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番外:楚聲和傅重儀不得不說的故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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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沒有這種慌亂恐懼的心情了?

楚聲抿緊唇,竭盡全力御劍時,眼前有些模糊,仿佛時光就在身邊倒流,抓也抓不住。

楚聲甚至覺得有些頭痛:傅重儀或許時日不多了?

傅重儀是個怎樣的人?他就像水,看著溫和平靜,實則柔韌堅強,還會有瘋狂的時候……就像現下安在他身上的這條手臂。

心里堵得發慌,難受得眼睛發澀,楚聲恍惚地想起他和傅重儀初見時的模樣。

他生性溫和優柔,父親楚霜天擔憂他未來無力接管楚家、保護好小弟,令他游走四方歷練自身。楚聲也知道自己的缺陷,狠狠心到了金河,初到金河時,便遇到了傅重儀。

青衣男子清清皎皎,溫潤如玉,眉梢眼角都掛著淺淺笑意,不是絕頂的俊美,卻讓人有一種春風拂過的舒適,心生好感。

楚聲一開始還想過去和這般氣度不凡的人結交一下。

這個想法在傅重儀懷中的狐狸撲過來那一瞬間破碎。

楚魚和楚魚的二哥小時候都被山上的野狐狸抓傷過,這導致楚聲對狐狸的印象一直很差,何況他有些微潔癖,這狐狸一臉蹬在他臉上,他沒砍死這狐狸已經算很克制了。

傅重儀還在旁邊笑:「它很喜歡你啊。」

楚聲的臉色臭臭的,不想和他說話,卻還是勉強擠出個笑容,算是回了禮。

發生這件事後,結交的心思就淡了些,沒想到隔日兩人就被分配到了一個修士小隊,由傅重儀領帶,他來輔佐。

正道修士大多都比魔修心高氣傲,更何況楚聲和傅重儀都極為年輕,也沒有自報家門,才剛開始巡游,就有人擺架子不樂意了。

楚聲除了關於楚魚的事情,在其他事情上都強硬不起來,還在思考著怎么把這些人勸好,傅重儀已經湊上去開始緩和,不過多久就和其他人熟稔起來,稱兄道弟關系頗好。

傅重儀長袖善舞,永遠都有最好的方法讓這些人心悅誠服。

楚聲自然比不上,想到自己經常在這點上被父母訓導,郁悶之余,越看傅重儀越覺得他像他懷里那只狐狸。

小隊巡游風平浪靜了幾日,被魔修埋伏了。

還是很少出現的御獸宗修士,同行的都是練氣修士,楚聲和傅重儀為了護他們安全逃離,手忙腳亂之下,一起被俘了。好在抓到他們的人有點眼光,看到他們衣袍上的家族紋飾,再一看兩人手持的上品仙劍,知道不能亂殺,只把他們抓回去囚禁起來,待遇也還好。

畢竟正魔大戰停歇百年,就算以後避免不了要打起來,但肯定不能現在打。金河前線的小摩擦也代表著微妙的和平,死的都只是一些練氣期的炮灰,身份高的,修為高的,現在還不能死。

楚聲雖然性子溫和,但也有幾分名門的傲氣,被俘虜了臉色自然不好看,再一看到房間里僅有的一張床,臉都要青了。

傅重儀卻淡定自若,笑道:「其實我早就想問了,兄台袖上紋的是紅楓,就在下所聞,也只有焦霞楚家是用紅楓當家紋……」

楚聲邊嫌棄地打量床上的物件,邊點頭肅容:「在下楚聲,閣下是?」

畢竟第一印象不好,現下又是尷尬的獨處,他實在不太能勉強自己笑出來。

不過互通姓名卻是必要的。

傅重儀看他嚴肅緊抿的唇角,眉眼一彎,笑意更深:「在下臨瀾傅家,傅重儀。」

傅家?

楚聲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傳聞里跳崖而死的傅嵐雪,轉念一想,又覺得傅重儀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正在思考從哪兒聽過這個名字,又聽到傅重儀道:「楚公子這幾日從來不直視在下,也不願說話,莫非是討厭在下?」

楚聲搖頭。

傅重儀道:「難道是因為這只懶狐狸?」見楚聲的神色略有松動,他低頭看了看懷里掙扎著要撲向楚聲的狐狸,沒藏住話,道,「這是祖父抓來送給我的,說是可以找到我的命定之人……」

楚聲眉尖一抽,臉色有些寒了:「傅公子,請注意言辭。」

傅重儀從善如流:「是在下口誤,楚公子不必介意。」

兩人說完,無言相對,面面相覷。靈力被封了,不能打坐,從天亮相對到天黑,兩人還是撐不住,一起爬上了床,一個在左一個在右,睡前隔得老遠,楚聲也出奇地睡得踏實,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被傅重儀摟在懷里,是極為親昵緊貼的姿勢。

那只白狐還緊靠在他的頭邊,蓬松的大尾巴一動一動的,弄得他發癢。

……何況男人嘛,外表再怎么溫潤如玉,還是個男人,早晨時小弟都會忍不住彰顯一下存在感,兩人貼得這么近,楚聲都能清晰感受到了……

傅重儀迷茫睜開眼,「早啊楚公子。」

楚聲臉黑,然而每天醒來時不是他抱著傅重儀的腰,就是傅重儀摟著他的背,中間偶爾夾個狐狸,相依相偎,睡得香甜。

楚聲頭痛之下,越來越思念他可愛的小弟了……

小弟才是他生命中的太陽,就算有什么不高興的事情,見到小弟也會開心。

楚聲默默蹲在門邊等待正道來贖人。

誰知道這一出門就和一個魔道女修撞見了。

還是個喜歡楚聲這種類型、私生活頗為淫/亂放盪的女修,看到楚聲的瞬間就兩眼放光,淫詞浪語不絕於耳,楚聲再怎么生性溫柔也給氣得眼前發黑,卻因受制於人動不了手,只能默默忍耐,不去理會。

魔道女修自然不可能像正道女修那般矜持,做什么都要顧及一下名聲和身份,幾次三番得到楚聲的冷臉,終於惱羞成怒,半夜三更偷偷溜進了房間。楚聲和傅重儀立刻驚醒,聽到這魔女揚言要把楚聲生米煮成熟飯、帶回家去生孩子時,傅重儀無言片刻,終於克制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楚聲的臉色慘不忍睹:「……」

兩人半夜時老是會糾纏到一起,這次也不例外,被魔女的突然到訪驚嚇到,都還未發覺兩人是緊緊靠在一起、手拉著手的。

……

其實那個時候就能看出點門道了吧。

耳邊的風聲嗖嗖而過,楚聲垂下眸子,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想到那時候傅重儀突然把他揪過去、二話不說掐起下頷就吻上來的場景,心中突然漫上絲絲痛意。

他其實是有些麻木的。楚魚告訴他真相時,他腦中轟地一聲,剩余的只有恐慌和麻木,卻不覺得心痛難忍,不想只是稍稍觸及以前的回憶,便痛苦得呼吸都成了一種負擔。

十余年前楚魚被困陵墟,謝羲幾欲發狂,他又何嘗不是,聽聞了消息便趕到了玉華宗。他知道謝羲瘋了,不是聽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聞,而是親眼所見。

他在陵墟外也等了半月,期待著某一日清晨,他睜開眼時,楚魚就會從陵墟里走出來,臉色冷淡地看看他和謝羲,再像小時候那般,走到他身邊沉默地看著他。

他覺得自己差不多也要瘋了的時候,傅重儀趕來,金針刺穴,讓他稍微清醒。可惜謝羲陷入魔障太深,完全喚不醒,祖父祖母親自出關來將他帶了回去,好一番說教後,沒過多久,正魔大戰爆發。

楚魚是因為魔修才被困在陵墟里的。

楚聲毫不猶豫提劍上陣,沒想到才一到金河,就遇到了傅重儀,仍舊是春風般和緩的笑容:「楚公子,許久不見呀。」

楚聲不明白傅重儀為什么要陪著他,跟在他身側。長達十年,只要是在戰場上,傅重儀就會在他身側。楚聲忍不住問出來,傅重儀就笑道:「當初因為形勢所迫,不得不冒犯擷取芳唇,心里愧疚,多少補償補償。」

……那件事其實還得多謝傅重儀,否則楚聲不是自殺以護清白,就是被魔女抓去生孩子了。楚聲的臉皮薄,實在沒好意思把話說出來,知道那些體貼入微的照顧都是補償,又有些若有若無的失望。

雖然他表面上還是沒什么好臉色,心卻不由自主地開始偏向了傅重儀,不會拒絕和他一同出入,甚至還會覺得頗為心安。

這不是什么好趨勢,楚聲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去外露什么。潛意識里有聲音在告訴他,如若他對傅重儀笑了,那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可是……父母雙雙出事後日日沉默撫慰的眼神,發現他受傷中毒後擔憂忙碌的身影,慢慢占據著他的目光,仿佛慢慢被拖入深淵,漸漸的……萬劫不復。

可是楚家需要他,他知道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兩人間存在著一種微妙的和平,誰也不戳破。

直到某一次毒發時太過痛苦,楚聲下意識地要抗拒傅重儀,傅重儀忍無可忍,捏著他的肩膀低吼著說出了隱藏在兩人心底的秘密。

楚聲有些驚懼,他是楚家新的家主,父親尚未復活、祖父祖母仍在閉關時,他肩負著楚家的命運。

這一路上有多少艱巨痛苦,他都得一個人擔。或許會有人來和他一起承受,但是那個人,不能是傅重儀。

傅重儀顫抖著要親吻上他的唇時,被他推開了。

可是再怎么抗拒,傅重儀都會跟上來,楚聲不知道該怎么讓他死心,只能漠然忽視他的所作所為,不去看、不去聽,如此便可不去想。

可是一切都崩潰在楚魚墜入魔淵的那一刻。

雖然靈魂玉牌內光點猶在,可是魔淵是個什么樣的地方,與閻衡魔君有淵源的楚家後人自然比其他人要知道得多,他甚至不忍告訴謝羲——楚魚應該回不來了。

楚聲爛醉在楚家的酒窖,迷迷糊糊時聽到了酒窖的門被推開的沉重嘎吱聲,他勉強抬起醉眼看去,模糊見到門口逆光的修長身影。那人一步一步走近他,沉默著坐到他身邊,將他攬到懷中,看了看他腳邊亂七八糟堆了一地的酒壇子,頓了頓,撿起其中一個,搖了搖,發覺里面還有酒,毫不避諱地貼到唇邊,仰頭將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

「難過時叫我。」

楚聲聽到他低低的聲音,「就算做不成命中之人,做朋友總可以吧?楚聲,你難過時叫我來陪你喝酒,可以嗎?」

楚聲混混沌沌,只覺得攬著他的人可靠又溫柔,見他的唇輕輕開合著說著讓他自己難過的話語,腦中一熱,仰頭便貼上了他的唇。

雙唇相貼,俱是燙人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