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鈞窯花盆(下)(2 / 2)

撿寶生涯 吃仙丹 2553 字 2020-09-11

「是的。」鄒為來回道。

方文亮說:「不出意外,應該是開光的問題。不過,鄒總,您對風水也不是不了解,難道不知道亂開光會出問題嗎?」

開光,最初來源於我國最古老的道教文化。道教開光,指的是有一定修行力的法師通過符、法、罡、咒、表,與壇上仙師、列位祖師進行功法傳承,把仙師的力量通過開光儀式注入到法器或吉祥物中,從而賦予其新的氣場與靈動力,以達到解除疾病、驅鬼辟邪、消災解難的功效。

而佛教本沒有開光一說,但有類似開光的「佛教加持」儀式,流傳到現在,都稱之為開光。佛教加持是指僧人念誦各種經文,如《大悲咒》、《心經》、《葯師咒》等,通過念力使各種法器、護符、佛像、助緣物等具備某種力量,從而起到助緣加持、消災祛病、趨吉避凶的作用。

正規開光需具備很多條件,而亂開光的吉祥物就像假葯,非但沒有任何好處,有時甚至還起反作用。

「可是,那位居士比較有名氣啊。」鄒為來說道。

「這和名氣沒什么關系。」

方文亮搖了搖頭:「在民間,有些散道士和沒居住在寺廟的和尚,雖然名為『居士』、『帶發修行』、『俗家弟子』等,但並不適宜開光。因為俗話說『天下名山僧占多』、『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所以出家人居住在紅塵世俗氣場之外,才最能接收神靈的氣場,其念出的經文、符咒所才能具備十分強大的功力。」

「同時,從風水學的角度來說,法事與開光都需要借助神像與龐大雄偉的廟宇氣場,因為寺廟頭頂為天、寺廟建築為地、人在寺廟里,才能匯聚『天地人』三者的宗教氣場,才能感通神靈,把最正、最強、最陽的靈氣注入到物品里。」

「而民間的居士、俗家弟子,大抵都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很多人晚上頌經,白天照樣喝酒吃肉,流連在各種娛樂場所,試問這樣氣場的人,如何有足夠的正能量給物品開光,而他們開光的物品又能有什么功效呢?」

鄒為來訝然道:「我以前還真不太清楚,開光居然需要這么嚴格。」

方文亮說:「那是當然了,不然的話,真正有能量的法器為什么那么貴,又難找,你以為我是故意宰你嗎?」

「方師傅說笑了。」鄒為來笑著擺了擺手,接著從包里拿出一件玉雕三足金蟾拿了下來:「方師傅,麻煩你幫我看看吧。」

「這事就需要專業人士了。」方文亮笑著把三足金蟾交給了孟子濤。

「這年輕人居然可以鑒定法器?」鄒為來內心詫異地想著,想到方文亮對孟子濤的客氣,這到也正常,心里又想道,難道這人是師出名門。

孟子濤檢查了一下這件玉器,雕工方面無疑是十分精湛的,應該是出自大師之手,但仔細感受內部,卻感覺十分別扭,應該就是開光起了反作用的緣故。

這東西不是古玩,孟子濤簡單明了地把結果說了出來。

「沒想到還真是這玩意的問題啊!」鄒為來感慨了一句,但心里對這個結果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畢竟孟子濤實在太年輕了,又是以前沒聽說過的,有這個想法也正常。

孟子濤和方文亮也注意到了他的態度,也都無所謂,鄒為來信與不信,對他們都沒有什么影響。

飯後,倆人告辭,臨走之前,鄒為來想問孟子濤要聯系方式,不過被孟子濤給婉拒了,讓鄒為來以後想找他,聯系方文亮就行,實在是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不太想在風水一道上有過多的投入。

方文亮把孟子濤送到古玩街的停車場,把兩盆開運竹幫孟子濤搬進車里,又給了孟子濤一個紅包,由於還有事情就告辭離開了。

孟子濤摸了摸紅包的厚度,方文亮還是挺厚道的,其實已經有了收獲的他,不要紅包也沒關系,只不過孟子濤不想提起他撿漏的事情,免得麻煩。

進入小區,直接把車停在了師傅家的門口,孟子濤興沖沖地抱著一盆開運竹按響了門鈴,很快,保姆阿姨出來開了門。

孟子濤抱著東西走進會客室,發現沙發上還坐著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此人西裝革履,很有派頭,從身上散發的氣勢來看,應該是身處高位之人。

「子濤,你怎么想到買開運竹過來?」鄭安志有些奇怪。

「重點可不在這開運竹。」孟子濤有些興奮地把開運竹放到桌上。

鄭安志聞言馬上就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底下的花盆上,這一看,連見多識廣的他都不禁怔了怔:「這是鈞瓷?」

沙發上的中年人也怔住了,有些張口結舌地說:「不會有這么大的宋鈞吧?」

這放置開運竹的花盆其實是三足洗,但尺寸頗為巨大,直徑足有四十厘米左右,難怪中年人會這么驚訝。

孟子濤笑著搖了搖頭:「這可不是宋鈞。」

一聽不是宋鈞,中年人呵呵一笑道:「我就說嘛,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宋鈞。」

孟子濤微微一笑,沒有在這方面多說:「師傅我車里還有一只,我現在過去把它拿過來。」

聽說還有一只,鄭安志興奮不已,連忙讓孟子濤去拿過來。

見此,中年人奇怪了:「鄭老,這既然不是宋鈞瓷,難道還很珍貴嗎?」

鄭安志說:「小呂呀,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沒看錯的話,這其實是明代的仿宋鈞瓷,很少見,世上論述不多,文獻也難覓其蹤,但它的存在,特別是其仿宋的效果,那種老道精湛的技藝,確實為後世仿鈞瓷樹起一桿旗幟,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這像這只三足洗,完全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明代仿宋鈞瓷主要集中於明中前期,這一時期的瓷器品種到宣德時可以說為明代瓷器的最佳典范,所以鈞瓷能在這一時期有好的仿造效果是有其根基的。

因為仿制得好,極似宋代鈞瓷,所以多被藏家視為珍品收藏。宣德時期的器物,在故宮博物院、法國巴黎吉美博物館及英國倫敦大維德博物館均有收藏。這一時期的器物,釉面於紫紅中雜以藍色,底內露胎泛黑褐色,並近似成化時期的糊米底。

連鄭安志都有這么高的評價,中年人倍感驚訝,連忙問道:「鄭老,怎么判斷它是明仿宋鈞啊?」

鄭安志邊欣賞邊侃侃而談道:「首先,其胎土為灰、褐黑色,極細膩。造型模仿宋鈞,有琮式瓶、玉壺春瓶、高腳盤、荷葉蓋罐、荷葉大盤、鼓釘洗等。胎體堅致下墜沉重,大多屬於陳設瓷。釉面平滑光亮。其紫斑紅如雞血,散雜著藍紫紋絡。施釉至足牆上際,底也施釉且底釉多含糊米色,和宋代偶有蝦青色不同。」

「釉面紋絡為密集狀下淌淚痕紋。瓶罐類胎內有螺旋紋和乳突痕。其中最有特征的地方是口沿邊角器內存在密集鐵晶花(或稱鐵銹花)。肉眼看為一個個小亮斑,但用30倍放大鏡看,這些鐵晶花呈現花瓣如一朵朵盛開的銀亮色花。這一明顯特征在歷代鈞瓷中為獨一無二者,也成為後代瓷不可仿因素。」

說到這,鄭安志把手中的放大鏡遞給了中年人,讓他鑒賞。

中年人拿著放大鏡,果然看到了鄭安志說的那些特點,而且他以前也是研究過鈞瓷的,現在觀察之後,更是發現明代鈞瓷在各方面仿宋可說達到了極致,其制瓷水平之高,並不在宋鈞之下。這種感覺只有在上手看真品時才有體會,不是說說就能品到味的。

這個時候,孟子濤又把另一只三足洗抱了進來,這件瓷器除了釉色和另外一件有些不同之外,其它方面基本一致。

鄭安志又迫不急待地觀察,邊看還邊說道:「確實是明鈞,你看這釉面內汽泡大小比宋鈞要小一圈,白亮泡多,顯得比宋鈞疏密有致,釉層感新鮮於平薄中有細微的麻點坑密布,屬桔皮紋。而且胎土細膩要勝於宋,重量也是歷代鈞瓷中最為沉重的。」

「子濤,你要特別注意和金代鈞瓷的區別。有人錯認明代鈞瓷為金代鈞瓷,這是不對的,因為明鈞其重量其胎質都遠勝於金鈞。也就是說比較鈞瓷胎質粗細的話,宋代比金代細,金代比元代細,但最細的應為明代,明鈞甚至比宋鈞都要細,因此胎體也是最重的。所以明鈞還是金鈞一目了然。」

孟子濤連連點頭稱是,不過他心里有些好奇,因為他從來沒看到過師傅會這么興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