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V章(1 / 2)

燉肉計 是今 1729 字 2020-08-25

岩門樓下,神威鏢局的總鏢頭沈威帶著手下的鏢師等了半個時辰。

四弟子商虎有些不耐煩,對沈威道:「師父,這都半個時辰了,怎么也不見人來送貨?」

沈威虎目一瞪,斥道:「你急什么,定錢都下了,人會不來?一千兩銀子可不是筆小數目。這護送的東西,必定貴重的很,你們一路上當心。」

眾位弟子齊聲應是,繼續耐心等待。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只見人群中走過來一個少年,手中牽著一匹馬,大約十六七的年紀,相貌十分俊秀。他走到眾人跟前,抱拳一笑:「請問諸位可是神威鏢局的鏢師?」

「正是,請問閣下是?」

「在下蘇歸,前些日子有位名叫丁香的姑娘曾在貴鏢局交了一千兩定錢,護送一份東西回蘇州。在下便是來送這份東西的人。」

一身男裝打扮的慕容雪,帽子直蓋住耳下,脖子里系著圍巾,將耳孔和喉結這種明顯暴露性別的部分遮擋的嚴嚴實實。又因為嗓子稍啞,誰也看不出來她竟然是個姑娘。

沈威當即笑道:「不知護送何物?」

慕容雪抬起手中包袱,對沈威道:「便是此物。」

沈威一怔,這包袱看上去輕飄飄的,里面包裹的恐怕非金非玉,因為這單薄少年一只手便拎的起來。

「此物乃是我家主人的心頭至寶,所以命我跟隨諸位鏢師一起回蘇州,以免有失。到蘇州之後,再付另一半酬金。」

沈威點了點頭,將手下的幾位弟子一一介紹給慕容雪。此行以他幼子沈鵬為首,商虎為輔,加上其余八位鏢師,一共十人。

慕容雪將包袱負在肩上,對沈威道:「我們即刻上路吧。」

順利出城之後,慕容雪心里不由感喟萬千,這已是她第三次離開京城,但願此次成功,從此京城只為繁華一夢。

冬日的夜晚來得極快,怨江在暮色如一條墨黑色的帶子,席卷著鴻恩寺里無數後宮嬪妃的眼淚奔涌而去,將無數的幽怨掩埋在時光的盡頭。

耶律彥如礁石般站在山崖邊已經兩個時辰,手里緊緊地握著慕容雪的風氅。被江水浸濕的風氅,原本嬌俏的嫣紅色變得黯無生氣。

江邊布滿了王府的暗衛,還有張攏新調來的衛兵。

時光一點點的流逝,希望越來越渺茫。

他知道她幾乎沒有生還的機會,卻不肯承認,不肯相信。

他心里殘留著一絲奢望,她會水,或許能在這湍急刺骨的江水中保住性命,他不信她那樣活潑旺盛的生命會湮滅。

風寒刺骨,很快,夜色籠罩了歸坡。

不知不覺,夜空飄起了雪,這已經是今冬的第六場雪。

她說她出生那天,便是下了一場大雪。

生於雪中,歿於雪中,這便是她的宿命么?

他心里一陣陣的鈍痛,如同有一把刀,慢慢地慢慢地切著心頭的血肉。

張攏吞吞吐吐地小聲道:「王爺,天黑路滑,」

話未說完,只聽耶律彥一字一頓道:「繼續找。」

黎明,雪霽,日升。

江面出奇的平靜。

天地一片銀裝素裹,連那山崖上的幾處血跡都被掩蓋的了無痕跡。

耶律彥在江邊站了一夜,蒼白的臉色,毫無血色的唇,仿佛已成雕像。手里的風氅早已結了冰,他握著冰渣猶自不覺,仿佛只要握著它,便能找回它的主人。

張攏看著他紅腫的手指,小心翼翼道:「王爺已經站了一夜,還是回府歇歇吧,等小人有了消息,立刻便回去稟告。」

耶律彥恍若未聞,凝睇著江面。日頭斜照,水波上如浮著無數亮點,他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張攏急忙伸手去扶,無意間碰到他的手指,寒冰一般徹骨。

他急忙喊道:「來人,快送殿下回府。」

玉娉婷得知耶律彥病倒並暫居在別院的消息,震驚又氣憤。從昨日起,她便在府中備好了豐盛的酒宴等著為他慶賀,誰知道他竟然一夜未歸。

素來身體強健的他,怎么會突然病倒?而且不回王府,要住在別院,這是為何?

一想到別院里住著慕容雪,她便按捺不住,對關氏道:「去叫陳安打聽打聽怎么回事。」

過了半個時辰,陳安過來回話。

「娘娘,殿下昨日從宮里出來,直接去了木蘭圍場,在怨江邊站了一夜。」

玉娉婷驚異地瞪大了眼睛,急問:「他為何去木蘭圍場?又為何在江邊站了一夜?」

「別院的慕容側妃,昨日去木蘭圍場打獵,要獵雪狐送與殿下,不幸失足跌落怨江,殿下派人打撈尋找了一夜。哀傷過甚加受了風寒,所以病倒。」

啪的一色,玉娉婷掌心拍在了案幾上。

陳安小心翼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