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心里壓根就從沒把魏編輯當過人,所以這次上去致悼詞也覺得無所謂,覺得根本沒必要推托?
「你來於什么」魏穎第一個火了
魏編輯的弟弟明顯也知道是王水新逼死的他哥,一指他的鼻子道:「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幾個工作人員立刻過來勸阻。
「別這樣」
「直播馬上就恢復了」
「里面可能有什么誤會吧?你們於嘛?」
「你們都冷靜一下,咱們把追悼會辦完再說」
可魏編輯的幾個家人不聽,上去要把王水新給推下去。
王水新一蹙眉,只好跟旁邊的秘書低聲耳語了幾句,隨即,就看到一些電視台的員工,也是王水新的親信跟工作人員一起將魏穎和魏編輯的家人「勸」到了一邊,最後愣是將他們擠到了最角落的位置
這可是魏編輯的追悼會啊
居然把魏編輯的家人給轟到角落了
在場其他人看到這一幕,肺都快氣炸了
其中一個京城電視台的領導似乎也不太喜歡這一幕,可是他也明白,剛剛直播中已經出現了意外,而下面的直播肯定不能再有類似情況出現了
直播重新開始了
畫面也給到了手拿話筒的王水新
「大家好,我是魏建國的主管領導王水新。」王水新沉痛地念著稿子,「對於魏建國同志的離世,讓我心里很痛……」
你還心痛?
你心痛個屁
但凡有一點良心你就不應該上來講話
侯哥擼著袖子都想上去打人了,結果被他弟弟趕緊抓住。
小呂四顧一招,「張老師呢?張老師去哪兒了?」
「沒看見啊。」大飛奇怪道:「剛剛還在這里呢。」
不遠處,張燁已經不著痕跡地走到了被擠到角落的魏穎等人那里,他看看魏穎,輕輕一伸手,將魏穎的話筒拿來了。
魏穎一愣,深深看著張燁。
張燁也看了她一眼,笑笑。
魏穎可能是明白了什么,對他微微點點頭。
一個台領導的手下人看到了,神色一變,「張老師,你於什么」
張燁卻理都沒理他,轉頭盯住了台上的王水新
那幾個電視台的人估計也知道張燁的臭脾氣,慌張道:「張老師你別亂來啊這可是直播出了事情誰也擔不起責任」那次在銀話筒頒獎的時候,張燁就語出驚人嚇傻了不少同行,引起的震動就不小了,可歸根結底來說,銀話筒頒獎並不是公開頒獎的,連錄播都沒有,還有那一回的京城楹聯大賽張燁罵人,那也只是個網絡直播而已,影響並不大
可今天是直播
還是電視直播啊
他們沒想到張燁居然把一個話筒搶走了,這是要於嘛啊?
這邊聲音一亂,好多人都注意到了,大家也都愕然地看向了張燁,誰也不知道張燁這是要於什么
「你……」
「張老師……」
「你這是要……」
到了如今,早都沒有人會懷疑張燁老師那一張嘴和一桿筆了,他的嘴能把人說死,他的筆能把人寫死啊,大家都知道張燁的本事
一個電視台的人驚恐道:「快快把話筒搶回來」
王水新並沒有注意到下面的狀況,他還在看著稿子,攝像機也一直對著他,「魏建國去世了,但……」
這時候,張燁已經打開了話筒的開關,冷冷笑著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王水新的悼詞,「魏叔叔生前,管我要過墨寶,我當時說明天送給他,但這個明天,變成了永遠,我欠魏叔叔一首詩,今天我把債還清」
王水新火道:「我在致掉詞,有事情你一會兒……」
張燁卻看著王水新,「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王水新愣住了,後面的悼詞被憋在了嘴里
張燁不顧周圍人驚呆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到了魏編輯身邊,輕輕道:「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是詩
是現代詩
光是開篇這兩句話,就讓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王水新怒然,真的沒料到張燁竟然在直播中亂來,還幾乎指著自己說他雖然活著卻已經死了?
「張燁,你……」王水新叱喝道。
張燁也看向了他,冷聲道:「有的人騎在人民頭上:呵,我多偉大,」回頭看了眼魏編輯的遺體,「有的人,俯下身子給人民當牛馬」
現場的人都靜了
電視機前的所有觀眾也聽痴了
張燁知道,他這首詩一出,自己肯定是跟電視台呆不下去了,但他不怵,從小到大他還沒怕過什么呢。
他盯著王水新嗤笑一聲,「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頭想『不朽,。」笑容一斂,「有的人情願作野草,等著地下的火燒」
「有的人,他活著別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他活著為了多數人更好地活」
說到這里,張燁語氣突然一怒,語速也猛然一提,剩下的話幾乎是沒有停頓地連續喊出來的,「騎在人民頭上的,人民把他摔垮給人民作牛馬的,人民永遠記住他把名字刻入石頭的,名字比屍首爛得更早只要春風吹到的地方,到處是青青的野草他活著別人就不能活的人,他的下場可以看到他活著為了多數人更好活的人……」
語速猛然慢下來,張燁看著王水新,手卻指著魏編輯的遺體,一指一字道:「群眾把他抬舉得很高,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