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計一計又一計(1 / 2)

佛堂春色 夜纖雪 2347 字 2020-08-25

鄴疏華看著桌上的人偶,目光深沉,夾纈紫蟬紗將矛頭指向麗夫人,讓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給人偶做衣服,隨便拿塊邊角布料即可,陳夫人沒有必要特意去找她沒有的夾纈紫蟬紗來做衣服。就算她要用這種方法來陷害麗夫人,也沒必要把人偶放在自己的院子里,先自傷再傷人,世上哪有這么愚蠢的陷害之法?

若人偶不是陳夫人做的,會是誰做的?

能夠順手拿到夾纈紫蟬紗的是麗夫人,可是就算她不經意間用錯布料,她在禁足,不能隨意出入,花延院離浣綠院甚遠,要在搜查之前,把人偶轉移到陳夫人院子里,陷害陳夫人,需要人幫忙,看守她的是母親的人,把守院門的是鐵血衛,搜查的是飛羽衛,她要把人偶轉移出來,根本不能,除非幫她忙的人是母親,可是母親絕不會害他和宋箬溪的。

麗夫人用人偶害死宋箬溪,害死他,對她沒有任何好處,沒有好處,又要冒極大風險的事,沒有人會去做。再者麗夫人與陳夫人素無沖突,她又有什么必要去陷害陳夫人?

暫不管人偶是誰做的,假設宋箬溪因詛咒而死,他必不獨活,他若亡故,父親定會搜查,在陳夫人處查人偶,盛怒之下,必會要了陳夫人的命,鄴孝安也失去父親的信任,除掉嫡子和庶長子,其他幾位庶兄庶弟也就有問鼎城主之位的機會,這也就是說,有兒子的幾位側夫人都有可疑,會是誰,心思如此縝密設下這一箭數雕之計?

小賓夫人的淑嘉院和小李夫人的綺湘院離浣綠院最近,可小賓夫人如今被關在離巷,小李夫人無子。

不分析不知道,一分析太復雜,鄴疏華苦笑,這樣的勾心斗角,讓他厭倦,城主之位,眾人趨之若鶩,他卻並不想要,若是可以,他願帶著瓔瓔離開這里,去雲游四方,落得逍遙自在,可是父母不願登瀛城的嫡脈失傳,繼承城主之位是他的責任,他逃避不了,陷入泥潭是命是劫,如今雙手已染上鮮血,添了無數的業障,罪孽深重,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輪回。

「少城主,城主下賜夾纈紫蟬紗給麗氏,到麗氏被禁足,有七天,有足夠的時間讓人將夾纈紫蟬紗從院中偷盜出來。」秦鳴仔細翻看了一下賬本記錄。

鄴疏華抬眸看著他,「你的意思是,這人偶是陳側夫人做的。」

「至少表面證據顯示陳側夫人的嫌疑最大。」

鄴疏華屈指敲了敲桌面,道:「你去審問陳側夫人身邊的人,看能不能問出點什么來,我去見見城主。」

秦鳴拱手道:「是。」

兩人出了書房,一個去文瀾閣一個去浣綠院。

「城主,少城主求見。」侍從稟報道。

「讓他進來。」

侍從將門推,鄴疏華大步走了進去。

鄴繁盤腿坐在羅漢榻上,手上拿著本書,面前擺著棋盤,見他進來,把書擱在一旁,笑道:「疏華,過來陪父親對弈一局。」

鄴疏華眸光閃了一下,走了過去,在對面坐下。

「疏華是要白子還是要黑子?」鄴繁問道。

「父親是要白子還是要黑子?」鄴疏華反問道。

「疏華的謙讓如同從前。」鄴繁笑,把裝黑子的玉盒拿來放在面前,取一顆放在棋盤上。

鄴疏華取白子落下,「些許小事讓讓無妨,大事寸步不讓。」

一子一子,隨著棋子越落越多,棋盤上密密麻麻。鄴疏華右手挾著一枚白子,遲遲沒能落下,下到此時,敗象已初現,要想扭轉乾坤,就要步步謹慎,一子錯,就無法挽回,鄴疏華雖無爭勝之心,卻也知鄴繁有意以棋相試,就有些猶豫不決。

「棋子由手落下,由心而,很容易看出一個人的心性與志向,甚至能看出下棋之人在想什么。疏華,你……」

「城主,麗侍妾不慎摔倒,良醫說動了胎氣!夫人已經趕過去了,特叫奴婢過來請城主一同過去瞧瞧。」門外一個侍從道。

鄴繁皺眉問道:「怎么好好的會摔倒了?現如今是怎么情形?可有見紅?」

「請城主恕罪,具體情形奴婢不知,夫人只是叫奴婢來請城主過去看看。」侍從道。

鄴繁下榻穿鞋,道:「這盤棋,我們稍後再下。」

「是,父親。」鄴疏華起身道。

鄴繁匆匆離開。

鄴疏華留在房中看著棋局,繼續思考。

約過了小半個時辰,小順子跑了進來道:「少城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鄴疏華一驚。

「麗侍妾誤食附子,中毒身亡,城主說夫人監管後苑不力,罰俸半年,禁足三月,苑中事暫交由李側夫人、卞側夫人和邵側夫人三人打理。」

「怎么會這樣?」鄴疏華猛地起身,衣袖不慎將滿盤棋子拂亂一角,「不是說她摔倒,怎么會誤食附子?」

「奴婢聽說麗侍妾在摔倒之前吃了一碗素面,良醫現面湯中摻有附子粉,她吃完面,就在廊下散步,頭暈摔倒,告訴侍女說她舌頭麻,嘔吐了幾次,就昏迷不醒,然後就大出血,良醫無法止住,一屍兩命。在花延院伺候的人是夫人安排的,城主審問後,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母親可回了澹寧居?」鄴疏華沉聲問道。

「城主親自押送夫人回去的。」

鄴疏華擔心母親,出了文瀾閣,就施展輕功,象箭一般的朝著澹寧居飛掠而去。

「城主,夫人,少城主來了。」守在門外的菖蒲向內通傳。

「讓他進來。」鄴繁平靜的聲音從內傳出來。

鄴疏華沖了進去,見鄴繁坐在廳中飲茶,不見昭平縣主,心中一沉,跪在地上道:「父親,母親是什么樣的人,父親應該很清楚,麗侍妾的死,與母親無關的。」

「疏華,人偶一事,你可有頭緒?」鄴繁問道。

鄴疏華一怔,道:「最大的嫌疑是陳側夫人。」

鄴繁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問道:「麗氏出事,誰的嫌疑最大?」

鄴疏華抿唇不語。

「最大的嫌疑是你母親。」

「母親不會這么做。」

鄴繁把手中的杯子放在茶幾上,問道:「你可知道麗氏為何會在這個關鍵時候突然死去?」

鄴疏華想了想,道:「他們是要借此分散我的注意力。」

鄴繁正顏道:「你既明白,還不去查人偶一事,在這里耽擱做什么?」

「可是母親……」

「我的女人用不著你來操心。」鄴繁霸氣地道。

鄴疏華還要說什么,鄴繁已不耐煩地揮手道:「行了,別跟小老頭似那么啰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