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堪折(1 / 2)

燉肉計 是今 1947 字 2020-08-25

風從耳邊拂過,仿佛吹起心海上的無數漣漪。他的目光從她臉上一拂而過,落在一片花海之間,漠然道:「慕容姑娘請自重。」

忐忑而羞澀的心跳瞬即變得有氣無力,她想起了他昨夜的那一番話,羞惱地放開了他的手。

他彎下腰,伸手將她往上一提,放在馬上。雙臂之間,像是一個牢籠。她最恨的便是被禁錮,寧願拼個魚死網破,也不會束手就擒。於是扭頭便對他宣戰:「我還會逃跑。」

他嘲笑道:「真傻,若是我,絕不會用這么笨的法子逃跑。兩條小短腿,怎么會跑得過馬?」

「你才小短腿!」她又羞又惱,氣鼓鼓地瞪著他。

他掃了她一眼,調轉馬頭朝河中而去,馬蹄踏入河水中,響起輕快的噗噗聲,她心里卻十分沉重。河水從馬蹄下濺起來,濺到了她的腳上,沁的她心里也是涼絲絲的沒有一絲暖意。

濕濕的衣服裹在腿上,不僅難受,而且露出了大腿的形狀,她十分尷尬,不時用手扯起衣服,以免貼到腿上。

他橫了一眼,道:「誰要看你,兩條小短腿。」

「你,」她氣紅了臉蛋,恨不得將裙子撩起來叫他瞧瞧,明明是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好吧。

風一吹,她覺出了幾分涼意,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她要是著了涼受了風寒,必定又是一場麻煩。他從腰間解下一個細口扁壺,塞進她口中灌了她幾口酒驅寒。

慕容雪猝不及防,被嗆得一邊咳嗽一邊飆淚。喉嚨間辣辣的的燒起火來,一直竄到心里,點燃了她已經忍到極致的委屈。於是就勢便一發不可收拾地哭了起來。她長這么大,都沒受過這么多的苦,丟過這么大的人,搞得這么臟兮兮,總之,生平最狼狽落魄的樣子,都一一被他看在眼里,簡直讓她的自尊心碎成了渣渣。

他想看看她到底能有多少眼淚,能哭出一壺不能?不想,還真是小看她了。

她想反正已經很狼狽了,再哭一哭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總不能把痛苦都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壞了。抱著這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她足足一路哭到宜縣。

等她不哭了,他腦子里還是嚶嚶嚶的一片聲音,真是佩服。

到了城門外,他將她的包袱打開,拿出一件衣衫將她從頭到腳裹住了。

慕容雪張牙舞爪地反抗,「你要干嘛?」

「秀女們已經上路,為了避免走漏風聲,對外只說你病重晚上路兩天。所以不得叫人瞧見你此刻還在街上晃盪,懂么?」

慕容雪嗯了一聲。

「承烈,你去買些糕點和水果,張攏,你去秦之昂那里將馬車趕過來。」

不多時,張攏趕過來一輛馬車,耶律彥將慕容雪扔進馬車,又將她的包袱扔了進去,道:「換上干衣服。」

慕容雪打開包袱,拿出一件衣服換上。可惜卻沒帶鞋襪,濕漉漉的鞋襪裹在腳上十分難受,她索性脫了下來,光著腳。

耶律彥正欲松一口氣,突然聽見車廂里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啕,忙挑開了簾子。

只見里面的慕容雪光著一雙腳丫,剛剛止住的眼淚忽然又開了閘,一臉的大江大河。

他瞬間頭都大了,忙問:「怎么了?」

「我的腳。」她哭得眼睛都腫了,「你看,都泡皺巴了。」

「」他無語地將簾子放下,痛苦地揉了揉眉心。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做的

車廂里的哭聲終於停住了。

這時,袁承烈買了一大包糕點水果回來,遞給耶律彥。

「王爺餓了,先吃點東西再上路吧。」

耶律彥接過來,拿出幾塊遞給袁承烈和張攏,然後上了馬車。

怪不得她不哭了,原是睡著了。

他舒了口氣,坐在車廂的另一側,先吃了幾顆桑葚,然後拿起一塊糕點。這江南風味的糕點吃上去口感極好,就是對他來說,稍稍有些甜。

吃完之後,他將剩下的用油紙包了,放在她的手邊,順便看了她一眼。

她換上了女裝,頭上的青巾已經扯掉了,一頭如雲秀發披散下來,就那么隨意地散落在毯子上,絲緞般光滑柔順,起伏蜿蜒,像是一段潑墨的山水。他第一次覺得女人這般披頭散發,也別有一番天然清雅的風流之韻。

桃花一樣的唇瓣微微張著,十分嬌嗔。粉嘟嘟的臉上還帶著淚痕,肌膚吹彈可破,眉目如描如畫,唯一煞風景的地方便是紅腫的眼皮,看上去有些可笑。

他想起方才她那嚎啕大哭的樣子,忍不住莞爾,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腳上。

濕鞋子濕襪子脫在腳邊。她人長的纖瘦,那白皙小巧的腳丫卻胖乎乎的十分可愛,指甲上還染著蔻丹,嫣紅襯著雪白,十分旖旎好看。

他移開目光,對外面道:「上路。」

慕容雪昨夜沒睡好,逃跑又用盡了力氣,不知道有多倦累。所以馬車顛簸了許久,她才醒過來,睜開眼便對上了耶律彥的視線。

他會不會一直在看著自己?她心里一浮起這個念頭便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嘴角,還好,沒有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