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不缺男人,身邊多的是條件優秀的追求者。
可這一次,他不想再退縮。
白凝和icu的值班人員三言兩語溝通過,走進探視室,通過屏幕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只看了一眼,她便雙眼發酸。
她從沒見過相樂生這幅模樣。
虛弱蒼白,毫無生氣。
若不是心電監護儀上的曲線還在跳動,她幾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找醫生確認他是不是還活著。
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明明是強大無匹的,無堅不摧的。
白凝覺得自己完了。
她一直謹慎提防地保護著自己的心,不將任何人放進心門。
就算是在父親的駐地,相樂生對她說了那么一大通感人至深的話,她的內心也依舊存留著重重疑慮。
即使表面上重修舊好,她也戒備不減,隨時准備全身而退。
這是她在漫長歲月里,修煉出來的本能。
可是,這一刻,她竟然不敢去想,如果他真的重傷而死,她該怎么辦。
她好像真的一點點淪陷給了他……
她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在意他。
就算他還是存了欺騙她的成分,能夠豁出性命來為這個騙局添磚加瓦,對於她這樣的人,也已經足夠。
她心甘情願束手就擒。
哪怕最後會一敗塗地,遍體鱗傷,她也認了。
整整一天兩夜,白凝粒米未進。
白禮懷過來勸了好幾次,她就那么安安靜靜地坐在休息椅上,抬頭對父親道:「爸爸,您去忙您的,樂生不醒,我沒有心思做
任何事,等他好起來,我再和您好好聊。」
戎馬半生的鐵血軍人,面對聰明剔透的女兒意有所指的話語,竟然罕見地感覺到狼狽與心虛。
她坐了多久,祁峰就守了她多久。
她不吃東西,他也不吃。
男人本就粗野無羈,說不出太多悅耳動人的好聽話,再加上看她心情不好,生怕哪一句話踩中雷區,所以秉著少說少錯的原
則,表現出十分的安靜。
江臨捧了杯溫熱的奶茶,站在遠處躊躇。
他克制不住想要靠近她的沖動,卻又怕在不合適的時機接近,會惹她討厭。
站了許久,久到奶茶已經涼透,女人懨懨地抬起頭,這才第一次注意到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江臨一路跑過去,少年的熱情與迷戀掩也掩不住,肆意潑灑在陽光底下。
在祁峰的死亡凝視里,江臨半蹲在白凝面前,等候她的吩咐。
「你怎么也來了?」白凝對他的態度多了幾分溫和,指了指奶茶,「給我買的?」
「嗯嗯。」江臨連連點頭,想起奶茶已經放得太久,又有些窘迫地往後藏,「涼、涼了,我再去給您買新的。」
有外人在的場合,他還是習慣用敬稱,十足的恭敬與卑微。
「我不想喝。」白凝直白的拒絕令少年臉色立刻黯淡下來。
下一刻,她的舉動又令他的心高飛到雲里。
她貼過來,湊著他的耳朵,低聲問了他幾句話。
不過是對於昨夜陰謀的猜測,她猜得八九不離十,精准到令江臨詫異。
雖然是首長的隱私,但面對她,江臨壓根沒有原則,當即便竹筒倒豆子一樣倒了個干凈。
兩個人竊竊私語,說得熱鬧,祁峰的臉越來越黑。
按他原來的脾氣,本應不管不顧地將這看起來哪哪兒都不順眼的毛頭小子一腳踹翻,揍他個七葷八素,鼻青臉腫。
可惜,他這樣的「勞改犯」,若是在刑期再犯錯誤,恐怕要數罪並罰,把白凝惹惱了,判個「死刑立執」也有可能。
祁峰緊捏著拳頭,打落牙齒和血吞,選擇忍氣吞聲。
和江臨聊完,白凝對父親的所作所為頗有些心灰意冷,臉上卻沒有顯出來。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這里沒什么事,你回去吧。」
「首長交待我在這邊守著。」江臨小心地扯了個謊,「白小姐您有什么吩咐,隨時喊我。」
於是,陪伴白凝的人變成了兩個。
儼然左右護法。
迷迷糊糊地在椅子上打了兩個盹兒,熬到天色蒙蒙亮,終於聽到了護士傳過來的好消息。
「病人剛剛醒了,身體還是很虛弱,但狀態還不錯。他問了句他太太在不在外面,我說在,他就又睡過去了。」年輕的小護士
頗為羨慕這對夫妻的感情,態度很好地跟白凝解釋,「待會兒我們這邊辦完手續,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家屬就在門口等
吧。」
白凝點頭道謝,轉過臉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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