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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願望真的可以實現嗎?

自從購置了這個農家院落,田園的居家生活就不再顯得單調了,他開始忙碌起來。

田園一般是利用周六周日和蘭濤一起去鄉間別墅,種菜栽花,有時在平常日子,田園也會驅車去往鄉間,侍弄一下他的美麗花菜,然後傍晚時分再趕回城里。

就是在這個美麗的鄉間院落,他們再次迎接了蘭濤的那些昔日好友,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沈琦。

沈琦他們到來時,時節已經是盛夏,田園在園中種植了很多應季的蔬菜,有青椒、豆角、茄子以及西紅柿等等,窗前還種植了很多庭院花卉,如:雁來紅、雁來黃、**冠花、萬壽菊、秋海棠、藍花鼠尾草,等等。

清風習習的門前長廊里,掛著幾個鳥籠,養了鸚鵡、百靈、金絲雀等活潑可愛的鳥兒,隨著客人的到來,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總之,此刻,只要有人走進蘭田二人這個鄉間家園,那感覺就是!紫嫣紅、鳥語花香、枝繁葉茂、美不勝收。

這功勞當然要大部分歸功於田園了,沒有他的j心侍弄,又哪來這番賞心悅目的田園風景呢?

眾人無不交口稱贊,嘖嘖驚嘆個沒完,蘭濤的摯友小吳,站在庭院中,此時湊到他跟前,羨慕不已地低聲說:「蘭哥,你哪找的這個男老婆?這他媽也太賢惠太有生活情趣了吧?羨慕死我了,我都想把我那女老婆休了,也找一個你家這樣的,既能干,事還少……」

蘭濤拍打著他的背,笑罵道:「得得得,你他媽別扯了,你把你老婆休了,不怕她把你閹了?」

二人這番玩笑話,田園當然沒有聽到,此刻他正在屋內忙著給眾人沏茶,可是,這番話卻讓立在庭院一角的沈琦聽了個真真切切。

沈琦的心中,此刻真的是翻江倒海,五味俱全。

第五十八章 幫忙

眾人說笑間走入堂屋,堂屋的正中,掛著一副字簾,上面用蒼勁的行書題寫著: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眾人圍站在字簾前方,對這句詩的用意議論紛紛,小吳問蘭濤:「蘭哥,這句詩出自誰手來著?怎麽這麽耳熟啊?具體含義是什麽?」

蘭濤答:「好象是東晉陶淵明《飲酒》中的一句,具體什麽含義我也不清楚了,我家園子喜歡這句詩,就找人題了上去,呵呵……」

此時田園已經將沏好的茉莉花茶用茶盤端來,欲與眾人品嘗,聽見他們的對話,剛想搭腔,卻只聽一旁的沈琦輕輕吟誦道:「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沈琦的吟誦抑揚頓挫,富有節奏感,再配以他音色純美的男中音,把詩句的美妙之處發揮得淋漓盡致,在場的眾人傾耳相聽,廳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而接下來,沈琦又謙遜溫和地就詩的含義解釋了一下:「這最後一句是全詩的點睛之筆,由實化虛,以虛涵實,思想應出於《庄子》,具體來說,就是詩人陶淵明說自己從大自然里得到了很多啟迪,領悟了人生的真諦,但又無法用言語表達,同時也覺得無須用言語表達,正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想田哥之所以用這句詩,也正因為詩的意境和我們當下這處所在相得益彰,非常吻合吧。」

說罷,沈琦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田園,深眸里充滿了熱辣的情意和攝人的魅力。

說實話,田園對沈琦的這番點評非常滿意,正所謂心有戚戚焉,感覺他真的說到自己心坎里去了,同時,也在心里暗暗驚嘆,原來冷漠孤傲的沈琦也有這樣細致文雅的一面。

田園是個內心清雅含蓄的人,雖身為男子,外表有著普通男子的冷靜和庄重,但偶爾內心也有著女子般的細膩和情思,而這些,不拘小節的蘭濤是體會不到的,就象這句詩,蘭濤只感覺讀起來很順耳,字寫得也很漂亮,掛在堂屋里顯得很氣派,但對其內在含義,卻從來沒有深入體會過。

對此,田園內心不免會感覺有些許遺憾,但總安慰自己,人不可能十全十美,蘭濤的x格和他的行事作風是相配的,作為愛人,他已經非常完美了,自己沒必要再苛求什麽所謂的情調。

而此時,沈琦的這番點評也讓眾人恍然大悟,深入理解了主人題寫這句詩的良苦用心,於是紛紛笑嘆道:「田哥真是雅致之人啊,不但懂得料理生活,還這麽有情調,這句詩和你們的生活真的是很貼切啊……」

蘭濤笑著,請諸位朋友移步到屋前長廊,圍坐在露台上的小桌前飲茶、聊天,順便品嘗剛剛摘下的新鮮葡萄。

沈琦與諸位閑聊了幾句,看看田園不在身邊,就站起身慢慢踱進正房,還是沒有發現田園,只聽到後屋有嘩嘩水聲做響,沈琦循著聲音一直踱到廚房,方才發現田園,他在忙碌著,准備晚上的正餐。

開始,田園沒有發現沈琦,沈琦默默地站在那里,將身體輕輕倚靠在門框上,凝視著田園。

片刻後,田園猛一抬頭,他注意到了沈琦,有些驚詫地問他:「怎麽,沒在前面和那幾位聊天?」

沈琦莞爾一笑:「沒什麽意思,我就出來看看……」

聽他這樣回答,田園也釋然地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麽,接著忙他手中的活計。

沈琦站著尷尬,輕輕咳了一聲,然後假裝輕松地對田園道:「我閑著也閑著,來幫你做點什麽吧?」

田園有些訝異地道:「不麻煩了,還是我自己來吧,這些你會弄嗎?」其實他是擔心沈琦越幫越忙。

沒想到,沈琦不屑一顧地答道:「我在國外自己住,做飯什麽的早就會弄,再說這個有什麽難的?」說著,他擼起袖子去盥洗池清洗了雙手,擦干手後來到田園身邊,輕聲問:「說吧,讓我幫你做什麽?」

田園看著沈琦,無奈地笑道:「那你就幫我把這籃豆角擇了吧,一會炒個豆角絲。」說著,把一小籃豆角遞到沈琦手上。

沈琦拉了個小板凳,坐下來一絲不苟地開始擇起豆角,他干活倒是手腳麻利,不消片刻,就將豆角擇凈,又端起小盆將它們清洗干凈。

然後他問田園:「是要切絲嗎?」

田園點頭答:「是的,我來吧……」

沒等他說完,沈琦已經將豆角放到案板上,碼整齊,「嚓嚓嚓」地切了下去,片刻後,一小堆長短一致條理清晰的豆角絲就出現在案板之上,沈琦將它們收進盤子,同時很紳士地問田園:「要不要我替你炒出來?」

看著沈琦的認真模樣,田園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旋即極力壓抑著自己,輕聲說:「不用了,我一會兒自己炒吧。」

沈琦也不多做廢話,又拿起田園放置在一側的蔬菜,自行擇洗起來,看他干得認真而又有條不紊,田園也不好再說什麽,這樣一來,倒省了他不少力氣。

兩人默默不語地,干得倒還很是默契,後來,沈琦不動聲色地問田園:「你現在這樣跟著他,沒想過以後麽?」

田園不解地:「什麽以後?」

沈琦無奈地:「他是獨子,不可能……不結婚吧?再有,他們家知道你們的關系麽?」

田園方才明白沈琦的意思,他的臉微微漲紅,躲避著沈琦的注視,輕聲答:「他們家不知道我們的關系,他說真到非結婚不可那天,會想個兩全之策的……」

沈琦不以為然地冷笑著:「這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沈琦犀利的話讓田園很不開心,他低下頭,開始悶聲不響地做事,不再回應沈琦。

沈琦自知自己剛才的話有點過分,也就沒有再說什麽,默默無言地幫田園把菜擇洗干凈,並且切好裝盤。

當他把這一切都弄好交給田園時,田園看著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輕輕說了聲:「謝謝……」心里思忖著,沈琦這個人真的是亦正亦邪,壞的時候冷酷無情毫無血x,而好的時候卻又讓你大吃一驚,真要能靜下心來做事,倒也是個不錯的幫手。

凝視著田園的笑容,沈琦的眼中浮現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他看著田園接過自己手中的盤子,轉身將它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在田園回過身來的一瞬間,沈琦猛然用雙手抱住了田園的腰!

第五十九章 故人

沈琦突然的襲擊讓田園大吃一驚,他試圖推開沈琦,但沈琦的雙手象鉗子一樣夾緊自己的腰,此刻,兩人的面龐近在咫尺,沈琦近乎完美的五官這麽近距離地呈現在田園面前,他的眼神熱辣而充滿渴望,田園甚至能感覺得到他嘴中噴出的熱氣……

沈琦定定地看著田園的臉部,片刻後,他低聲說:「原諒我吧……」

田園惱羞成怒地一邊試圖擺脫沈琦一邊道:「你怎麽總是這樣?你就不怕阿濤看到?」

鎮定下來的沈琦無奈地放開了田園,他低下頭,輕聲說:「只是不想你再恨我,你的恨,就象一g刺,扎在我心里,讓我晝夜難安……」

田園冷冷地看著沈琦,良久,他甩下一句話:「自己做過什麽自己不知道?就讓這g刺一直埋在你心里吧!」

說完這句話,田園就義無反顧地大步向外走去,只留下呆若木**的沈琦,無力地倚靠在牆上……

那天,沈琦沒有在蘭濤和田園的新居吃飯,他和蘭濤打了個招呼,就匆匆離去了。

蘭濤有些不解地問田園:「阿琦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說走就走了呢?」

田園面無表情地答他:「我怎麽知道?也許是他家里有事了吧!」

蘭濤看了看田園,沒有再說什麽,轉頭去招呼其他朋友共進晚飯……

看到沈琦內疚而自責的眼神,田園不是不想原諒他,但是,一想到自己這些年走過的路、受的委屈,田園就無法放開一切去原諒他……

那場輪暴案,徹底摧毀了田園心底的底線,令他開始放縱欲望、毀滅自己,後來如果沒有蘭濤執著的守候和挽救,田園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也許會墮落成一個人盡可夫的mb!也許會變成一個任人唾棄的癮君子!也許象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也有可能……

而這一切的起因,只因自己當初象中了魔一樣愛上了一個萍水相逢的美少年──沈琦!

愛有錯嗎?

愛沒有錯!

自己沒想過傷害任何人,只不過執著地想去愛一個強烈吸引自己的少年!

難道就因為這一點,就應該遭受沈琦那樣肆無忌憚的嘲笑和報復嗎?

他可以不愛我,他可以打罵我,可是,他為什麽要……那樣羞辱我?

難道他不知道,那種羞辱,比任何一種酷刑都更能摧毀人的意志嗎?

年少無知不是借口!

一個人不能因為年少無知就對自己當初犯下的錯誤不負任何責任!

想到這種種種種,田園實在無法放開心底的仇恨,象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去原諒沈琦!

他想,就讓這g刺在沈琦心里扎著吧!讓他體驗一下自己當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無望心情……

蘭濤並不知道田園心底深處這翻江倒海的變化,因為田園表面是平靜如水的,這份隱忍和憤恨,田園只想深埋於心底,不想與任何人分享,哪怕是他摯愛的蘭濤……

周一傍晚,下班的蘭濤下了電梯,正欲取車回家,他被人叫住了。

抬頭的一剎那,蘭濤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因為面前這個人,是當年曾情同手足,但分別六年音訊全無的舊時好友──張猛。

張猛的變化太大了,大到讓蘭濤一時之間有點不敢辨認的地步。

他變成熟了,臉上昔日的少年囂張氣焰都已盪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沈著含蓄的熟男氣質,還略微帶那麽一點滄桑,這和他二十四歲的年齡不太相符。

他身著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裝,打著帶變形蟲圖案的海藍色領帶,發絲一絲不亂,整個人看上去儒雅深沈,頗有幾分儒商的氣度。

看著呆愣的蘭濤,張猛輕聲喚他道:「老大,我回來了。」

聽到好兄弟的招喚,蘭濤才確認眼前這個人確實是張猛無疑。

他不禁驚喜交加,快步走到張猛面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嘴中囁嚅道:「你終於回來了?你小子,這六年來怎麽一點沒有消息?害我一直牽腸掛肚的……」

張猛含蓄地笑著,緩緩答:「說來話長了,咱們哥倆還是找個地方坐會兒,慢慢聊吧。」

蘭濤開心地笑著應允,二人上了同一輛車,在車上,蘭濤掏出手機給田園打了個電話:「園子,剛剛來了個多年不見的好友,今天晚上我要晚回去一會兒,你自己先吃吧。」

放下手機,蘭濤看到張猛在注視著自己,二人相視而笑,笑容里很有深意,卻沒有過多言語。

他們覓到一家格調雅致的西餐廳,端坐下來,服務小姐過來請他們點餐,張猛讓其先上兩杯咖啡,正餐等一會再點,因為是故友相見,要多敘片刻。

服務小姐應允著含笑離去,這家西餐廳客人不多,氛圍很是安靜素雅,沒有外人打擾的兩兄弟,此刻面對面,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一時之間又不知從何說起。

蘭濤掏出兜中的中華香煙,遞給張猛一支,並且掏出打火機為他點燃,自己也銜了一支,慢慢吞吐著煙霧。

良久,蘭濤輕聲問張猛:「這些年還好吧?一直在英國?」

張猛輕嘆了口氣,疲倦地揉了揉眉骨,徐徐說道:「大學畢業後本來是想回國的,但我家在香港的產業出了點問題,所以就直接去了香港接手家族產業,這一呆就是兩年。」

「噢,原來是這樣,」蘭濤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片刻後,他繼續發問,「那……伯父的身體……現在好多了吧?」蘭濤的音調透著擔憂。

張猛定定地看著蘭濤,片刻,他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沈重地說:「那次被我氣病後,我爸經過到國外半年的治療和休養,身體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復,那一陣他康復得和以前沒什麽區別了,就到公司去上班,但是太不愛惜自己,老毛病改不了,社交場合喝酒,兩年前舊疾復發,這一次很重,住院也沒有救過來,已經於去年去世了……」

聽到這個沈重的消息,蘭濤的眼神黯淡下來,他喃喃道:「伯父去世,為什麽我在國內沒聽到什麽訊息呢?沒有趕上送他老人家一程,太遺憾了……」

張猛無奈地輕聲答:「我爸最後的時光一直在香港住院,因為那邊醫療條件要好些,而且我在身邊也方便照顧,後事在香港辦的,所以國內沒有發卜告……」

「噢,原來如此,你也要……想開些……」蘭濤小心翼翼地安慰著張猛,音調帶著掩飾不住的傷感。

張猛低著頭,輕輕頷首。

須臾,張猛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蘭濤,良久,他輕聲問蘭濤:「老大,六年前那個電話,是不是你打的?」

這聲音雖輕,但卻象重磅炸彈一樣落在蘭濤x口,炸得他一時之間透不過氣來。

第六十章 情傷

蘭濤呆呆地看著張猛,須臾,他低聲發問:「阿猛,為什麽這樣問?」

張猛苦笑地搖著頭:「老大,你說我為什麽這樣問?」隨即,他收起面部的笑容,冷冷地看著蘭濤,徐徐說道:「老大,你這個電話打得可真是好啊,你可知道,自從你打了這個電話,我們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蘭濤急切地想解釋:「阿猛,你聽我解釋……」

可是張猛一揮手,聲音透著不容反駁的堅決:「老大,你不必再解釋了,無論怎麽解釋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

蘭濤無奈地:「我知道,我對不起……伯父,可是我當初的本意真的只是讓他勸說你回頭,不要再和……一個同x戀糾纏在一起,畢竟當時我們……還只是學生,我真的沒想到後來事情會發展到那個地步,更沒想到,伯父他老人家會……氣病……」

說到此處,蘭濤急切地看著張猛,聲音中充滿乞求:「阿猛,我知道我當初那件事做得很混蛋,但請你無論如何相信,我當時……真的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想,你是因我而認識田園,你們並沒有什麽感情基礎,我不想因為他而改變你的人生軌跡,這是我給伯父打那個電話的初衷!」

張猛低著頭,苦笑著不斷搖頭,片刻後,他抬起頭看著蘭濤,語氣中透著冷漠和玩世不恭:「那你怎麽解釋你現在和田園在一起這個事實?」

蘭濤心沈了下去,他定定地問張猛:「你都知道了?」

張猛嗤笑了一下,緩緩答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們在一起這麽久了,你都帶他見過咱們同學,我又怎會不知?」

蘭濤無奈地嘆了口氣,良久,他輕聲說:「不瞞你,我們怎麽會走到眼下這步,連我自己都懵懵懂懂的,但是,有時感情這玩意兒,是沒法預料的……」

張猛還是低頭苦笑著,用譏諷的語氣對蘭濤道:「老大,你千方百計阻止我和田園接觸,怕我變成同x戀,但到頭來,你卻自己和他在一起了,老大,你可真是大公無私啊,不讓我們入地獄,你甘願自己入地獄……」

蘭濤懊喪地對張猛道:「阿猛,你別這樣說,你這樣說,真的讓我無地自容……有些事,真的不是我能左右的……」

張猛把手中香煙掐滅在煙灰缸里,聲音里透著冷漠和果決:「老大,你別再解釋了,今天話說到此,看在我們當年的情份上,我們還能維持一段兄弟情,如果你再說下去,恐怕我們連兄弟都沒的做了……」

說著,張猛立起身,收起椅背上的衣服,向蘭濤告辭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老大,後會有期吧。」張猛看了眼蘭濤,目光里布滿復雜的情緒。

看著張猛離去的背影,蘭濤呆呆地坐在那里,良久,他低下頭,懊惱地抱住了頭,沈沈地嘆了口氣。

蘭濤邁著沈重的步伐回到家中,剛一踏入家門,田園就迎了上來,一邊接過他手中的公文包和衣服,一邊有些好奇地問他:「哪個多年不見的好朋友來了?」

蘭濤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來,用胳膊攬住田園的臂膀,沈沈地說:「你猜猜?」

田園眼中半含笑意看著蘭濤:「到底是誰呀?搞得這麽神秘兮兮的……」

蘭濤無奈地拍了拍田園腦袋:「張猛,這個人你還記得吧?」

聽到蘭濤說出張猛的名字,田園心里很震驚,他的眼色飄忽了一下,旋即又恢復如常,輕輕「嗯」了一聲,說:「原來是他回來了?」

蘭濤把頭湊到田園面前,審視著他的面部表情,輕聲問:「你對他……還有感情嗎?」

田園的臉色倏地紅了,語氣也由平靜變得緊張起來:「我早……已經和他沒有瓜葛了,這些你應該知道的……」

蘭濤把把身體深陷進沙發里,無奈地苦笑道:「我知道,只是,有些事……唉!」

一邊嘆氣,蘭濤一邊把田園拉入懷中,這個姿勢,田園感覺很不舒服,但他也沒做明顯反抗,任由蘭濤摟抱著。

蘭濤輕輕捏起田園的一只手,凝視著他,低低地說:「園,你還記得你和張猛在他家那晚,張猛他爸突然帶人去捉奸麽?」

田園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

「你知道是誰通知他爸的嗎?」蘭濤繼續發問。

田園搖了搖頭,看著蘭濤,臉上一片茫然。

蘭濤再次把頭湊近到田園面前,嚴肅地說:「如果那個人是我,你會怎麽想?」

田園失神地看著蘭濤,良久,他低聲說:「就算是你,我也理解……因為你當時也是為我們每個人好……」

看著田園真切的眼神,蘭濤的眼中閃耀著淚花,他一把將田園緊緊擁入懷里,激動地說:「謝謝,謝謝寶貝的理解,最知我的人……莫過於我的園子了,當時我真的沒有惡意,只是不想讓張猛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了,但是,後來我和你……在一起了,這一點,我真的沒有預料到……」

田園在蘭濤懷里輕笑道:「知道你是俠義心腸了……其實我早就猜到可能是你,但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蘭濤無奈地嘆道:「你不怪我,可有人怪我啊,唉,張猛的爸爸因為那個電話氣得得了場大病,康復後又出現反復,去年已經去世了,我這心里……真的是愧疚難當……小猛也一直無法原諒我,更無法接受我和你……在一起這個事實……多年的好兄弟,就這樣失去了……」

說到此處,蘭濤抱緊腦袋,懊喪地捶打著自己,聲音里帶著哭腔。

田園驚訝地聽著蘭濤的表述,良久,他喃喃地撫m著蘭濤的頭,安慰他道:「你也別太難過了,小猛爸爸的去世,也並且全因你而起,要不後來也不會有康復期,至於我們在一起,這是……命運的安排,誰都無法預料的,我想……小猛慢慢會想明白的……」

蘭濤無奈地搖著頭,沒有再多言語。

第二天白天,蘭濤去上班後,田園正在家收拾著房間,他的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接通後,對方沒有聲音,田園問:「喂?是哪位?」

對方沈默良久,才緩緩說道:「原來你一直在用這個號碼……這些年,你還好嗎?我是張猛。」

田園詫異的張大了嘴,良久,他才壓抑著自己x中的激動,低聲答復張猛:「我很好,你也……還好吧?」

張猛有點激動地說:「我還好,我想……見見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