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是孫女滑倒弄臟了衣裙,回去換衣服,耽誤了時間,與父親母親,哥哥姐姐不相干,孫女越時,請祖母責罰孫女。」宋箬涓擔心宋綏等人會受罰後,父親或許不會怎么樣,可萬一嫡母記恨她,她的日子不會好過,硬著頭皮把事說了出來。
「路上的雪都讓婆子打掃干凈了,穿著小羊皮靴子,一點都不滑。」宋箬瀅聲音不大不小地道。
「婆子們都盡心當差,路上一點雪都沒有,就是不穿小羊皮靴子,也不會滑倒的。」小蔣氏幫腔道。
宋老太太眯了一下眼,道:「老三,你養了個孝順女兒啊!」
「祖母,孫女沒有撒謊,孫女真的是滑倒了弄臟衣裙去換,才會耽誤時間的。」宋箬涓磕頭道。
「祖母,冬天寒冷潮濕,被子里好暖和,別說是那身子弱的,就是我們呀,也會想多睡那會子。」宋箬潔嗲聲嗲氣地道。
三房誰的身子比較弱?
顯而易見。
宋箬溪抿了抿唇,沒接話,宋箬潔沒指名道姓,全當她在放屁。
「既是這樣,潔兒為什么每天早早的來給祖母請安呢?不在被子里多睡會。」宋老太太眯著眼問道。
「晨昏定省是做小輩的孝順,祖母這么疼潔兒,潔兒就是再想睡,也不會誤了給祖母請安的。」宋箬潔偎在宋老太太身邊,嬌笑道。
「老太太好福氣,有個好孝順好貼心的孫女,兒媳是個沒福的人,沒生出女兒來,身邊就沒個孝順又貼心的女兒每日來晨昏定省。」歐陽氏盯著宋箬潔,冷冷地笑,把話頭給接了過去。
宋箬潔仗著老太太的寵愛,從來就沒給歐陽氏請過安。
「越時的要罰,不請安的,要怎么處置呢?」文氏聲音也是不大不小,剛好讓屋內人聽見。
「老太太最有主張,我們當兒媳的當然聽老太太的,老太太怎么樣,兒媳就有樣學樣。」歐陽氏笑道。
宋老太太氣得半死,臉上的肉抖的厲害,三房一回來,二房四房也不服管了。
一個婢女走了進來,行禮,道:「老太太,老太爺讓三老爺帶著三少爺五少爺去書房。」
宋老太太這口氣只能憋著了,「起來去書房,別讓你老子久等。」
宋綏擔憂地看了眼紀芸,帶著兩個兒子走了。
紀芸帶著三個女兒站了起來,宋箬潔這時看清宋箬溪三姐妹裝扮。
宋箬溪紅色綉竹葉緞面風毛對襟褙子,淡黃色百褶裙,挽著隨雲髻,插著赤金紅寶石插梳,鳳頭垂珠金釵,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
宋箬池穿著杏黃緞面綉芍葯花出風毛圓領棉袍,桃紅綉蝴蝶百褶裙,挽著近香髻,戴金鳳步搖、點翠蝴蝶釵,胸前墜著金鎖。
宋箬涓穿著豆綠緞面綉臘梅出風毛圓領棉襖,月白色綉折枝紅梅綾裙,挽著雙丫髻,戴著一對赤金鑲珍珠鏍絲花鈿,胸前也墜著金鎖。
大家族里的姑娘釵環裙襖一樣是規矩,可沒想不到三房的三位姑娘打扮的各不同也就算了,還這么的精致華麗,三嬸可比她那個嫡母好的多。
宋箬潔眼中的嫉妒轉化為了憤怒,狠狠地瞪著歐陽氏,全然沒想過,她從來都沒有尊敬過這位嫡母,人家憑什么要待她好?就是宋箬湖再無禮,每天的晨昏定省沒缺過。
紀芸若無其事地走到歐陽氏下坐下,沖兩個妯娌含笑點頭,歐陽氏和文氏都回了她一個笑臉。宋箬清挪到未位上,宋箬溪姐妹三也坐下了。
「啪」宋老太太氣順不過來,死老頭子,就知道護著那個庶出的賤種,抓起茶幾上的茶盞砸在地上,早知道當年,她說什么也要攪黃這門親事。紀家那個老東西爬官也爬得太快,短短十幾年,爬到一品官,死老頭子二品官做了十年沒升遷,從禮部轉到工部,又從工部轉到戶部。
「大過年的,打打,好兆頭,來年一定。」紀芸淺笑道。
「三弟妹這話說的討喜,兒媳恭祝老太太,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歐陽氏嫌氣不死宋老太太,火上加油。
宋老太太氣得全身抖,指著兩個媳婦,嘲諷地道:「好,說的好,真沒想到,我有兩個巧嘴媳婦。」
「兒媳謝老太太誇獎。」歐陽氏和紀芸假裝沒聽出她的意思,還起身似模似樣的向她道謝。
這一起身,歐陽氏就看到了宋箬潔眼中的憤怒,眸色微沉,唇邊閃過一抹冷笑,這個死丫頭,以為親事定下,就萬事大吉,卻忘了,只要一天沒親迎,就還有變數。
「二弟妹,三弟妹,看你們把老太太氣的,還不趕快向老太太賠罪。」小蔣氏厲聲道。
「大嫂嫂這話說的好生奇怪,我和三弟妹何時氣過老太太了?我們說的都是好話啊。」歐陽無辜地道。
紀芸正顏道:「大嫂嫂,失手打破了東西,不這么說,那該怎么說?大嫂嫂教教我,我學著,以後就照大嫂嫂教的說,免得鬧笑話。」
小蔣氏語噎。
大人說話,小輩們不好多言,眼觀鼻鼻觀心坐著。
「差不多是時候回院子准備了,一會還要迎老太爺寫的揮春呢!」文氏慢悠悠地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