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生而偉大(必戳!二更)(1 / 2)

韓悅手指攥著已經被揉碎的紙巾,身子顫抖,莫雲旗輕輕拍打著韓悅的後背,「媽——我不和你頂嘴了,您別哭了成嘛。」

莫雲旗還是頭一次看韓悅哭得如此傷心,就算是和父親吵架賭氣,也沒見她如此傷心過,莫雲旗是真的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走開!」韓悅賭氣般的推開莫雲旗。

「媽——」莫雲旗有些急了,「您別這樣,我也是急嘛,這一提到大伯的事情,我就……」莫雲旗扯著頭發,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大伯的事情,看著韓悅越哭越傷心,這莫雲旗眼眶更紅了。

「你這死丫頭,就會氣我,走開!」韓悅冷哼。

「媽,我不氣您了還不成嘛,您別哭了!」莫雲旗急著揪扯著頭發,戰北捷直接按住了她的手,「伯母,您別傷心了,消消氣,小旗就是嘴巴快了點。」

「媽,我不說了還不成嗎,您別哭了。」莫雲旗是真的慌了。

燕殊倒是十分淡定的走過去,給韓悅遞上面紙,「伯母,您別哭了,您這一哭,我就覺得我是罪魁禍首,若不是我過來,也不會惹您如此傷心。」

「可不就是你嘛!」戰北捷冷哼,狠狠瞪了燕殊一眼。

要是他不過來,他家現在的氣氛都是和樂融融的,又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啊。

「伯母,您看,您再哭下去,我看老戰,就要直接把我掐死了,其實這些都是你們家的私事,我是個外人,真的不該提這個,您若是生氣了,就打我罵我,就當給你出出氣,您再這么哭下去,小旗也要哭了。」

韓悅從燕殊手中扯過面紙,「我可不是為了你們哭的!」

「我知道您不是,可是您這么哭下去,待會兒莫首長回來,還以為我欺負您了,若是戰叔叔再回來,兩個人那小暴脾氣,可不得把我揍死嘛!」

「噗——」韓悅一個沒忍住,「什么小暴脾氣,你莫叔脾氣那么好!」

「好,他脾氣好,那您也別哭了成不,我在這里給您賠不是了!」燕殊說著裝模作樣的還給她作了個揖。

「你這孩子!」韓悅打落他的手,擦了擦眼淚,「這事兒和你們沒關系。」

不過好歹是不哭了,燕殊長舒一口氣。

戰北捷忍不住咋舌,「燕殊,你可以啊,這么會哄人,嘴巴夠甜的啊。」

「我們家那情況你也知道,大哥那臭脾氣,你就別指望他哄人了,小時候父親常年駐在國外,極少回家,母親和小笙經常會有事,爺爺和大哥又不管,只能我去哄。」燕殊笑著又遞了面子給韓悅。

「伯母,這事兒是我唐突了,我在這兒給您賠不是了,您別往心里去。」

「我且問你一件事!」韓悅認真的看著燕殊。

「您說,我肯定知無不言。」

「葉繁夏真的是大哥的孩子嘛!」韓悅眼神很復雜,有熱切,卻又透著一絲無措。

這讓燕殊有些拿捏不定。

尤其是她剛剛說的話,生前無名,死後無名的人,這讓他心有些亂。

「伯母……」燕殊語氣頓了一下。

「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從他猶豫的神色,韓悅就猜出了一二,況且燕殊絕不是那種會信口開河之人,若不是萬分篤定了,也不會和戰北捷說這事兒。

「媽——」莫雲旗咬著嘴唇,挪到韓悅身邊,抱住她的胳膊,「你若是不想我提,我就不說了,您別生我的氣。」

韓悅嘆了口氣,伸手把莫雲旗摟到懷里。

「你這孩子……」韓悅揉了揉她的頭發,「當年你一意孤行要去當兵,我就知道,總一天你會問我這個問題,只是沒想到大哥居然還有孩子留在世上。」

莫雲旗咬住嘴唇。

「我一直很喜歡大伯!」

「我知道,雖然他和你父親都是軍警,不過你一直更喜歡大哥一點!」

燕殊和戰北捷都愣了。

軍警?

莫正則是軍人,那么……

這不合理啊,什么都查不到啊。

「當時你想要報考警官學院,我就知道,你是沖著他去的,你父親反對,還想讓人將你的投檔弄出來,為這事兒,你和他還吵了一架,最後折中才去了軍校。」

戰北捷愣住。

「你難道不是為了我才去的軍校嘛!」

「我去,戰北捷,你丫是有多自戀啊!」燕殊無語,伸手捏著眉心,「你還敢再不要臉一點嘛。」

「我……」戰北捷咬牙。

莫雲旗卻一笑,看向戰北捷,「我是為大伯。」

「其實當年的事情說來話長啊!」韓悅嘆了口氣。

「那就長話短說啊!」燕殊已經迫不及待了。

韓悅笑了笑,燕殊瞧她低頭,立刻端起茶水遞過去,「伯母,不急,您慢慢說。」

「一直沒有人知道大哥的存在,其實是因為大哥的戶口一直都沒有在這個家里,父親身居高位,當時雖然國內局勢平穩,可是內憂外患,對他虎視眈眈的人不少,這事兒就是個隱形炸彈,所以等到人口普查的時候,他的名字還是一直被她母親的名下。」

燕殊微微挑眉,這個倒是可以理解。

「其實父親想要將他名字劃回來,他似乎不是很願意,覺得無所謂,他和正則也是一起長大的,其實和尋常兄弟沒什么兩樣,只是過得像是隱形人而已。眾人都說他是父親給正則找的玩伴。」韓悅咬著嘴唇。

「甚至還被人說成是被父母拋棄的野孩子,還有人因此欺負他,他都忍了,所以父親和正則一直想要將他認回來,為他正名!」

「可能會面對很大的風波!」燕殊插了一句話。

「其實大哥之前也是想和正則一起當兵的,不過他的母親那邊的背景有些特殊,當時參軍對政治背景要求很高,她的母親家庭之前是是地主,是被批斗的對象,過了許多年之後,還是通過父親走了一些關系,才去當了警察。」

「本來是在華西那邊,後來被調派去了京都,待了可能不到一年,後來就直接失去了音訊……」

韓悅握著茶杯,手指微微有些發抖。

「正則曾經去問過大哥的情況,沒有人肯說什么,父親當時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只說肯定是執行特殊任務,而且父親當時已經在想著如何將他認回來了。」

「他說大哥從小就吃了很多苦,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可是若是總頂著野孩子的名字,誰家姑娘看得上他啊。」

「戶口不是被掛在他母親名下嘛,聽說也是大戶啊!」

「那邊人丁凋敝,基本上沒有人了。」韓悅嘆了口氣,「加上之前是地主被批斗,這種身份,少不得被一些有心人說三道四。」

「父親心心念念的要把大哥認回來,好不容易說服了母親,可是他們等到的就是大哥的已經因公殉職的消息。」

莫雲旗的反應最大,眼淚都開始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那時候我們才知道,大哥是個緝毒警,那次出任務,被人砍傷,都沒等到救護車來,就過世了。」韓悅咬了咬嘴唇,「他們說怕那群毒梟過來尋仇,或者是打擊報復,所以不能公開他的名字,也不許我們立碑,那時候父親幾乎要崩潰了。」

「他當時在家里,就說了那么一句話!」

「正耀從小就沒個名分,就連死後,我就連一個名字都不能給他,我這個父親是有多窩囊啊!窩囊啊!」

莫雲旗紅著眼眶抹眼淚,饒是燕殊和戰北捷此刻都心情沉重。

「他們也不許我們存著大哥的照片,就怕他們過來尋仇,父親和正則都藏了幾張,也只能晚上無人時才敢拿出來看幾眼,正則一直說,大哥這輩子生前就過得沒名沒分,他不想讓他死了,還那么孤苦,無人掛念,那也太可憐了。」

「媽!」莫雲旗咬著嘴唇,已經泣不成聲。

「不給立牌,不許我們祭拜,爺爺當時就昏死了過去,大哥什么都沒留下,最後留給我們的就是一身警服。」

「他生前給父親寫過信,估計他也預料到了自己會死吧!」韓悅笑得凄涼,「他說一點都不記恨父親,也從不覺得一個名分能夠代表什么,能做他的兒子,他已經覺得很光榮了,只要他心里有他這個兒子,名分他一點都不在乎。」

「信件是在大哥警服口袋里翻出來的,大哥應該早就預料到了,那次的行動,聽說死了三十名緝毒警,最後留給我們的不過是烈士勛章還有一身衣服,有什么用呢!」

「父親要過世的時候,什么陪葬也沒要,就要了大哥的一身警服,他說這輩子都沒能像個父親一樣守在他的身邊,沒能給他一個名分,他甚至叫聲父親都要在無人處,小心翼翼的喊一句,他虧欠了他太多,生前沒有入莫家的族譜,死後一定要葬在莫家的祖墳里!」韓悅一邊說一邊擦了擦眼淚。

「父親說大哥沒有一個牌位,這死後在陰間連個給他燒紙錢的都沒有,那他的日子得多苦啊,雖然沒立碑刻字,不過父親的墓碑也就相當於大哥,每年祭掃,我們都會准備兩份之前貢品。」

「其實母親一直覺得很愧疚,她其實就是個普通女人,讓她撫養大哥在身邊,她心里或許一直覺得很不舒服吧,雖然一直養在身邊,不過父親想要動戶口的事情,她卻一直沒同意,因為這件事情,父親臨時都在責備她,而她這么多年心里一直壓著一塊大石。」

「她總覺得是因為自己,才讓大哥英年早逝,所以每年去祭掃父親回來,她總是會大病一場。」

「那件事情對她打擊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