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起柳絮情第6部分閱讀(1 / 2)

揚起柳絮情 作者不祥 4235 字 2020-08-25

少男人能忍受妻子心里有別人?更何況那個人還跟自己生成同一副模樣!?

他是個替代品嗎?他相信沒有人能忍受這種老二哲學。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這個心結,他需要好好的、認真的想清楚,不然他永遠沒辦法胸懷坦盪地面對自己的妻子。

只是他萬萬沒料到,自己這么一想,竟足足想了近一個月,也將夫妻間的間隙拉成了深不見底的鴻溝……

第十章

墨綠色的凱迪拉克轎車圓滿的達成任務,讓鳳飄鳴趕在官曖暖琵琶別抱之前攔截下來,及時挽救一對佳偶免於淪落受苦受難的後悔煉獄。

「受不了、真受不了,飄那家伙居然肉麻當有趣,房事大公開?虧他想得出來。」回程中,邵慕風搗著泛疼的額,一張嘴喳呼個沒完。

為了成就鳳飄鳴死鴨子嘴硬的愛情,前一晚邵慕風和雷颯拚了老命將鳳飄鳴灌醉,因此現在兩人的頭還痛得要命,雖然經過鳳飄鳴勁爆的搶婚過程所刺激而醒酒,可宿醉的毛病可沒跟著一起解除。

「誰教他愛逞強,要是別喝昨晚那一攤,他還可以趕在婚禮進行前把胖妹給搶回來,所以總歸一句話:他活該!」雷颯蹙眉閉眼,唇邊勾著淡淡的笑。

雖然頭痛得要死,但能見到好友有情人終成眷屬,再痛也得忍聲吞下。

谷胤颺像顆悶葫蘆似的悶聲不響,他緘默地聽著兩個碎嘴的男人不斷叨念,不改熟稔的駕車技術,平穩地開向台北。

眼見鳳飄鳴為了搶老婆那股蠻勁兒,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想他鳳飄鳴是何其愛面子的男人,性子是寧可死撐也不願留下把柄讓人嘲笑,這般固執的男人為了心所愛的女人,竟然可以做到面子丟盡的程度,沖動得令人咋舌。

反觀他自己,他自認沒那個勇氣,跟珞君之間似乎也不用動到那么大的場面,何況他已經逃避了將近一個月,該回去面對她了吧?

對她的思念日以繼夜啃嚙他的意志,他明白自己的耐性已撐到極限。

他懦弱地躲著她,每每必算准她睡著了才回家,早上則趕在她起床之前就出門,她會怎么想?會不會怨他?有沒有如他一般飽受相思之苦?

慢慢的,他想通了,就算她心里真有那個人又怎么樣?比起忍著不見她的痛苦、壓抑,倒不如光明正大的跟他挑戰來得痛快。

反正那人早已作古,爭也爭不過他這具血肉之軀,難道他會沒飄那個勇氣,用力把她搶回來嗎?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相信自己付出的感情絕不比飄對胖妹來得少。

「你這家伙,一個人在傻笑個什么勁兒?」邵慕風古怪地睨著他,指了指谷胤颺的手機。「電話響你是沒聽到啊?毛病!」

「谷胤颺」他拉回神智,按下免持聽筒的接聽鈕。

「胤颺,你在哪里?珞君有沒有跟你在一起?」電話那頭響起高鳳英略嫌緊張的聲音,搞得車廂里的三個男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我在高速公路往台北的方向,苗栗交流道附近。」睞了眼頓時被挑起好奇心的兩位乘客,谷胤颺有股說不出的無力感。「珞君不在嗎?會不會在她的工作室里?」

「沒有!」高鳳英的聲音更急了。「我跟浩浩到處都找過了,她不僅不在工作室里,連她的縫紉機和工具都不在了!你說,你說說看吶!她到底會去哪里了?」

私底下她是怪兒子的。這些日子以來,她可是把他們兩夫妻的點點滴滴全看在眼里,為了他,珞君原本就不胖的身子是日漸消瘦,每天還得撐著笑容來面對他們一家老小,這個笨兒子硬是把她一個好好的媳婦給氣走了,她能不氣嗎?

「怎么會!?」不顧正在高速行駛中,谷胤颺思緒紊亂地緊急煞車,車輪發出刺耳至極的吱吱聲,嚇得邵慕風和雷颯白了一張臉,冷汗涔涔地注視後方不斷繞路而過的來車。「她到哪里去了?」他的憂心如焚和另兩人同一樣貌,為的卻不是同一件事。

「我要是知道還得問你嗎?」高鳳英氣急敗壞地開罵。「她房里的棉被都沒動過,看來是昨夜就出去了,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我怎么知……」靈光一閃,他想到另一個可能。「她會不會回南部去了?」

「不會吧!!前陣子她就叫我幫她把房子退了。」高鳳英不置可否地回答。

「她沒地方可以去!」她的生活如此單純,除了谷家和她以前住的房子,他不相信她還另有去處。「媽,你先別急,我打電話跟律師確定她南部的地址,有消息我再跟你聯絡。」他切掉電話,急忙又准備再撥號。

「喂喂喂,老兄,你好歹也把車開到路肩,這樣停在路中間很危險耶!」而且還是高速公路。邵慕風擋住他的動作,堅持他把大家的命先保住。

「放手!」谷胤颺揮開他的手,想再次拿起電話,卻又遭到另一只手的阻攔。

「風說得沒錯,要找愛人也得有命可找,先把車停好再說。」雷颯白著臉說。

「滾開!」谷胤颺一一揮開兩人四手,臉色越來越難看;在不斷受阻之下,他氣惱地將車子駛至路肩,終於得到電話使用權,他立刻打電話給辦理浩浩收養程序的律師,抄下珞君南部的地址。

「下車,我要轉到南部。」谷胤颺打開中控鎖,把兩個搭便車的人丟上公路。

「喂!有異性沒人性!情人再找就有,有必要跟兄弟翻臉嗎?」邵慕風和雷颯瞠大眼,不死心地抓緊車窗嚷叫。

「她是我的老婆!老婆你懂不懂?我跟她早就登記公證了!」

谷胤颺不留情面地搖起車窗,油門一踩,狠心地將兩人丟在高速公路的路肩揚長而去,任由強勁的風勢吹著邵慕風和雷颯滿頭亂發,頸間的領帶可笑且無辜地隨風飄搖,夾雜著風吹渙散、幾不可聞的凄厲狂吼——

「該死的!教我們怎么回台北啊!」

柳珞君好不容易將行李擺放在大概的位置,喘著氣到洗手間擰了條濕毛巾,回到客廳坐在塑膠板凳上,甩甩毛巾拭去額鬢間的汗漬。

她抬頭環視室內,其實也稱不上客廳,這屋子跟以前她和浩浩住在這里時不大相同,隔間被房東打掉了,原本的一房也成了大通鋪,看起來空間上是大了點,也許房東認為這樣比較好租出去吧?

一早發現谷胤颺由書房匆匆忙忙出門之後,她便打電話叫了計程車,拜托計程車司機幫忙,和她一起吃力地將行李搬上車;還好她的東西原本就不多,除了縫紉機重了點,其他的她都可以搬得動。

和司機談好價錢,她就這么一路搖搖晃晃地回到南部,還好房東還沒將這空房給租出去,又勞煩司機先生幫她把東西搬到家里,這才讓他走人。

在谷家孤枕獨眠了近一個月,谷胤颺也在書房里睡了近一個月。

她想了很多,與其讓雙方都覺得委屈,不如她一人離開圖個痛快。改天再把簽好的證書寄回台北給他,從此兩人再無瓜葛。

偷偷在相本里拿了兩張照片,一張是姐姐和姐夫的合照,另一張則是浩浩,臨出門前又在書房的桌上相框里拿了張胤颺的照片,三張照片捏在手里,心頭百感交集。

三張照片在沒放床墊的木板床上一字排開,盯著相片里三個長相神似的男子,柳珞君淺淺地笑了。

他們是長得這么像呵!濃眉大眼、神采奕奕,她這輩子最愛的三個男人。

對姐夫,是孺慕之情;對浩浩,是母子之情;而胤颺……

纖細長指眷戀地輕撫相片上他的臉頰,不曾言明的愛戀透過指尖,無言地傳遞著他永遠感受不到的繾綣情深……

眸底逐漸泛起濃霧,讓她看不清相片上的俊顏,眨眨眼,像雨刷般眨去眼瞳間的濃霧,化為滴滴滾燙的水珠滑下臉龐,凝在下顎中央。

唯恐沾濕僅有的珍貴相片,她將之擺上緊閉的窗前,緩緩閉上眼,祈求上蒼讓生者福康、逝者安詳——

推開半掩的門扉,看見熟悉的身影佇立窗邊,一顆沒了底的心終於在忐忑不安中落了地。

她果然在這里!

關緊門,輕移腳步挪到她身後,好奇地睇向她凝住的窗前。

照片?擺在最右邊的那個成年男子——是他!?他知道,因為每天都可以在書房桌上的相框里瞧見,他不會錯認的!

血液蠢動地在每條血管里急速流竄,難以言喻的激動涌上心頭;展開雙臂,毫不猶豫地緊緊環住她細小的肩,細碎、灼熱的吻花落在她冰涼的頰畔、耳際……

她怎會變得如此消瘦?令他好生心疼啊!

懷里的嬌軀悸顫了下,陡地變得僵直。

「胤颺?」極輕的氣音緩緩劃開冰沈的空氣,小心翼翼的似在保護不敢置信且易碎的幻夢。

「你怎么舍得離開我?你怎么舍得!?」俊臉埋進她香馥的頸窩,用力地嗅聞著屬於她的馨香,發熱的眼緊閉著、泛酸的鼻,逸出沙啞嗓音的唇角控制不住微微抽搐。

「舍不得……也得舍呀!」才風乾的淚痕再次覆上咸濕的水霧,囂張地爬滿她巴掌大的小臉,急促的氣音像快斷了氣。

「不,不舍,無論如何都不舍!」扶住她的肩,將她扳過來面對自己,卻發現她緊閉著眼,頰上交錯著令人疼入心坎的淚痕。「看著我,珞君,睜開眼睛看著我!」

她輕緩地搖頭、再搖頭,依舊不肯睜眼看他。

不能看吶!即使緊閉著眼,他的身影仍清楚的印在腦海,若再次見他,哪怕只是驚鴻一瞥,恐怕永遠都無法將他由心頭抹去。

「珞君!」捧住她拒絕的小臉,強烈的不安沖上心頭,他不妥協地想吮去她所有幻化成酸楚的淚,但不斷溢出眼眶的水氣卻始終令他無法如願。

「回去,你回去。」狠心撐直雙臂,將他推離一步之遙。

「除非你跟我一起走,否則休想!」反手拉住她的手臂,不死心地以蠻力將她緊摟入懷,霸道地重申尋她的意圖。

「回去啊!求求你走,好不好?」破碎的叫喊、凄楚的淚,低垂著頭顱不讓他瞧清楚自己滿滿的心碎。「走啊!」

「我也求你,行不行?求你跟我回去,回我們的家,全家人都在等你呢!」夫妻分離兩地,這算什么?他要的是同林鳥,不是燕分飛!

嬌弱的身體顫動了下,她抬起頭,總算睜開了眼,卻是無限的空洞和木然。

「是媽叫你來的?還是浩浩?」可笑啊可笑,最最親密的丈夫,竟需要他人的鞭策方知百里尋妻?呵……

「不是!」他氣急敗壞地吼道。「都不是!」

「那你為什么來?」

「我來是因為我想你。」不舍的黑瞳鎖住她的眼,傾訴絲絲情意。

「想我?」她頓住,虛弱地搖著頭。「我每天睡在你房里,你都舍不得移尊就駕了,非得跑這么遠才來想我,你這不是舍近求遠嗎?」

「因為我嫉妒。」抬起她的下顎,讓她看清眸底的深情。什么面子、里子全都閃到一邊去,沒什么事能比奪回她來得更重要了!

她擰起秀眉,氤氳水眸底盡是不解。

「不懂嗎?」像吊她胃口似的,他勾起壞壞的笑,令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搖搖頭,她已沒力氣與他爭辯。

「他呀!」他讓她轉身面對窗前的三張照片,體貼地讓她哭軟的嬌胴靠著他壯碩胸膛,修長的指指著徐燦宏夫妻的合照。

「他?姐夫?」更多的疑慮漾上眉間,她顯得無限茫然。

「你覺得他跟我,是不是一樣?」長相一樣,是否達感情也相同?

「怎么會」樣!?「她驚喘了下,回頭盯著他的眼。」他是他,你是你,即使在外人看來會分辨不出誰是誰,但我可是分得清清楚楚。「恍惚間,她隱約透視他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