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初春時節又逢君(1 / 2)

佛堂春色 夜纖雪 4439 字 2020-08-25

「對不……」宋箬溪松開手,側臉看去,「綮顏,你怎么會是你?」

6綮顏聽出是宋箬溪的聲音,放柔了臉上冷硬的表情,「靜塵,你何時回京的?」

「我爹爹年前回京述職,就跟著回來了。。。」

「靜塵,我有要事在身,改天有空,我再去探你。」

「好。」話音剛落,宋箬溪就看到面前的人下了石階,迅的消失人群中,不見了蹤跡。

香綉微皺了下眉,回頭笑道:「姑娘,你放心,6少爺忙完事,一定會去看你的。」

宋箬溪輕笑道:「我相信他有空會來看我。」

「6少爺有空一定會來看姑娘的。」香綉附和道。

「大哥他們過來了。」宋箬溪揮了揮帕子,「大哥,我們在這里。」

「妹妹,你別怕,大哥馬上過來。」大冷的天,宋濂滿頭是汗,不知道是擠出來的,還是被嚇出來的。

宋箬溪道:「大哥,我不怕,你別著急。」

等了一會,宋濂等人終於都擠過來了。

「妹妹,你有沒有受傷?」

「姐姐,你有沒有受傷?」

宋濂和宋淮不愧是兩兄弟,關心的是同一個問題。

「我沒有受傷。」宋箬溪笑,把手上的絲帕遞給宋濂,「大哥,你擦擦汗吧!」

宋濂接過絲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今年比往年人多。」

「好象全慶原的人都趕在今天出門了。」紀允祥喘著氣道。

「今年除了花車比往年多,官花坊還會展出三株極品春蘭。」紀允禮早已打聽清楚,才會攛掇著眾人來逛花市的。

「這么多人怎么擠得過去?」紀允禎皺眉道。

「姐姐,春蘭沒什么好看的,我們回去了。」宋淮擔心宋箬溪會再次被擠散,寧願放棄去湊熱鬧。

離花長街就一街之隔,宋箬溪不願就這樣回去,道:「我想看極品春蘭。」

「淮表弟,你要不願去,可以自行回家,我會帶溪表姐去看蘭花。」紀允禮走到宋箬溪身旁,挑眉道。

宋淮走到站到宋箬溪另一邊,「不需要你帶,我會陪我姐姐去看蘭花的。」

三個大的沒有理會兩個小的斗嘴,回頭觀察街上的情況,看怎么才能擠過去。

「少爺,可以從那家店穿過去,從店的後門出去,走過一條小後巷,就能到花長街了。」一個護衛對附近的環境比較熟悉。

宋濂沉吟片刻,道:「給店家一點銀子,跟他們借路。」

那店家收了銀子,很爽快地讓他們一行借路穿行,爾後覺得這是個生財之道,就讓小二去尋那些衣著華麗的有錢人,把這條捷路告訴出他們,讓他們拿錢買路,了筆小財。

一行人走過那條狹小的後巷,就到了花長街,不寬的長街人山人海,十分的熱鬧。

「這么多人,哪里看得到花車?」紀允禎皺眉道。

宋濂道:「站在街上,肯定看不到花車,上二樓,就可以一覽無遺。」

「樓上已人滿為患,除非預先定了位置,否則上去也看不到。」紀允祥抬頭看了看兩邊的茶樓酒樓,人頭攢動。就連街邊的大樹上,都三三兩兩的爬著人。

「四弟,你訂的位置在什么地方?」是紀允禮提議要來的,紀允禎以為他處處打點妥當,直接問道。

紀允禮尷尬地撓了撓頭,「我忘記訂位置了。」

「黃毛小兒,辦事不牢。」宋淮鄙夷地譏笑道。

紀允禮嗤笑道:「小淮兒,你比我小十五天,我要是黃毛小兒,你就更加是黃毛小兒的黃毛小兒。」

「有人三歲知天文,有人八旬不識字。」宋淮斜睨著紀允禮,「我帶姐姐去看戲,提前三天就訂好了位置。」

「過年事多,我一時忘記了,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紀允禮嘴硬道。

「一時忘記了?我看……」

「淮兒,別和禮表弟斗嘴了。」宋箬溪微蹙眉尖,「這花車明年還可以看,極品春蘭卻是難得一見,只要能看到極品春蘭,就不虛此行。」

「溪表姐放心,極品春蘭是不會出來游街,只在前街的蘭花坊內展出,我已經打點好,必能進去一觀。」紀允禮總算挽回一點顏面。

見宋箬溪並不吵著非要看花車,宋濂松了口氣,妹妹的性子果然比五年前柔順多了,笑道:「我們去前……」

「允祥,宋濂,允祥,宋濂。」在一片嘈雜聲中,宋濂和紀允祥聽見有人在呼喊他們的名字,環顧四周,見姜衍站在對面的二樓上,一邊揮手一邊大喊,在他身邊還有兩位挽著面紗的姑娘。

「這小子最會附庸風雅,定是早早的訂好了極佳的位置,我們要不要上去與他同坐?」紀允祥顧忌到宋箬溪,問宋濂的意思。

「妹妹,你可願上去坐坐?」宋濂問道。

「可以嗎?」宋箬溪反問道。

「姜衍不算是外人,同坐到也無妨。」宋濂笑道。

宋箬溪猶豫一下,見紀允禮眼帶企盼地瞅著她,那可憐的小模樣,惹人笑,既然宋濂已說無妨,她也想看看這花車游街到底是怎么回事,笑道:「好,我們去樓上坐坐。」

「好好好,可以看花車游街了。」紀允禮喜出望外地道。

護衛們仗著人多力氣大,將人群擠開,眾人橫過大街,上了對面的茶樓。推開門,就聽到姜衍笑道:「早知道你們兄弟也來看花車,我就訂間大的包廂了。」

「是我家小弟臨時起意才過來的,看到街上這么多人,我們都已經打算去看過春蘭就回家,不想被你看到。」紀允祥笑道。

姜衍哈哈笑道:「你們要是真回去,你們可就錯過一場盛事了。」

「什么盛事?」宋濂今年秋試要下場,這些日子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紀允祥亦是如此,聽姜衍這般說,笑道:「你可別哄人,除了那極品春蘭,還會有何盛事?」

「進來品茗慢慢說,別堵著門口。」姜衍招呼著把人請了進來,宋府紀府的護衛們就和姜家的護衛守在門外。

八人一進房,包廂就略顯得窄了些,但今日茶樓人滿為患,要換房間是不可能的,只能將就。

姜衍指著兩個姑娘道:「這個是我姨表妹周思儀,這個是儀表妹的表妹俞巧珍。」

京中姓俞的不多,能與姜衍牽扯上關系的只有一家,宋濂便知這位俞巧珍姑娘是與宋箬潔定親的俞家少爺的妹妹,拱手道:「在下宋濂,這位是我的妹妹箬溪,我的二弟宋淮,周姑娘有禮,俞姑娘有禮。」

紀允祥拱手道:「這是我的二哥允禎,四弟允禮,周姑娘有禮,俞姑娘有禮。」

周思儀常隨姜衍出行,與紀家兄弟和宋濂是認識,這番介紹是為了俞巧珍。

宋箬溪姐弟向兩位姑娘行了禮。

「巧珍見過三位紀公子,兩位宋公子,宋姑娘,諸位有禮。」俞巧珍屈膝還禮。

姜衍讓茶博士重新上了一壺新茶,又送上幾碟點心,眾人才落座。窗邊的位置讓給了三位姑娘,宋箬溪先接過青荷遞來的面紗系好,再取下帷帽,只露出一雙靈動的墨瞳。

「衍三哥,是什么盛事?」紀允禮迫不及待地問道。

姜衍笑而不語,端起茶杯喝起茶來,擺明要吊人胃口。紀允禮年紀不大,在家有時任性耍耍小脾氣,可在外禮數從來不缺,雖然心急想知道,但也沒有出言再催促,只是眼巴巴地看著他。

周思儀明眸流轉,笑道:「表哥,人家紀少爺問你話呢,你怎么不回答?」

「他問話,我不答,他不心急,表妹你著什么急?」姜衍促狹地笑問道。

宋濂和紀允祥同時瞪了姜衍一眼。

紀允禮白玉般的臉一下紅了。

周思儀帶著面紗,看不出有沒有臉紅,只是她一扭頭,眾人就看到她的耳根都紅了,可見是害羞了。

姜衍素來跟調笑慣了,見宋濂和紀允祥瞪他,又見紀允禮臉紅,周思儀帶羞,也知剛才的話說造次,畢竟這里還有不怎么相熟的宋箬溪、宋淮和周巧珍三人,輕咳一聲,岔開話題道:「今日御前四大樂師齊聚,隨花車同行,以樂會友,若誰能猜出他們所演奏的樂曲,就可得官花坊贈送的蕙蘭兩盆。」

「這彩頭白許了,他們要是演奏新曲,何人能猜到?」紀允禎皺眉道。

「他們是演奏新曲,只是這新曲卻是由舊曲組合而成,一曲三句,共十八,只要寫對其中的十,就能得蕙蘭兩盆。」姜衍笑,「我們都通曉八音,集眾人之長,必能寫出十曲子來。」

「表哥,這里幾位兄長都與你相熟,你還這般的自吹自擂,真是羞羞臉。」周思儀斜睨姜衍一眼,報了剛才姜衍打趣她之仇。

被表妹這般擠兌,姜衍不以為忤,笑道:「就因為相熟,我自吹自擂也就無妨了,到時候我只管看花車,你們幾個聽曲子,多抄幾份出來,換多點彩頭,我也不要多了,只要一盆蕙蘭即可。」

「還不知道聽不聽得出來,你到好先惦記上人家的彩頭來了。」紀允祥嗤笑道。

姜衍正顏道:「允祥,你不要這樣妄自菲薄,我對你們有信心,你們一定能撥得頭籌,把官花坊的蕙蘭盡數贏去。」姜衍不習慣板著臉裝正經,說到後面改了語氣,「嘿嘿,我就在一旁幫你們搖旗吶喊,你們可憐可憐我,好歹就分一盆蕙蘭給我。」

宋箬溪姐弟和俞巧珍三人一直旁聽,沒有插嘴,聽他這般言語,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周思儀輕啐一口,「公主府上什么好花沒有,你巴巴的眼饞起這個來了。」

「表妹,你有所不知,官花坊里的蘭花皆是上品,可是自打四年前,就讓人給壟斷了,我是求一盆也難啊!攪得我這五臟六腑都是生痛的,我想蘭花都快想出病來了。」姜衍長嘆道。

宋箬溪姐弟對京中之事不熟,不知道宮中那位生下皇長子的李貴妃閨名叫夢蘭,素來喜歡蘭花,皇上就將上品的蘭花盡數搬進宮中討美人歡心。

「你別說的這般可憐,我們幫你就是。」宋濂有些無可奈何地看著好友。

「那我可不可以多要一盆?」姜衍得隴望蜀。

「表哥,你這么太貪心,一盆都不給你,由得你把五臟六腑全攪得生痛。」周思儀挑眉地道。

「行,我就要一盆。」姜衍縮了縮脖子,做出受盡欺壓的可憐模樣。

「聽聲音,花車已從前街出了。」紀允禎隨父習武,略有小成,耳力較宋濂等人強些。

眾人存心要得蕙蘭,不再閑聊,側目往前街看去,人太多,距離又遠,花車看不真切,隱約能聽到樂聲。花車緩緩駛來,樂聲也越來越清楚。那四個樂師坐在馬車內,窗簾往上卷著,只是二樓太高,只能看著車廂頂,看不到人。

花車行得緩慢,這曲子從前街一路演奏過來,已經吹完一次,樂師們略停頓片刻,重新吹起。樂聲悠揚,每曲銜接處並不生硬,仿佛就是一曲子。

安隅教宋箬溪學樂器時,讓她聽過多曲子,略聽了聽,就聽出是何曲子,起身走到桌邊,提筆在紙上寫出:《清越調》、《滄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