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第五部分(2 / 2)

玩弄 燕歸 6808 字 2020-08-25

夏單曉無話可說了,男人想要放棄一段感情可以找一萬個借口,夏單曉不怕借口,她可以把一個個借口全都慢慢消滅。

她不聰明,但是很有耐心。

可是,當他不找借口的時候,夏單曉再傻也知道什么都完了,他甚至不屑去哄騙你,因為你沒有這樣的價值。

經營一段感情,夏單曉花了近兩年的時間,她忍受了自己最討厭的煙味,她想盡辦法讓季凡平順心。可是摧毀這段感情只需要這么一會兒。

蕭蕭說:「你別這么傻,什么事情都要給自己留條退路,感情也一樣。」

夏單曉記得自己回答:「能保留的就不是愛情了,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我。」

得到報應了,什么話都不能說的太滿,何況蕭蕭是那么聰明的人。

離開這吧,別丟人了,季凡平已經不要她了。

天氣忽然變得很不好,等夏單曉魂不守舍地走出季凡平家的時候已經開始蒙蒙細雨了。她當然不在乎,淋個雨而已,她皮chur厚完全沒有問題,風吹日曬雨淋已經習慣了,不會感冒,不會發燒,甚至不會咳嗽。

如果是藍盈盈那樣的千金小姐,一定會受不了吧。

你瞧,上帝確實是公平的,他喜歡傷害抵抗力比較強的人。

「單曉,」季凡平追出來,「我送你回家吧,雨下得很大。」

她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地把他推開,不顧他的叫喊,一個人跑開了——

季凡平在她身後喊了幾聲,又很快安靜了。

s城晚上的輝煌被雨水沖擊得有些狼狽,路上逃竄的人慢慢消失在雨簾里,很快夏單曉就感覺到詭異的安靜了。

夏單曉覺得自己是一只流浪狗,而且是一只沒什么美感的流浪狗。她想那些狗被人拋棄總是有原因的,就像她這只——不夠漂亮,不夠聰明,還自以為是。

「曉曉,是你嗎?」一個男音傳來。

轉頭,夏單曉一把把他抱住,嗷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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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兩小有猜曖昧來chapter19:悲傷世界很陌生]

「別哭了,全身都濕了,我送你回家?」聲音很溫暖,特別是在這么冷的雨夜。

「不要,不要,我媽會擔心的。」她不想讓媽媽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她已經這么大了,她能自己解決問題的,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睡個好覺,她能很快恢復的。

不用多久,她不是溫室里的花朵,沒有什么柔弱的本錢。或許明天她就能去上班,還能給眼前的男人送盒飯,只是被人甩了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沒什么大不了的。

「不回家?」藍逸遠眉頭皺得很難看,夏單曉被他扛在身上的表情更難看,她全身濕漉漉的,蹭著藍逸遠的衣服也濕了一層。

兩只狼狽的流浪狗……

藍逸遠很用力地把夏單曉扔進車里,臉色非常難看。夏單曉很安靜,不說話,只是坐在車里出神。

受了傷的動物都喜歡來一場恢復元氣的冬眠,烏g把腦袋縮回殼里,蛇躲在山洞里不出來。

夏單曉覺得自己是一只被主人拋棄流浪狗,被一個叫藍逸遠的家伙檢到了。他開著車,把自己運到家里。

最好能把自己煮了吃掉,那么自己心里就不會這么難受了。

「喏,拿這個擦擦頭發。」藍逸遠扔給她一條浴巾。

夏單曉乖乖地把浴巾蓋在頭上,她個子矮,大半個身子就被浴巾蓋住了,只是露出剛才給s城不算干凈的雨水給沖得發紅的眼睛。

「擦一擦啊!」藍逸遠有些惱,「全身都濕了,你想感冒是吧。」

夏單曉聽話地伸出手,抓了抓那條浴巾。

藍逸遠嘆了一口氣:「平時只是有些不機靈而已,今天怎么真得傻了呢。」

歪了腦袋,夏單曉倒在沙發上,好想睡個覺——

「喂喂,你別這樣睡啊。」藍逸遠推了推她的身子。

「逸遠,什么人啊?」一個深沉的聲音響起。

「爸爸,你回來了啊,」藍逸遠開口說,「一個同事而已。」

藍老爺關了房門:「我很累先睡了,有什么事情,讓林嫂幫忙照顧一下吧。」

藍逸遠點頭,轉身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夏單曉,黑了臉:「喂,喂,叫你別睡,先去洗個澡,起來。」

討厭的蚊子!

「啪!」

夏單曉痛苦地從睡夢里被拉起,煩躁地給了眼前的男人一個巴掌。

世界陷入一片安靜。

夏單曉立刻清醒了幾分,看著面前黑著臉的藍逸遠,她感覺到了恐怖。

藍逸遠是完全無辜的,她果真是個是非不分的壞女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夏單曉哭得很厲害,好像自己殺了人一樣,「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想打你的,你別生氣,你生氣地話就打回來……」

藍逸遠臉上的表情很恐怖,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夏單曉狠狠掐死。但是過了好久,他只是嘆了一口氣:「就當別流浪狗咬了一口。」

夏單曉的身體瑟瑟發抖。

「少爺,怎么了,這是?」林阿姨跑過來問。

「沒什么,給她准備衣服,洗個澡。」藍逸遠語氣淡然,好像剛才那一下,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藍逸遠,果然是很好的人。

溫柔淡然的語氣讓夏單曉很快又陷入了睡眠。

迷迷糊糊之中洗了澡,被人抱著放在一張舒服的大床上。嗯,很舒服,真想永遠就這樣睡著,別醒過來。夏單曉頭有些暈,但是j神已經恢復的不錯了。對著鏡子笑笑,還是那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豐滿美女。

看著身上的衣服,夏單曉氣憤,衣服簡潔大方,很好看。

然而這才是讓她氣憤的,怎么可能不丑呢?藍逸遠家不是只有林阿姨的衣服嗎,這件簡單干凈的白色襯衫哪里來的!

陽光透過窗子進入屋子,明明應該很暖和,可是房間里空調調得太低了,透著絲絲寒氣。

穿脫鞋的時候看到自己的腿,傻傻一笑。夏單曉全身最滿意的就是自己白嫩嫩的雙腿了。雖然她的臉看上去胖嘟嘟的,腰也不是很細,可是腿的比例卻意外的好看,拍了照片就像雜志上的模特一樣,只是縮小版本的而已。

季凡平也說她的腿形漂亮。說她全身上下也就兩條腿能看,然後她就打他的頭,說他全身上下除了比豬黑一點,沒有其它不同……

那時候覺得一切玩笑都那么正常,互相調侃卻聽起來像甜言蜜語,優點被無限放大,缺點也成了他的特色。

夏單曉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藍逸遠家的客房東西齊全,獨立的浴室,還有干凈的毛巾牙刷。

洗臉,刷牙……浴室很豪華,用得舒服。只是沒有准備護膚品,不過沒關系,夏單曉隨身帶著。

翻開放在床頭的那個手提包,夏單曉猶豫了一下,把東西全都倒了出來。手機上的小豬掛件是和季凡平一起買的;保存良好的木梳是季凡平回老家的時候帶給自己的;粉紅色的錢包和季凡遠那個藍色的是情侶的……

夏單曉把這些找出來放在另外一個小塑料袋里,竟然一個塑料袋滿滿的。要把這些東西從自己的物品里分離,實在不是容易的事情。許多東西要從新買,很多習慣要慢慢改。

兩年,他已經侵入了自己的每一個生活空間,怎么可能這么容易一切就恢復正常了呢。

「你醒了嗎?」藍逸遠站在門外輕輕地問。

夏單曉打量了一下自己——

眼睛?ok!

面色?ok!

衣服?ok!

笑容?ok!

猛地開門,夏單曉沖藍逸遠發火:「壞蛋藍逸遠,你家明明有這樣的女裝,上次怎么讓我穿花襯衫,丟人現眼呢?」

藍逸遠笑笑,沒有否認:「那樣挺有趣的。」

夏單曉把手里的包用力扔到藍逸遠頭上:「耍我很有趣嗎?」

藍逸遠點頭。

夏單曉覺得全身發火,拿起拳頭敲了一下藍逸遠的腦袋,明明覺得自己沒有用力,可是卻聽到了「咚」的一聲。

「對不起。」夏單曉覺得自己一直在說對不起,藍逸遠明明那么好,把她從雨水下面救回來,還讓她睡這么舒服的房間。

可是,心里卻總是有個想法,如果沒有遇到他,是不是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了。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藍逸遠,沒有藍盈盈,那該多好啊。

自欺欺人的自己像一個傻瓜,明明知道沒有藍盈盈還是有可能有張盈盈,李盈盈的,可是還是覺得很難受。

「夏單曉,」藍逸遠黑了臉,「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我不喜歡別人朝我亂發火。」

夏單曉如斗敗的公**,低了頭。

藍逸遠的這個小玩笑實在不值一提,這種程度,蕭蕭不知道多少開過回了,那次還在自己臉上塗塗畫畫,可是自己也沒有真正生氣過。

這些不是她在乎的,她只是心情不好,然後傷及無辜了。

「對不起,」夏單曉說,「我肚子餓了,想先吃飯,好嗎?」

藍逸遠帶著她來到樓下的餐廳,藍老爺正在那里看雜志,他抬頭看了一眼夏單曉,眉頭輕微地皺了一下。

「藍先生好,」夏單曉乖巧地打招呼,「打擾了,昨晚。」

藍應賢脫了眼鏡,把雜志推向自己的兒子:「逸遠,林芯馨可不是能亂來的,他父親過幾年可能就是s城的市委書記了,你可別玩出什么麻煩。」

夏單曉驚訝地抬頭,看著雜志上藍逸遠與一個美女曖昧地從某個酒店出來。

玩?玩什么?感情?

藍應賢他的意思是並不是不能玩,只是不能和這個位高權大的千金玩,那么她們這些小老百姓玩玩是不是完全就沒有關系了?

「沒有,我們只是同學而已。」藍逸遠回答地一絲不苟,語調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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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兩小有猜曖昧來chapter20:悲傷之後的邂逅]

藍應賢也沒有接話,轉頭看向夏單曉:「單曉,還記得我嗎?」

夏單曉感覺很震撼,藍老爺算是日理萬機了,自己和媽媽離開他這么久他居然還能記得住。不得不佩服商人這樣好的記憶力。

哪里像自己,痛過了就不記得打了!

「嗯,藍先生,」夏單曉拿了一個面包往自己嘴巴里塞,語氣冷淡而陌生,「我記得,小的時候您很照顧我。」

皺了眉,藍應賢拿了旁邊的咖啡慢慢地喝:「那個時候真的對不起,為了自己我犧牲了欣琴,為此我愧疚了這么多年。」

夏單曉把大半個面包塞進嘴巴里,用手擦了擦嘴角:「哪里,哪里,我們挺好的。你看我白白胖胖,沒痛沒病,活蹦亂跳的……」

藍應賢還想說些什么,最後還是閉了嘴巴。

「對了,我要走了,再不出發上班就要遲到了。」夏單曉說著小跑著離開大廳。

「已經十點了。」藍逸遠像抓著一只逃跑的小狗一樣,把夏單曉抓著了。「你去上什么班啊?」

「我快點去,還能趕上去公司吃午飯呢。」夏單曉強顏歡笑地說。

藍逸遠呵呵地笑:「中午,和我一起吃吧,就算感謝你這么努力養著我的胃。」

夏單曉沒有力氣掙扎,無奈地讓藍逸遠牽了鼻子走。渾渾噩噩之時,卻接到了一個電話。看著藍盈盈的名字,她感覺全身汗毛豎起。

「夏姐姐,夏姐姐,」電話那邊的少女歡呼雀躍,帶著滿滿的喜悅,「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嗯,」夏單曉笑,「什么好消息?一定和……令狐沖有關吧。」

「嘿嘿,」藍盈盈笑得奸詐,急不可耐地說,「是啊,是啊,我的啤酒鴨王子成功甩掉他的前任女友』了,我就知道他是個有責藍感的男人,不會三心二意的。」

「前任女友啊……前任女友啊……真是干凈利落啊。」夏單曉沒有意義地喃喃。

「對啊,對啊,他可不是拖拉的人,我現在正式成為他的現任女友』了。」

「那么,盈盈,恭喜你。」夏單曉胡言亂語,努力讓自己安靜淡然,「那么,祝你長命白歲,早生貴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blabla……」

「喂,喂,夏姐姐,你胡亂說什么話啊……」

——夏單曉不再說話,而是安靜地掛了電話。

昨夜下得那場大雨把s城的天空沖得很干凈,本來被汽車尾氣和工業廢氣污染的空氣里布滿了舒爽的清香。

本來應該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他做事真有效率啊!」夏單曉莫名其妙地說。

「誰啊?」藍逸遠應和著。

「我的前任男友』。」夏單曉平靜。

藍逸遠看她明明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臉上卻堆著傻得不能再傻的笑容。

「原來是失戀了啊。」藍逸遠無聊地撇撇嘴,「這沒什么大不了的,總要失戀幾次人才能長大。」

夏單曉點頭,看著車窗外,這是一個繁忙的城市,車水馬龍,連分手都快得像例行公事。那些計劃之中的結婚生子,就這樣成莫名其妙的幻想。

「你這么傻是一定要被人欺負的。」藍逸遠忽然說。

聽了這話,夏單曉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明明是這么努力的工作,這么努力的生活,這么努力地經營著自己的愛情和友情,為什么還是會如此失敗呢!

全身充滿了沮喪的感覺,臉頰因為眼淚而通紅。

啤酒鴨王子,她們的邂逅多么童話啊,自己算什么?阻擋公主和王子在一起的女巫?如此狼狽不堪,簡直像一個笑料。

就算再努力,自己也只是個努力的笨蛋。

夏單曉忽然覺得全身無力。夏單曉不怕吃苦,那時候和媽媽東搬西挪,流浪漢一樣的生活,她還是天天笑的。簡簡單單地努力,簡簡單單地干活,再苦再累也沒什么,至少是會做出成果來的。

牛一樣的耕田她也不介意,至少她能讓地里的庄稼長得更肥了,也算不白費。

可是,人心這種東西實在太復雜。原以為捧著一顆心放在季凡平面前整整兩年,他們就能不分彼此了。原以為為了他自己硬著頭皮去求藍逸遠,他們就能昂首挺x大步邁向幸福的未來了。

現在才知道人心感情和耕田干活是不一樣的,並不是付出了就能有回報,也並不是你以為犧牲了別人就領情的。

明明是他讓自己去求藍逸遠的,自己成功了,倒成了不清不白的人了。

夏單曉跑神得厲害,腦子像被人塞了糨糊,轉也轉不過來。

「小心!」藍逸遠在後面喊。

夏單曉馬上停住,鼻子還是撞在了前面的樹桿上,白白嫩嫩的鼻子馬上紅了一塊,有點像小丑。

藍逸遠追上來,環住她的頭,揉了揉夏單曉的紅鼻子:「怎么這么不小心呢,這么大的人了。」

夏單曉覺得鼻子應該是很疼的,可是又覺得並不是特別疼,只是被藍逸遠揉著的時候很舒服,輕輕柔柔的。

「算了,今天別去上班了。」藍逸遠說,「我帶你去玩玩,散散心。」

夏單曉不說話也不反抗,任他拉著自己的手。

車子開出了那個繁華的城市,路旁的樹木變得高大而茂密,空氣里面透露著生命勃發的味道。

「這是要去哪里?」夏單曉問。

藍逸遠微微笑:「我在山上養了一只狼狗,正要帶你去喂它。」

「哦,可是我們沒帶什么食物啊。」夏單曉說。

「我說把你喂了它。」

夏單曉害怕地縮了一下身子。

藍逸遠呵呵地笑:「哈哈,真有趣,你怎么總是認不清我哪句話真哪句話假呢。」

夏單曉聽了不再說話,她的腦子一直不靈光,所以她從來不會自作聰明地認為誰在胡言亂語,誰又在開玩笑。

她都以為那些話是真的。

「其實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用來發泄不錯。」

夏單曉明了地點點頭。

車子從高速下來,就進了為山脈圍繞的山區。這個景觀點,夏單曉知道一些,是s城一個植被保護區,旅游還沒有開發出來,平時沒什么人。

轉頭看看藍逸遠,他還在認真地開車。

樹木的枝葉劃過車子的頂棚,發出嗤嗤的聲音。盤山公路左邊是被割裂的石頭,右邊卻是斷壁懸崖,護欄還沒完全建好,有一種下一秒就會連人帶車沖出去的感覺。

「別怕,我車技很好的。」藍逸遠忽然說。

夏單曉心里一暖,安靜地點頭。

太陽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已經失去了許多威力,車子里的空調打得不是很低,車子開得很小心,山路蜿蜒,卻沒有讓夏單曉產生很不舒服的感覺。

其實,夏單曉有些意外,她以為像藍逸遠這樣的人,喜歡的應該是那種會員制的高級會所,或者是那種以奢華為名的酒吧,可是他看起來對這里很熟悉,應該經常來。

車子只能停在半山腰,藍逸遠拉著夏單曉出來說:「走,去山頂吧。」

山林里靜靜的,偶爾看見幾只鳥撲嗤著翅膀,從這棵樹飛到那棵樹。

「真的要上去啊?」

「是啊,」藍逸遠點點頭,「山頂上有個地方很不錯,我常常去那里發泄——」

夏單曉不太相信地笑笑:「你也有不順心的事啊?」

藍逸遠搖頭,卻是一臉認真:「幾乎沒有,嗯,所以我經常郁悶。」

「呃?」夏單曉完全不明白,她怎么也無法理解一個人事事順心了怎么可能還會郁悶,想著藍逸遠的想法果然與自己不同。

頓了頓,藍逸遠解釋說:「沒有意外和逗趣的人生,不是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