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村。

陽台的溫泉浴池中蒸騰著熱氣。

張燁被身後的老吳揉著肩膀捏著背,他手上也不老實地正在老吳大腿上偷偷揩油,正舒舒服服地閉著眼享受呢。

後面的女聲問,「舒服了？」

「嗯,舒服了。」張燁下意識道。

後面傳來呵呵一笑,張燁後脖子上都感覺到了對方嘴里吐出來的氣,打在自己脖子的汗毛孔上,癢癢的,「你舒服了,大姐的手可酸了,行了,你先自己洗洗吧。」輕拍了他後背一下,「大姐得歇會兒。」

「多謝多謝。」張燁忙回頭。

老吳微笑,「不客氣。」

張燁道：「我給你揉揉手。」

老吳搖頭,「不用了,沒事。」

「別啊,讓你累半天了,要不然我給你捏捏別處？你哪兒疼？咱倆得禮尚往來啊,不能老讓你忙活。」張燁笑道

老吳在水下拍了拍自己的腿,「我啊,高跟鞋站了大半天,就是腳腕子疼,不過不用你,泡一泡舒舒筋骨就好了

「那可不行,泡不管用,我來」張燁馬上轉過身面對向她,手也從老吳大腿上拿下來了,在水下一找,摸到了老吳的腳,光滑入手,感覺非常好,他就不由分說地給吳則卿揉起腳來。

老吳一客氣,「不用了。」

「我得表現表現呀。」張燁不聽。

老吳笑了下,也就沒再說什么。

片刻後,張燁跟衣服一起扔在床上的手機響了,在不遠處唧唧喳喳地叫起來,張燁也不知道是誰,沒過去拿。

電話聲沒了。

兩秒鍾後再響。

老吳道：「接吧,萬一有急事呢。」

張燁聳肩道：「肯定是我親朋好友,不會有急事兒,每回我弄出了事以後,大家都得打一圈電話給我,都成慣例了。」

老吳淡淡道：「那也得接,都是關心你的。」

「行,那我去拿。」別人說話,就算老爸老媽的話,張燁有時都不一定真聽,但老吳說話,張燁就是願意聽。於是左右找了找,先把自己那條之前扔下的浴巾拿到了水里,裹在了腰上,這才從浴池里站起來,邁出去,滴答滴答地一路撒著水,快步走到床邊拿起手機,凍得直哆嗦,趕緊往回快步走,又噗通一聲進了浴池,把浴巾拿掉扔開,一只手繼續捧起老吳的美腳,給她捏,一只手則接起電話。

通了。

「媽。」張燁道。

老媽嗓門不小,「這么慢才接？於嘛呢？」

張燁笑道：「我正泡澡呢啊,您看新聞了？報紙和電視上都播我了嗎？上面怎么說我的？好話還是壞話？」

老媽就笑道：「現在誰還敢說我兒子壞話啊？都是好話,別說新聞了,一幫記者都來咱家堵門了,采訪我和你爸半天,還抓著幾個咱家老街坊問東問西的。」聽得出來,老媽挺得意的,「等著,讓你爸跟你說兩句。」

電話換人了,「小燁,你給我老實說,你數學從來成績就沒好過,怎么突然把那個什么猜想解開了？」

張燁一邊得瑟一邊拍馬屁道：「我是誰啊,我是您兒子,這天賦當然是您和我媽給的了,具體怎么開的竅我也說不好,突然就靈光一閃了。」

老爸無語道：「可是我和你媽誰也沒有數學天賦啊你上哪兒遺傳去？」

那邊的老媽道：「行啦,你管它什么天賦不天賦呢,咱兒子解開了世界數學難題,為國爭光,為民族長臉,這就是結果,咱倆現在是英雄的父母,你啊,一會兒趕緊給家里親戚挨著個兒都打一個電話,報喜訊」

這邊掛了爸媽的電話才一會兒,電話又響。

張燁對老吳揚揚手機,「你看是吧？又來了。」

老吳笑道：「接吧。」

張燁一接,「老姚,我就知道你得來電話。」

手機那頭是姚建才驚疑不定的聲音,「老弟,你丫要瘋啊這是剛從相聲界落幕,你怎么又跑數學界搞風搞雨了

張燁道：「嗨,就是趕上了。」

「那戴爾猜想真是你解開的？」姚建才不信道。

「那還能有假啊？哥們兒就是隨手試一試,沒想到這個猜想也並不難嘛。」張燁心情大好,摸著老吳的腳,跟老姚吹了半天。

第三個電話是北大中文系老師蘇娜打來的。

「你腦子到底怎么長的啊張老師？」

「呵呵,蘇老師,我腦子就是肉長得啊。」

「咱們北大好幾個青年教師正一塊吃飯呢,還是從電視上看見的這個消息,你也太讓人吃驚了,看了新聞,我們幾個老師都傻了啊」

「謝謝大家關心了。」

「我看你下半學期是不准備教中文系了啊,你這是要去北大數學系的節奏啊什么都不說了,你這學問學識太逆天了」

第四個電話是房東阿姨家的。

張燁一看來電顯示,就咽了下吐沫,悄悄看了吳則卿一眼,不知道該不該接,因為距離太近,他怕老吳聽到電話內容。

老吳微微一笑,「女同志的電話？」

張燁咳嗽,「沒有。」

老吳看他,自己洗身子,「沒事,接吧。」

張燁訕笑不已,覺得自己是做賊心虛,這個要不得呀,於是馬上痛快地接起來,道：「喂？」

不是饒愛敏。

那邊是辰辰的聲音,「張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