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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心跡

蘭濤不願作答,田園也懶得繼續追問,何況田園的酒還沒完全醒呢,風從車窗欠的縫吹進來,刺激得田園打了個飽膈,一股酒氣泛了上來,他把頭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微閉著眼睛,半睡半醒。

反正身邊這個男人相對還是可靠的,他對自己又沒什麽興趣,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碰過自己,田園覺得蘭濤真的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了,所以無論他帶自己去哪,都是不必憂慮的。

不知迷糊了多久,田園被蘭濤叫醒了。

待他睜開眼睛,才發現蘭濤已經停車,人在車下,此時正打開車門,態度很強硬地把田園拉下了車。

田園懵懵懂懂地下了車,一時之間分不清此處是哪里,看了半天,才發現二人在h江規模宏偉的高架橋上。

剛剛下得車來的田園,酒意帶著困意,不禁感覺雙腿發軟,有些站立不穩,他一屁股在橋欄邊的水泥台階上坐了下來。

蘭濤把車停在橋欄邊,夜晚的h江大橋上,沒有什麽人,偶爾有一兩輛車飛馳而過。

蘭濤c著腰,站在田園對面,借著明亮的路燈,能看得出此刻的田園象個大煙鬼一般,無j打采,萎靡不振。

「啪!」突然,蘭濤把一個物件擲到田園面前。

田園不禁神色一凜,驚問道:「這是什麽?」

蘭濤從鼻中冷冷地哼出幾個字:「你打開看不就知道了麽?張猛讓我交給你的!」

田園打開那個塑料卡袋,發現里面是張銀行卡,不禁大為詫異。

蘭濤怎麽會和張猛有聯系呢?

那就來說說張猛,自從父親被他氣得病倒,自己行動被家人監控後,張猛就和田園以及蘭濤等一干兄弟失掉了聯系。

之後的一天,蘭濤突然接到張猛的電話,約他在家中見面。

蘭濤如約而至,發現張猛胡子拉茬、眼窩深陷、面容很是憔悴,見到蘭濤後,張猛委屈而又無奈地向他訴說:「這回我可玩大了,老爺子被我氣成個腦溢血,兩個姐姐和我媽恨不得把我吃了,我現在的行動和各項開支全被限制了,唉!」

蘭濤理解且無比同情地看著他,問道:「那你下步……有什麽打算呢?」

張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已經答應我家人,去國外修完大學課程,學業完成之前不回國,也永不再見田園,以此為條件,讓他們不要報復田園,英國的學校以及食宿等一切問題我姐姐都幫我聯系好了,過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

蘭濤若有所思地:「噢,是這樣……」

張猛看著蘭濤的眼睛,真誠地說:「今天找你來,是想求你幫我辦點事……」說著從抽屜里掏出一個j致的盒子,對蘭濤如此之般的交待了一番,蘭濤面露難色,急促地推卻道:「不不不,這……我恐怕辦不好。」

張猛有點急了,他眼睛通紅地看著蘭濤:「老大!你就別推了!我是實在找不到別的合適人選了,如果我能出去,我就親自交給他了,可你看我現在連行動自由都沒有,托你辦,也是想了好久,因為我朋友中,我爸媽唯獨對你印象不錯,說你雖然也和我一樣出身富貴,但為人踏實學業也上進,所以我說在出國前見你一面,他們才答應的,這個忙,你無論如何要幫……」

思忖再三,萬般無奈,蘭濤才答應幫張猛這個忙,收下了那個小盒子。

張猛有些動情地對蘭濤說:「我們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我今後可能也不會再見他了,說實話,對當初那件事,我心里是後悔的,我也說過,如果我不要他了,不會虧待他,所以這也算是我對他的……一點補償吧。」

蘭濤低著頭若有所思地沖張猛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

此刻在橋欄邊,田園迷迷糊糊地問蘭濤:「他為什麽……給我這張卡?」

蘭濤有些憤憤地:「這里面有四十萬,是張猛給你的補償!你魅力可真不小呀,張猛爸爸病倒後,他家已經控制了他的消費,這筆錢是他把自己的金表和鑽戒全都當掉後才湊齊的!」

那天張猛求蘭濤辦的事,就是讓他幫自己把那兩樣寶貝當掉,連同手頭的現金匯總以後轉交給田園。

蘭濤語氣有些沈重地說道:「我承認,那件事,我們都做錯了,為此,我願意盡一切所能補償你,張猛也是如此,我也說過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可是你看看你眼下的狀態……」

說到這里,蘭濤死死盯著滿臉頹廢的田園,眼中滿是惋惜和無奈,接著說道:「我不知道你現在的狀態和那場傷害有多大關系,但如果你要是真過不了那個坎,哪怕一人砍我們一刀也比自甘墮落的好!」

說著,蘭濤回車里取了把瑞士軍刀,遞到田園手中:「你砍吧!只要能讓你出那口氣,你想怎麽砍都行!砍了後直接叫救護車,我就算死了,臨死之前也會說是自殺,決不會連累你!」

田園顫動著雙手接過那把軍刀,他站起身來,拔開刀鞘,用刀指著蘭濤,蘭濤定定地站在那里,閉緊雙眼紋絲不動,等待著田園的下一步。

良久,田園還是沒有襲擊,蘭濤不禁睜開雙眼,發現田園的眼中已經溢滿了淚水,他用刀指著蘭濤的臉,哽咽著說:「你明知道我不會這麽做!你們不過是在求個心理安慰罷了!」

「當!」軍刀掉落地面,田園轉身疾步離去。

蘭濤撿起地上的銀行卡,追在田園的後面叫道:「這卡你拿著,密碼是……」

沒等他說完,田園就回過頭,眼中滿是怒火,嚇得蘭濤不敢再講下去了。

田園一字一字地告訴蘭濤:「你們的臭錢拿走!它買不來一個人的尊嚴!」說完轉身大步向前跑去,一邊跑,一邊擦試著腮邊的淚痕。

蘭濤在他身後大喊著:「我送你回去吧!」

但田園沒有停下來,他的身影一會就消失在了大橋盡頭。

第二十章 新生

田園回到住所,把自己前一陣混跡歡場時常穿的那幾套花花綠綠色彩鮮豔的襯衫收了起來,讓它們壓了箱底;同時把自己以前常穿的幾件顏色素雅、款式簡潔大方的襯衫找了出來,熨了又熨,掛起晾好,准備穿用。

接著,他在桌前坐了下來,j心推敲,制作了一份言辭懇切的簡歷,前一陣求職不順利和他j神萎靡不振缺少斗志有很大關系,他心里知道自己沒有那麽差勁的,所以他要努力挽回敗局。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之後幾天的面試過程中,田園被一家中等規模的it企業聘用,擔任售後服務工作,薪水和待遇都不錯,他心里真是高興極了。

田園的信心又回來了!

正式上班那一日清晨,他早早起床,在鏡前打扮又打扮,襯衫一件又一件的試穿,想給新同事還有上司留下個好印象,但還不想打扮得太嬌豔。終於打扮好了,他信心百倍地去上班了。

新公司的工作環境很上檔次也很雅致,部門總監對他態度也非常不錯,同事們都是客客氣氣的,田園對這份新工作很滿意。

再來說蘭濤,他高考結束後沒有聽從父母安排,去哥倫比亞大學就讀,他選擇了一所本市的國內最高學府fd大學,本來蘭志堅夫婦早已經把蘭濤去國外就學的一切事宜安排妥當,現在蘭濤突然說不去了,夫婦二人很生氣。

蘭志堅夫婦心里打的如意算盤是:蘭濤從小嬌生慣養,頑劣成x,漸漸長成後難以約束,把他送到國外,正好可以改改他這一身臭毛病,同時客觀上阻斷了他和國內一幫紈!子弟的聯系,到了那邊他人地兩生怎麽也會有所收斂,這樣一來就會把更多心思放在學業上,將來學成後好回國繼承蘭氏家業。

看無法說服父母,頑皮的蘭濤馬上搬出救星──自己的爺爺,他對爺爺鄭重其事地說:「爺爺,國內的名校無論從思想到氛圍來說都更有利於我的成長,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生在中國長在中國,我相信只有國內的環境和學術氛圍才能塑造出一代新型中國企業家。」

爺爺一聽,心里樂開了花,想我宦海沈浮幾十年,現在真是後繼有人啊,我這孫兒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見識,未來更是不可限量啊!遂對兒子及媳婦下令,同意蘭濤在國內完成大學學業。

老爺子出馬了,蘭志堅夫婦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好同意蘭濤留下來。

蘭濤為什麽這麽做呢?

他也說不清楚,總是感覺此處有些什麽東西割舍不掉,具體是什麽,他也說不清。

再來說沈琦,前面說了他天資聰穎、學習刻苦,成績相當優異,以他的高考成績,完全可以進入國內頂尖學府就讀,不過沈佳成的意思是讓幼子如長子一般,去國外修完大學學業。

沈琦和蘭濤不同,蘭濤父母雙全,家庭和睦,自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所以天x豪放,可以公然反抗父母對自己前途的安排。

但沈琦不同,幼年喪母的慘痛經歷,以及嫡母異樣的眼神,注定他不敢也不應該違抗父親的安排,為了自己的前途,也為了在沈家爭得一席之地,他必須展翅高飛,各方面都不能遜色於哥哥沈瑞。

所以他聽從父親安排,准備啟程飛往大洋彼岸,去哈佛大學開始自己的大學生涯。

臨行前一晚,沈琦正坐在床前的電腦桌前查詢有關哈佛的背景資料,哥哥沈瑞過來了。

看著弟弟聚j會神地盯著電腦,沈瑞俯下身,溫和地問:「看什麽呢?」

哥哥的頭就在沈琦腦後,他口中呼出的熱氣弄得沈琦很癢,同時那感覺也怪怪的。

沈琦掩飾地:「看看哈佛的資料。」他側過頭,想避開哥哥的嘴。

沒想到沈瑞卻湊得更近了,他輕輕攬住弟弟的頭,在他臉頰親了一下,並且輕聲道:「沒想到我回來了,你又要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去,知道麽?國外這四年,我最想的人就是你。」

沈瑞的親吻讓沈琦感覺很難堪,他略作掙扎,嘴中喃喃道:「別這樣……」

沈瑞哈哈大笑著說:「小家夥,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隨即他一屁股坐到沈琦的床上,一把將弟弟拉到自己腿上,在他出國前,他也經常做這個動作,讓弟弟坐他大腿,不過那時沈琦才十三四歲,個子不高,坐上去剛剛好,現在他已經長到一米七五,比哥哥矮不了多少,所以再讓他象小鳥依人般坐哥哥大腿,委實太尷尬了。

於是沈琦掙扎著欲站起來,沒想到哥哥把他抱得更緊了,沈瑞是台拳道高手,力氣要遠大於弟弟。

沈瑞把弟弟硬拉到懷里,真誠地對他說:「明天就要走了,讓哥哥好好看看你,不管怎麽說,咱們兄弟的情分是真的。」

他這樣說,沈琦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好默默無言地任由他抱著。

沈瑞的嘴在弟弟臉頰上輕輕摩挲著,耐心囑咐他:「出去後別太想家,盡快適應環境,有什麽事給爸爸或哥哥打電話都可以,記住,哥哥心里永遠有你。」

沈琦無聲地點了點頭。

沈琦不知道別人家兄弟長大後是怎樣相處的,反正他感覺自己越長大,沈瑞就越和他親近,尤其是那些肢體上的接觸,他心里隱隱覺得這是不正常的,越是長大越抵制哥哥這樣對他,此刻,他想到反正自己馬上要走了,不想傷了兄弟和氣,所以哥哥怎麽做,他也不多說什麽了。

他也曾懷疑過哥哥是不是gay,但事實證明,哥哥的女友從來就沒斷過,從校園里的校花級小女生,到剛剛出道的小明星、模特,哥哥換女人的速度堪比他換衣服的頻率,但卻從來沒見過他和任何一個同x有過曖昧關系,所以,沈琦只能認定,哥哥對他的溫情只是出於本能的兄弟之情。

第二十一章 借錢

蘭濤這邊,蘭太太怕國內高校條件不好,同時為了監督兒子的行蹤,特意為兒子在學校附近購置了一套房子,供他在上課之余休息。

媽媽還派了一位在蘭家服務多年的老保姆去照顧蘭濤的飲食起居,連帶監督他的學業狀況。

這位老保姆在蘭志堅夫婦的命令下,天天象個偵探一樣監督著蘭濤的一舉一動,讓蘭濤煩不勝煩,但因為有母命在先,況且老保姆那麽大歲數了,蘭濤罵又罵不得,打又打不得,一氣之下他干脆留宿在學校,很少回這個公寓來休息。

fd大學東門附近有一家大型超市,早晨外賣的餐飲種類很豐富,田園的住處就在大學周邊,喜歡來這邊買早餐,而蘭濤因吃不慣校內的夥食,早晨也經常在這里流連,所以兩人有了相遇的機會。

第一次見面,就是在超市早餐部,當蘭濤發現身著素雅格衫,合身休閑褲的田園時,頗感意外。

蘭濤發現,田園的j神狀態又恢復如初了,他穿著依舊朴素合身,同時j神煥發,氣色很好。

在蘭濤的注視下,田園很快發現了他,他對蘭濤微微點頭致意,神情中的溫潤氣質和書卷味道讓蘭濤心中一驚,這是他從未見識過的田園,但也是最真實的田園。

蘭濤驚愣之下不禁有些失禮,片刻後,才急忙咧開嘴傻笑了下算是回應,不知為什麽,蘭濤心中涌起一種尷尬的滋味,田園可沒空考慮這些,和蘭濤打過招呼後就匆匆拿上早餐去趕公交了。

田園的新工作很穩定,他本人也很努力,本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沒想到,此時他家又出事了。

他那年近七旬的老母親,因為下台階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成了大腿粉碎x骨折,本來老年人就有骨質疏松等症狀,平日里應該多加注意,但可恨田園的兩個哥哥並不怎麽孝順,當初父親去世時,留下一處房產,兩個哥哥知道年老體弱的母親必然要依傍一個身邊的兒子,而母親到哪,這處房產肯定就歸誰,所以兩個哥哥象打了**血一般激動地搶奪老母親的贍養權,最後母親選擇歸到自己比較中意的大兒子處合住,父親留下的那處房產也被大哥變賣,移作他用了。

如今母親病倒了,兩個哥哥卻誰都不願意出資給母親救治,於是打電話給遠方的小弟田園,讓他回來想想辦法。

田園接到電話,匆匆和公司請假趕回家鄉,發現傷病的母親竟然沒有入院,兀自躺在家中痛苦地呻吟著,田園的鼻子都要氣歪了,當即對兩個哥哥大喊大叫道:「你們還有沒有人x?就這樣把受傷的老媽放在家中?她老人家白生養你們一回了?你們還是不是人?」

兩個哥哥無言以對,但還是找些理由搪塞,二哥說:「你看,媽當初非要跟大哥,如果當初她跟我,我就算賣了爸留下的那處房子也要給她治腿,現在房子讓大哥賣了錢也不知道去向,你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況,兩個小孩,我們夫妻全下崗,平日里只靠做些小生意維持生計,哪還有多余的錢給媽出醫葯費呢?我不是不想救媽,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大哥蹲在牆角,一支接一支地吸著香煙,此刻囁嚅道:「我知道,爸留下的房子我賣掉是我不對,可我也是沒辦法呀,前兩年做生意賠了幾十萬,就算賣了爸爸留下的房產也只堵上了一小部分,現在還欠個大窟窿呢,唉,我也是實出無奈呀!現在媽病了,醫葯費解決不了,急得我都想跳樓了……」

田園氣得斷然打斷兩個哥哥的狡辯:「行了!你們別說了!你們縱有一千個理由,也不應該讓受傷的老媽躺在家里不接受治療!就算借錢,也要為她老人家治傷!我今天把話撂到這兒,錢我可以去籌措,媽馬上就要入院,你們要做好護理工作,如果媽有什麽閃失,我和你們沒完!實在不行就法庭上見!讓法官給評評理!」

兩個哥哥自知理虧,同時他們也怕此事張揚出去,他們在當地臭名遠揚無法為人,再說既然小弟已經答應出醫葯費,他們最擔心的問題解決了,讓他們照顧一下他們當然無話可說,所以都諾諾地答應了。

三個兒子將母親送往醫院,住院押金要交三萬,經過前一陣的失業再加放盪不羈,田園已經沒有什麽積蓄了,他打電話向s市的朋友求助,也只借到了一萬多,還差近兩萬的缺口,和醫院求情再求情,先交了這一萬的押金,總算讓母親先住了進去,但要補齊那兩萬才能手術,此時,田園有些後悔沒有把張猛給的那筆補償留下了,就算是不長期占有,做個短期中轉也可以啊,大不了他日後再還給張猛好了。

可此時,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這個節骨眼上,他向誰求助呢?

他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是誰呢?當然是蘭濤。

田園的腦海中翻了又翻,他實在是想不出,除了蘭濤以外,誰還能一下挪給他兩萬元錢。

萬般無奈,田園只好連夜坐車,趕往s市,向蘭濤求助。

清晨到達s市,田園翻出從沒主動撥打過的蘭濤的電話,約他在學校附近見面。

接到田園的邀請,蘭濤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一向對他有成見的田園為何要主動約他。

見面後,聽明田園的來意,蘭濤頗感意外,他沒想到這個老實人最終會主動找自己借錢。

他有些戲謔地看著田園道:「你上次不是很有骨氣地把張猛給的四十萬甩給我了麽?怎麽這回又主動找我借錢了?」

田園焦急地回應他:「一碼歸一碼!張猛給我錢是因為他覺得對不住我,但我認為錢抵償不了那次傷害!而我這次來是以個人名義向你借錢,日後是會歸還你的,實在不行,加上利息,連同以前的舊帳一起還你,你放心,我是決不會賴帳的。」

看著田園那副焦急的神情,尤其是他那雙閃爍著光芒的黑亮亮的眼睛,不知為什麽,蘭濤就是想逗逗他,雖然他知道自己這樣有點趁人之危,太不厚道,但他還是忍不住假裝一本正經地說:「哪有象你這樣,借錢還這麽理直氣壯的?再說咱們之間上次的帳還沒了呢,想要我借給你?也行,寫個賣身契!」

這回田園真的生氣了,他憤憤地丟下一句:「不借拉倒!」就要轉身離去。

蘭濤一看他動真格的了,急忙拉住他說:「這麽不識逗?我真服了你,借錢還這麽硬氣,好好好,我借給你,不過你可省著點花,要知道上了大學後,我老媽對我的費用監管得可嚴格了……」

田園欣喜若狂地:「謝謝你啊,這樣,攜帶現金不方便,你通過取款機轉到我卡上就行,我回家鄉後去銀行直接取出就行了,放心,我一定會盡快還你,我現在公司的提成很高,給我一年時間,新賬舊賬咱們一起了清,我今天還要趕回家鄉,因為我母親要馬上手術,回來後我好好謝你……」

蘭濤還想說點什麽,但看田園那麽著急,他知道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所以就痛快地答應著,讓田園安心上路。

田園匆匆離去了,看著他的背影,蘭濤的目光久久沒有移開,不知為什麽,他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以前只有面對特別漂亮有味道的女生時才會有,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對這個gay產生這麽大的興趣?不但心甘情願地想幫助他,而且還想更近距離地接觸他,了解他,難道自己也被拐進去了?

這樣想著,蘭濤的心中開始翻江倒海,他不敢再深想,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來到銀行取款機前,拿出銀行卡,先轉了兩萬五給田園。

第二十二章 曖昧

田園把母親的手術及護理事宜安排妥當,就匆匆忙忙趕回s市,他要工作,他要還債,來支付母親病後的醫葯費,所以不得不拼命。

回到s市後,找了個機會,田園給蘭濤打了電話,因為他答應回來後好好感謝蘭濤,他對蘭濤說想請他吃飯,問他哪家飯店合適?

接到這個電話,蘭濤不禁有些發笑,覺得田園真是認真得可愛,所以思忖片刻,他對田園說:「你家現在有事,我就不浪費你的錢了,干脆就上你家去吃吧,你弄幾個下酒菜好了。」

田園一聽,甚合他意!在家里吃,既省錢,又方便,何樂而不為?心中對蘭濤的好感抖然又增加幾分。

那天下班後,田園匆匆忙忙趕到超市采買,把食料采辦齊全後趕緊回到家中,系上圍裙,又燒又煮又煎又炸,七上八下手忙腳亂地弄了六個菜,有糖醋排骨、剁椒魚頭、可樂**翅、蒜味四季豆,另外還有一個涼菜拼盤和一個熱湯。

田園在外獨自生活多年,廚藝還是不錯的,此刻他把幾個制作好的熱菜和涼菜端上桌,爐灶上只煲著一個湯,單等蘭濤來了就可以開席了。

看著自已烹飪的這一桌色香味具全的菜餚,田園不禁感覺頗有些自豪。

就在他得意之時,猛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忘記買酒了!

這麽美味的菜餚,這麽溫情的夜晚,更何況這是答謝宴,怎麽能少得了酒這個餐桌上的主角呢?

田園解下圍裙,匆匆向外走去,欲去買酒,就在他打開門之際,發現蘭濤已經到了。

看到神色匆匆的田園,蘭濤有些奇怪地問:「干嘛去?」

田園抱歉地將對蘭濤說:「你先請屋里坐,我去買瓶酒,去去就來……」

沒想到蘭濤並沒有讓開的意思,他詭秘地笑了笑,從身後變出一瓶酒來,遞到田園手中。

田園驚喜地接過這瓶裝楨j美的紅酒,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他抓了抓頭對蘭濤道:「你看,明明是我請你吃飯,怎麽能讓你破費?這酒得多少錢啊?」

蘭濤大方地走進屋里,無所謂地說:「沒多少錢,就算你請客,那我也不能空手來呀。」

田園當然不知道,這瓶紅酒是蘭濤從自家酒窖中帶來的,是蘭志堅收藏多年的,價值不菲,抵田園半月工資。

聽聞蘭濤這樣說,田園感激地笑了笑,也不便再多做客套,只請蘭濤在飯桌前坐下:「你先請坐,我去廚房把湯盛來。」

蘭濤坐下環視著田園的廚藝成果,不禁感嘆著:「呵!不錯呀!」說著,拿起筷子還夾了一口菜,一邊品一邊誠心地稱贊著:「嗯,嗯,色香味具全,田哥,你的手藝堪比大廚了。」

田園一邊在廚房盛湯,一邊笑道:「你別寒磣我了,我哪能和人家大廚比得了啊?」

「真的!你的手藝比我家用了多年的江南名廚差不到哪去,他們做的飯菜也不過就那麽回事,天天吃我都吃膩味了。」蘭濤真誠地評價著。

田園笑著搖著頭,心中感嘆,沒想到看上去chu枝大葉的蘭濤還如此會說話,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湯上來後,菜就齊了,兩人就面對面坐下來,准備開席了。

看著紅酒,田園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蘭濤:「噢,喝這個酒,要用高腳杯是吧?」

蘭濤點了點頭道:「最好是弧形杯。」

田園急忙起身去廚房尋了兩個杯子拿了過來,蘭濤一看,和自己要求的j致弧形杯有很大差距,但鑒於田園的生活現狀以及就地取材的原則,也不好多做苛求,於是,就欣然開了紅酒,給田園及自己都斟滿半杯。

蘭濤拿來的紅酒色調很淺,無沈淀物,他將紅酒倒入杯後慢慢搖動,可見杯壁會有少許紅酒,此為掛杯,以上這些都是上等紅酒的標致。

蘭濤把杯子拿到鼻前慢慢晃動,酒香隨著杯壁往上慢慢入鼻,接著,他輕輕抿了一口,酒入口後,先用舌尖品了品,再用舌頭把紅酒擠向口的二側,用舌頭的二側品味,這樣酒的味道就完全品出來了。

田園著盯著蘭濤的一舉一動,覺得他認真而可愛,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品完酒的蘭濤看著田園,微微笑著問:「你笑什麽?」

田園抿了抿嘴,答道:「只是……感覺現在的你和平時差別太大,很……紳士。」

蘭濤「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哪里呀,這都是和我爸學的。」

正所謂耳濡目染,有那樣權貴的出身,有那麽一對出色的父母,蘭濤的品味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去。

田園復給蘭濤斟上酒,並且沖他舉起酒杯,有些靦腆地說道:「這次,真謝謝你在危難時刻出手相救了,讓我老母親及時入院手術,要不我真不知道上哪去籌措這筆錢,來,我敬你一杯……」

兩人將杯中酒一干而凈。

放下酒杯,田園無限感激地說:「感謝你多打了五千給我,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蘭濤看著田園,平靜地答道:「你不必這麽客氣,只要在我能力范圍內,什麽都好說。」此時蘭濤心中想,田園真是很奇怪的人,生活拮據的他不拿張猛的那筆錢,出現危機寧可低聲下氣向別人相借,這可能也是一種骨氣吧。

這頓飯在輕松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二人酒足飯飽心滿意足,因為紅酒的x子不怎麽烈,而且二人都是好酒量,所以只是微醉。

飯畢,田園將碗碟收拾下去,蘭濤又在田園公寓逗留良久,他站起身來,在田園的一居室里踱來踱去,東瞅瞅,西看看,最後在陽台停下腳步,眼睛盯著那些生機盎然的花草。

此時,田園已經將碗碟洗凈,擦著手走回客廳,看著蘭濤站在陽台前,好奇地打量著他的蝸居,他走近了笑著問他:「怎麽樣,我這小窩還不錯吧?」

蘭濤微笑著回轉頭:「不錯,是不錯。」同時,手指輕輕挑了挑衣櫃上垂下的吊蘭,說道:「沒想到,你還是這麽雅致的人,弄這些花草,打理起來,要不少功夫吧?如果沒人替我打理,我是沒閑心栽種這些東西的。」

田園輕聲答道:「要不了多少時間,每天花個十幾分鍾侍弄它們,能凈化屋里空氣,還養眼,一天都有好心情,何樂而不為呢?」

蘭濤看著眼前的田園,心里開始真正地對這個男人產生好感了,在他們接觸之初,他只覺得田園可憐,後來熟悉一些後,也只以為田園如這個城市千萬普通小職員一般無甚特別之處,可現在,他的想法在慢慢地改觀。

他越來越覺得,田園不是個普通的男人,他非常之內秀,同時,這內秀中也帶著些許神秘,讓人不知不覺想去探求他,了解他,甚至接近他……

看著蘭濤盯著他入神,田園掩飾地走到一面牆前,指著牆上掛著的j致而碩大的中國結道:「這個也是我自己親手編制的呢。」

蘭濤瞪大雙眼走過去,捏了捏中國結緊致密集的紅色絲線,有些不敢相信似的:「這是你編的?這要多少時間啊?你個大男人竟然有這個閑情雅志?我真服了你了!」

田園柔聲答道:「以前工作不忙嘛,晚上閑著也是閑著,就編了一個,其實只要細心,沒有多難,不過現在沒這個時間了。」

正在此時,田園養的小貓跑了過來,這只黃毛小貓是只公貓,很胖,重約十三斤,跟隨田園多年,是他的心肝寶貝。

田園喚著貓的名字:「風光,風光,來來,爸爸抱。」說著,一把抱起了小貓。

蘭濤驚奇地問:「你叫它什麽?」

田園愜意地笑著:「風光啊,我叫田園,它就叫風光了,呵呵。」

「田園……風光,哈哈哈!」蘭濤不禁被這對主寵的名字給逗得開懷大笑。

第二十三章 相處

笑夠了的蘭濤不禁也來了興致,一向對寵物不感興趣的他,竟然對風光伸出了雙手:「來來,風光,讓叔叔抱抱。」

沒想到風光對蘭濤怒目而視,蘭濤把手湊近些時,它竟然冷不防撓了蘭濤一下子!

田園趕緊放下風光,湊上前看著蘭濤的手,關切地問道:「撓破了吧?我去找創可貼!」

蘭濤無所謂地:「沒事,只是刮破點皮,沒出血,不用找創可貼。」

「噢,風光定期打防疫針的,而且它只呆在我房間里,所以你不必擔心它會有什麽傳染病。」田園給蘭濤吃著寬心丸。

「嗯,這個我倒不擔心,不過……這貓怎麽這麽厲害呀?我看它在你懷里很溫順嘛。」蘭濤有些不解。

田園笑著:「因為我和它相處久了呀,再有我家風光也確實滿腦袋都是心眼,很有靈x的,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它一眼就能分得清。」

田園本是誇贊自己養的寵物,未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蘭濤假裝認真地問他:「這麽說我不是好人了?」

聽蘭濤這樣問,田園方知自己說錯話,臉「騰」地一下紅了,急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

蘭濤哈哈大笑著拍著他的肩:「好了,田哥,你別解釋了,我跟你開玩笑呢。」同時看了下腕上的歐米茄,「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田園應允著:「好的,我送你。」

田園一直把蘭濤送到樓下,看著蘭濤打開車門,蘭濤對田園說:「上去吧,回頭再聚。」說這話時,蘭濤語氣中帶了自已都料想不到的柔情。

田園點頭答應著:「好的,路上開車小心,回頭有時間再來。」

「好的,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