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之後,我把自己關在宿舍里三天三夜。好在我的宿舍只住著我一個人,其她兩個人的家都在本市,她們平時幾乎沒在學校里住過。
第四天的時候,顧倩像瘋了似的拍我的門,在門外大叫我的名字。我想去給她開門,可是我沒力氣下床。我想告訴她去跟門衛阿姨拿鑰匙,可是我張了嘴之後卻發現,我的嗓子已經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後來顧倩跟門衛阿姨要了鑰匙進來了,她進來之後見了我的樣子就撲過來抱著我哭。她說:品品,你怎么燒成這樣,你床上怎么都是血,你這是怎么了!
顧倩要找師兄幫忙帶我去醫院,我掙扎著說:不要!求你!不要找身邊的人!
顧倩哭著說:品品,我也求你,你必須得上醫院!
我說:那找我哥來吧。
於是顧倩打電話給田娥問她要了夏修的手機號。
夏修趕到的時候,我已經開始昏迷,朦朦朧朧之中我感覺到自己被人抱起。
這個溫暖的懷抱讓我響起了杜昇。
我忽然想起了我曾經對杜昇說過的一句詩: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我喃喃的把它反復的吟誦。
抱著我的人對我大聲說:任品!你給我清醒點!別讓我瞧不起你!你這副想死的德行,讓我不只瞧不起你,更會瞧不起你媽!
媽媽!
對啊,我還有媽媽!我不能有事,不然媽媽會難過!
媽媽,我怨你,可是我更愛你!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睜開些眼睛,然後我努力的震動聲帶對抱著我的人說:哥,等我病好了,帶我回家好嗎!我想回家!我想媽媽了!
我在夏修的臉上看到了近乎於哀慟的表情。顧倩在旁邊早已泣不成聲。
我說:倩倩別哭,我只是累了。我睡會,就好了。
罔顧夏修的怒吼和顧倩的慟哭,我一點一點的,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