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陳姓中年人做出一副為張景強著想的樣子,說道:「張總,你是李總介紹來的,我就實話跟你說了,這東西呢,我確實不懂,而且價錢也不便宜,我建議你們沒把握的話,還是別買了。」
孟子濤不動聲色地看了一下這只鈞窯大碗,過了片刻,就給了張景強一個眼色。
這個時候,中年人大概是看到孟子濤和張景強開始懷疑了,他心里有些急迫,突然又說了一句:「當然,你們要覺得這東西有意思,也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至少我那親戚為人還是比較老實的,說謊應該不會,而且這東西表面的蚯蚓走泥紋也不是挺好的嘛?」
聽到最後,張景強頓時明白過來,這只鈞窯大碗肯定是贗品,什么親戚挖出來的,不過都是套路而已。
其實,以這件東西的表現而言,如果遇到一般的買家,還是很容易就著了道的。
首先,鈞窯窯址的所在地在中原省,而這個人一口中原省的口音,因此他說成是出土的,還是比較合理的。
其次,當問他一些詳細信息時,此人又一問三不知,裝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樣子,這個樣子,一般會讓一些買家情不自禁的胡思亂想。
最後,他又裝作好意,讓買家別買,這無疑會更讓買家對這件東西的真實性深信不疑。
如果買家真買了,他也會和買家說,他不懂,後果自負,這樣即使買家最後明白過來找他,他也會說已經說明白了,根本沒什么責任。
不過,此人道行還是淺了一些,最後因為著急冒出一句「蚯蚓走泥紋」的行話,讓張景強明白過來,這人其實就是裝出來的。
這讓張景強心里有些不爽,他到不是不爽這個賣家,而是不爽那個介紹他過來的朋友,居然給他介紹這樣的人。
見孟子濤和張景強都做出准備離開的架勢,中年人也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了,這讓他多少有一些尷尬。
中年人知道騙不了孟子濤和張景強了,於是又說道:「我這還有幾樣東西,不知道你們要不要看一下?」
中年人這種行為,對孟子濤和張景強來說已經司空見慣了,所以不想空手而歸的他們,都同意了。
接下來,中年人又拿出了五件古玩,其中三件是玉器,兩件是瓷器。
讓孟子濤有些無語的是,五件古玩之中有四件不是高仿就是贗品,只有一件玉器還算可以,結果這件玉器的價格還不算便宜。
最後,還是考慮到不太想空手而歸,而且玉器還算不錯的緣故,張景強才考慮出錢買了下來。
兩人走出小旅館,張景強拿出手機,一臉不爽地說:「李望山這家伙真不是東西,居然介紹這么一個家伙給我,我到要看看他怎么說。」
張景強撥通了電話,不過,沒一會功夫,他就掛了電話,顯得有些疑惑。
「怎么了?」孟子濤問道。
張景強說道:「不知道這家伙搞什么鬼,好像今天的事情,是他故意這么做的,說現在在一個咖啡店等我。」
孟子濤說:「那就去看看吧,到了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情況了。」
「那行,咱們出發吧……」
坐車來到約定好的地方,兩人跟著服務員來到一個包間。
房間里,除了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之外,還有一位剃著光頭的中年胖子。
張景強看到胖子,有些訝然道:「沈胖子,你怎么在這里?」
胖子操著一口濃重的香江普通話,說道:「也沒哪條規定,說我不能在這里吧?」
張景強對著胖子虛點了點:「死胖子,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出來的事情?」
胖子聳了聳肩膀說:「就算是我又怎么了?咱倆之前的事情,就算這么結了。」
張景強咬牙切齒地說:「你這胖子,還真是小心眼,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居然還一直記著,難怪大家都叫你心機胖!」
胖子冷笑一「嘿,你還有臉說,要不是因為你,那次我能那么慘?像我這樣,已經夠大肚了,居然還說我心機深,你個臭不要臉的!」
其實,兩人說的事情也比較簡單,五年前,張景強和胖子一起去一家古玩店買東西,當初張景強的古玩眼力,就是那種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盪的水平。
在這行里的人都知道,一般像這種情況,往往是最自信,也是賣家最喜歡的買家。
那天,胖子是想要買一件玉器送給老婆當生日禮物,本來他是准備找一個掌眼師傅的,結果張景強拍著胸口保證他能行,而胖子還真就相信了他的話,最後買了一支所謂明代的玉釵。
回去之後,胖子把玉釵送給了老婆,由於玉釵確實比較漂亮,又聽說是明代的,胖子的老婆很喜歡當然也很高興。過幾天,她跟幾位閨蜜聚餐的時候,還特意帶了這支玉釵去,結果被其中一位懂玉的閨蜜當場給識破了。
最後,胖子的結局可想而知。
那事之後,張景強和胖子之間的關系曾經跌落到低谷,不過胖子雖然比較記仇,但兩人之間還算合的來,之後張景強也正式跟他道過歉,慢慢的關系又好了起來。
斗了一會嘴,張景強和孟子濤先了個位置坐下來,向服務員要了兩杯綠茶。
接著,張景強為雙方做了一下介紹,李望山笑著說道:「我說你怎么沒有中招,原來有孟老弟在。」
胖子名叫沈秋城,是香江人,他也點頭道:「這回你有強力外援,不算!」
張景強笑罵道:「你個死胖子,難不成一定要讓我倒一次霉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