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股墨汁味兒。

宣紙的書香味道也飄在空氣中。

「王老師。」

「喲,柳先生。」

「陳大師也來了,您這是從哪來？」

「從上海過來的,魏老爺子大壽,不能不來啊。」

都是圈子里的人,大家也都並不陌生,三三兩兩的老朋友湊在一起聊天,看樣子也都好久沒有見過面了。

角落里只剩下張燁一個人,好多人也看到了他,不過誰也不認識,看他戴著墨鏡也有點奇怪,年紀又這么小,於是沒人搭理他。蘇娜也被蘇爸爸帶走跟老朋友打招呼去了,吳則卿還在那邊跟人聊天,張燁就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沒吃早點,就嘗了口桌子上的茶點,別說還挺好吃,他自己倒了杯熱茶喝,二郎腿一瞧,開始自己嗑瓜子了,真是一點沒拿自己當外人。

「這人誰啊？」

「好像不認識。」

「誰帶的家屬？有那么餓嗎？」

「看他剛才好像是跟蘇老師的女兒一起來的。」

「老蘇的女婿？不會啊,我跟老蘇一輩子的交情了,我怎么沒見過這小子？小娜娜沒嫁人啊,應該不是吧。」

有幾個人對著張燁一陣側目。

張燁也感覺自己太隨意了,咳咳一聲,也不吃了。

不知什么時候,吳則卿已經走了過來,今天她又換了一身底色是米色的旗袍,上面的紅花兒開的很亮眼,這幾天她都是穿旗袍披著毛衣或者外套的,高跟鞋配的也是米色,搭配的特別誘人。

「吃著呢？」吳則卿微笑道。

張燁訕笑著站起來道：「早上沒吃,餓了。」

吳則卿壓壓手,「吃你的,沒事兒。」

張燁道：「早知道今天要是書法協會成立周年,我就不來了,我也不是這個圈子的人,書法什么的我也不太懂,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單獨給您送個禮物祝壽呢,汗,今天沒來得及,我也沒帶什么東西。」

吳則卿溫和地笑笑,「不需要禮物,你不懂書法也沒關系,讓你來是帶你進這個圈子看看,你是搞文化工作的,多認識點人總沒有壞處,呵呵,行了你吃吧,我再去跟幾個老朋友問個好。」

「吳姐。」

「吳老師。」

門外又有人來了。

吳則卿就笑著過去了。

大概又過了片刻,人差不多到齊。

「大家先靜一下,呵呵,聽我說一句。」這時,一個很著名的老書法家說話了,將人召集過來,道：「今天是書法協會成立三十一周年,感謝大家的參加和道賀,我寫了一輩子字,不太會說話,多的話也就不說了,我看啊,咱們還是老規矩吧,先比賽拿彩頭,然後再開飯,如何？」

「行」

「聽您的。」

「哈哈,又是比賽啊？」

「周大師,今年的彩頭是什么？」

眾人都是意料之中,笑笑呵呵地問。

每年的書法協會聚會,都跑不了這個環節。

老書法家周大師微微一勾嘴角,對旁邊自己的兩個徒弟招了招手,讓他們在半空攤開了一幅字,「我獻個丑,這是我一年前的一幅字,現在拿出來做個彩頭,老規矩,誰拔得頭籌彩頭就歸誰」

周大師的字？

今年可下血本了啊

誰都知道周老的一幅字,就算普普通通的也能拍賣到好幾萬啊,要是一幅好字,比如今天這一幅長篇,如果上拍賣會的話,低了也能拍上十幾萬,高了的話就沒數兒了,真碰見喜歡的人,幾十萬也肯拍的

「好字啊」

「周老真舍得啊」

「那我們可不能客氣了啊」

所有人都躍躍欲試了,很眼饞。

蘇娜從她父親那邊抽身,到了張燁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