄點!」
「讓下人去吧,何必勞煩你!」
沈廷煊看著她倉惶的模樣,低頭看著姜熹杯中那澄黃色的茶水,若有所思。
燕老爺子詢問沈余祐的身體,絲毫沒注意這邊的狀況。
「我的身體就那樣,時好時壞的,倒是讓燕爺爺掛心了,真是……」沈余祐抿嘴一笑,「我這是天生帶來的病根,這輩子估計都……」
「余祐,你別胡說!」葉楚佩打斷他的話,「前些日子我們不是一起出去散散心么!」
「就是,年輕人,多出去走走,整天在家,憋壞了身子。」
姜熹還沒喝口茶,茶杯就被沈廷煊一把奪了去。
「你……」
「口渴了,你介意?」
姜熹抓狂,廢話,這不等於是間接接吻么!
沈廷煊煞有其事的伸出手指在茶杯邊緣抹了一把。
「咳咳咳咳……」沈余祐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大哥,喝點水!」姜熹睜大眼睛。
沈廷煊居然將那杯茶直接送入了沈余祐的口中,等她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時候,那杯水已經盡數落入了沈余祐的腹中。
葉芷珏一出來看見姜熹面前的空杯子,心里還在得意,姜熹,你讓我出丑,我今天就讓你在沈家顏面盡失。
看看到時候這燕家會不會同意你這么一個傷風敗德的兒媳婦兒。
「大哥,怎么樣,舒服點了么!」沈廷煊煞有介事的拍了拍沈余祐的後背。
「就是嗓子有點癢。」
「姐夫,喝水!」葉芷珏忙不迭的去倒水。
沈廷煊手中把玩著空杯,倒是沖著姜熹一笑。
那杯水!
姜熹敢肯定,絕對有問題。
這沈余祐的模樣,奄奄一息的,他居然將這水直接給他喝了,看樣子,他們兄弟也並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平和么。
只是不知道這水里到底有些什么了,若是事發,這葉家姐妹又要如何自處。
「姜小姐,喝水!」葉芷珏笑眯眯的盯著姜熹。
姜熹抿嘴一笑,這女人葫蘆里又在賣什么葯,這是准備在沈家對付她?
這個舉動,很不明智。
她若是出了點事,追究其責任,追不到她,沈家就要背黑鍋,到時候可就好看了……
沈老爺子和沈老太太從樓上下來,見著燕老爺子也是樂開了花,「老燕啊,我讓廷煊去接你,你非是不讓。」
「你也知道我年紀大了,比較磨嘰,干嘛讓孩子等著我一個老人家啊,家里有司機,來這里也很方便。」
「沈老爺子,沈老太太。」姜熹走過去,站在燕老爺子斜後方。
「熹熹是吧,婚禮的時候見過,當時就覺得長得好看,別客氣,在我們家就當是自己家,別那么拘束,坐吧,馬上就吃飯了。」
三位老人聊著聊著扯到了陳年往事,倒是聊得不亦樂乎,直至落座還在侃侃而談。
「余祐,你是不是困了?」葉楚佩看著臉色不太對的沈余祐。
「要不你扶他上去休息吧。」莫雅瀾開口,「芷珏啊,你陪你姐姐一起去!」
姜熹抬頭看了看莫雅瀾,這沈夫人的態度很明顯啊,就是不想讓葉家姐妹上桌,她本來還以為這葉芷珏是來看望自己姐姐的,現在看著怎么覺得那么不對勁呢。
「我……」沈余祐咳嗽了兩聲,「媽,我沒事。」
「你若是不舒服就說,讓楚佩陪著你。」莫雅瀾笑得十分和善。
「楚佩……」沈余祐握住葉楚佩的手,「要不你陪我上去吧,燕爺爺,姜小姐,你們先吃,我先失陪了。」
「沒事,身體要緊!」燕老爺子側頭附在沈老爺子耳邊,「醫生呢?」
「上午剛看過,吃了葯就好。」
這種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若是能根治也不會拖到現在了。
兩個人剛剛到了樓梯處,只聽見葉楚佩一聲尖叫。
沈廣平剛剛下班,是第一個沖過去的。
「余祐……」
樓梯台階上一灘血跡,沈余祐一只手扶著牆壁,一只手扶住葉楚佩,他的臉色越發慘白,嘴角還殘留著血跡。
莫雅瀾直接沖過去,一把將葉楚佩扯開,「余祐,怎么回事,剛剛不是好好的么,這是怎么回事!」
沈廣平直接抬手將沈余祐打橫抱起來,就往樓上走,「叫醫生!」
莫雅瀾愣愣的點頭,整個沈家已經忙活起來。
葉楚佩被莫雅瀾推倒在地,愣是沒爬起來,還是葉芷珏將她扶起來,她的手肘被摔得生疼。
眾人立刻往樓上走。
姜熹看著仍舊端坐在座位上的沈廷煊,他端著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那藍色耳鑽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刺目。
「你不去看看?」
「死不了!」那話說得甚是無所謂。
客廳在一瞬間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姜熹走過去,「你故意給他喝的?」
「如果不是他,就是你。」沈廷煊抬頭看著姜熹,「難不成你想喝?你知道那是什么么!」
「我可以選擇不喝。」
「可是我覺得這樣才有趣啊。」沈廷煊放下茶杯,慢條斯理的起身,「生活太無趣了,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
「你就不怕那東西要了你大哥的命?」
「熹熹……」沈廷煊忽然靠近姜熹,兩個人離得太近,姜熹能夠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素凈的香水味,很是清冽,按理說這種妖孽,應該更適合那種狂野的味道才對,「我又不是菩薩,普度不了眾生。」
「那是你大哥!」
「哪也得看他有沒有把我當成是弟弟啊。」沈廷煊伸手撩起姜熹鬢角的一縷頭發,放在鼻下聞了聞。
「熹熹……你跟了我如何,我肯定會對你好的。」
「不好意思,我已經有燕殊了!」姜熹伸手將頭發從他手中扯出,卻硬生生的扯斷了一根。
「你可真殘忍,我這是在對你告白呢!」
「你並不喜歡我。」姜熹一語道破。
「我蠻喜歡你的。」沈廷煊拒不承認。
「不過是覺得我比較有趣而已。」
沈廷煊輕扯嘴角,「能讓我覺得有趣的人可不是那么多的。」
「我應該覺得很榮幸么!」
「最起碼我不會害你,而且若不是我,今天吐血的人可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