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要啊_分節閱讀_2(2 / 2)

師傅不要啊 彌雅 14065 字 2020-08-25

「唔……」剛才還沈浸在自由的喜悅中,現在就在這樹林里被賊吻住,我有點反應不過來,想推開他,但是力氣和身手又實在差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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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馬背濕了2(h限)

他的大舌在我口中游弋,重的喘息在這靜謐的黑暗森里尤其明顯。我體內的欲望被緩緩勾起,由於剛才路上興奮而發熱的身體一下子變得更熱。不知過了多久,賊終於放開了我的嘴巴。

「我想要你……」

「嗯……這……這里……麽」

被勾起的欲望叫囂著更多,但是在這野外的地方跟他親熱,總是有種被窺視的感覺。我想要又不敢要,雙手抓著他的衣襟,不知道是該推還是拉。

「別怕……」他的唇舌游弋到我的敏感的耳後,重低沈的喘息讓我更加亢奮。他的雙手從後面撩起我的長袍,將褲子從後方褪下。白嫩的嬌臀和粉嫩的花一下子直接接觸到大黑馬的脊背,我陡然一個激靈,下體竟然在這種羞恥的情形下濕了。

「嗯……別……」

賊脫下夜行衣的黑袍從前面將我們包裹住,這時候任誰都無法看出來,袍子下的我已經將最隱秘的地方暴露出來,在這樣羞恥的情形下流出了蜜。賊將右手從雪臀下方伸過去,到的了大把的蜜,他抽出手指將蜜送入我的嘴里,強逼著我全部吞下。

已經被情欲包圍的我無力反抗,大力的吮吸著他的手指,他邊吻著我的脖頸邊抽著手指,低沈的喘息伴隨著魅惑的聲音從耳邊不斷響起……

「這樣就濕了麽……」

「這樣光著身子坐在馬背上,是不是很爽……」

「你看你的小,已經流出了多少水,整個馬背都被你浸濕了……」

狂亂的抽和盪的言語,以及胯下馬匹毛皮的接觸,讓我又羞恥又渴望,無力的倚在他身上,我大力的吮吸著手指,口中的蜜順著手指蜿蜒而下。

「乖寶貝……我想讓你體驗更快樂的感受,想聽你大聲的呻吟……你看這里四下無人,再怎麽叫別人也聽不見,乖寶貝……大聲叫……叫給哥哥聽聽……」

手指從口中伸了出來,賊的大手來到我的雪臀旁邊,大力的推擠揉搓著豐潤的臀瓣,雪臀在他的掌控下不斷的與胯下的馬背摩擦,嬌嫩的珍珠和花瓣不斷的遭受著一次又一次盪的推擠,我不可自制的呻吟出聲,大聲的向賊求饒,

「不可以……在外面啊……不行的……啊……」

「叫的真好聽……再叫一次……」

「哥哥……啊……快不行了……」

「寶貝……想要更多嗎」

「唔……想……想要呀……」

賊竟然讓黑馬開始奔跑,胯下火熱噴張的肌有力的聳動,光滑的黑色毛皮與我白嫩的的身體不斷接觸,雪臀還被大手不停的推擠摩擦著,我嗚嗚的呻吟,無法用語言形容這盪又快樂的感覺。知道自己的下身被活生生的動物直接摩擦著,還這樣盪的流出了蜜,整個花瓣和下方的馬背都變得濕濘,我無法忍受這種羞恥的對待,在狂亂中到達了高潮。

賊,馬背濕了3(高h限)

「額……啊……」讓雙腿大力的夾住的馬腹,大黑馬在我的抽搐下更加迅猛的狂奔起來。正在這時身體忽然被大力的提起來,賊的不停的拍打著我的雪臀。我處在高潮的余韻中,哆哆嗦嗦的無法言語,只能倚靠著賊,無力的抽搐。

「啊啊啊啊……不行了……太多了」大的竟然在這時頂住了小口。實在是太大了,碩大的龍頭卡在了我的小口無法移動,我的呼吸幾乎摒住了,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身下一隅。不可以……不行的……太了,小還在高潮的余韻中不斷的收縮,大口大口的吐出蜜,緊實到了極點,本就下不去。

「坐下去,」低沈邪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試圖蠱惑我的靈魂,「用力……坐下去」

「別……不行啊……這樣子下不去」還是在這奔跑的馬背上,怎麽能……

「乖寶貝,你可以的~」

低沈的男音一次又一次敲打在心上,我被他深深的蠱惑了,雙手撐著馬背,我用力向下坐去

「唔……好深……」小被填的滿滿的,我忍不住呻吟出來

「小寶貝,」賊將我的頭轉到他的面前,黑暗中感受到他的雙眸深深的望著我,一下又一下的吻著臉頰,雙唇,

「乖寶貝,還差得遠,才剛剛進去一半而已……」

「塞滿了……真的……已經沒辦法下去了……那里……都塞滿了……」我喘息的示弱,吐出了無比盪的話語。他抓住了我的手,讓我以手握住露在外面的大,感知自己究竟吃下了多少。火熱的還剩下大半在外面。那一只手本無法橫握的巨龍上面,滿是我流下的蜜,粘膩的一波又一波蜿蜒而下,昭示著我到底有多麽渴望它的進入。

不可以……賊竟然扶住了我的雪臀,一分一分的旋轉著向下按動。那巨大的在緊致的嫩間旋轉、摩擦,擠壓著小,向最深處頂。已經頂到花里的小口了,我仰頭大力喘息,口中的蜜都禁不住蜿蜒而下,太多了,小口要被撐壞了,啊啊啊,要瘋了,他又頂著小口轉動,大的頭竟然穿過了那里,進入了更深處。整個嬌嫩的花被迫綻放開了。

「啊……」還處在高潮余韻中的我遭到這種無情的對待,僵硬的無法動一下。大掌用力向下一壓,已經不能再深的竟然又一次向內無情的狠狠擠壓,終於忍不住尖叫著陷入了另一次高潮。

「呃……小壞蛋,」賊啪的一聲拍打我的雪臀,「這就又高潮了嗎,夾得我差點泄了……好緊……」

我在高潮中狠狠的收縮著小,眼前如同煙花燦爛恍惚,通體只剩銷魂的酥麻顫抖,本就無法言語。

賊,馬背濕了4(高h限)

激情中的我如同木偶一樣抓住了雙,大力的揉捏著尖,白膩的從指縫之中靡的擠出,讓情欲更加的澎湃的將神志淹沒。

這時他忽然加快了速度和力量,大力的啪啪拍打,快到我已經無法承受……太多了,我尖叫著承受他的一次又一次暴而甜蜜的對待,喜悅的淚水順著臉頰蜿蜒而下,以雙手將飄盪在欲望海洋中的身體推的更遠更遠。

突然,大黑馬一下高高躍了起來,我無力的抬眼,竟是一條無比寬大的深溝。太危險了,心中猛的一陣收縮,連帶著珍珠也猛烈跳動起來,正當黑馬當的一聲順利下落時,賊竟然抓住我的柔軟的腰身,狠狠的向下按去。窒息一般的感受迅猛襲來,小遭受了從沒體驗過的狠狠對待,我仰頭連叫都叫不出來,一下子進入了像黑夜一樣沒有邊際的狂烈高潮。熾熱的蜜的大量猛烈噴灑到上,賊猛的一顫,也抖動著噴出灼熱的愛,進入了高潮。他緊緊抱著我的身體,雙唇熾熱的貼在了耳邊。狂烈的喘息從兩個人的口中發出,一波又一波快感讓緊貼的身體不斷的顫抖。

天邊有亮光出現,森林里開始不再是漆黑一片。

已經疲力盡了,我無力的趴在黑馬身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身後的賊早已平息下來,以手輕輕的揉搓著我的雪臀。黑馬還在黑夜中不停的奔馳,噠噠的馬蹄聲回盪在無比空曠的樹林里。

「啊……別……」我的小腹緊緊一縮,水又流了下來。賊竟然將手放到了菊花那里。

「這里會舒服嗎?嗯?」我恨不得立刻逃走,但是已經沒有力氣了。只能任他按壓在馬背上。

「沒有……啊……」手指的清按讓我又是一陣哆嗦。

「說謊,反應比前面還要強」仿佛是印證自己的說法一般,賊開始一下一下的按壓菊,讓我不住的哆嗦。大手探下身去在花瓣下一抹,立即沾滿了粘膩的蜜。

「呀……果然很強,不信你試試」壞心的將沾滿蜜的食指像菊中按去,引得我驚叫連連,不住喘息。

那里實在是太緊了,連小指的一個指節都容不下啊!

食指伴隨著馬的奔跑不住的顫動、擴展、深處,我讓我幾乎顫抖的不能自持。賊壞笑著將食指旋轉著推入。也不管我因為剛才的幾次高潮早已疲力盡了。

「賊,你是壞人……嗚嗚嗚……」累慘了也被那些無比狂烈的高潮嚇壞了的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乖,別哭,」賊一把拉起我,讓大黑馬放慢速度,「寶貝,不喜歡這樣嗎?」

「我……」我不知道如何說出口,只是抬頭看著他,「我是不是個盪的女人,剛才我忍不住叫的那麽大聲,還有,我的……把馬背都……」

「哈哈哈,我的小乖乖,」賊扶著我轉過身,正對著坐在他面前,捧起臉擦了擦我的眼淚,又吻了吻我的眼睛,說道,「這沒有什麽錯啊,自己舒服快樂就可以了,你不用時時刻刻對你的身份負責,再說聖人都說食色也,可見在這一塊人人都一樣,只不過是,你沒見過而已」

「那你一個勁的對人家那樣,人家好累……」我撅起嘴,點著他的鼻子說道。

「不講理,」賊一雙含著春水的桃花眼在初露的天光中若明若暗,滿面委屈的說,「費力的明明是我,你就一直在那坐著而已」

「你!」我想反擊他,但是事實似乎、好像、就是剛才他說的樣子,可是為什麽,累的反而是我啊,對,一定是因為武功的問題。

「你的武功比我好,自己不會那麽累」

「武功?」賊失笑,「我有沒有對你用過我的武功?」

賊,你的武功好盪1(h限)

「什麽武功?」我疑惑的抬頭問道,卻不知在這話中被他繞進了陷阱里,他以手背劃過我的臉頰,低頭在耳邊輕聲說,「想知道的話,我就試給你看」

說罷大手在手腕、大腿、肚臍處輕點幾下,然後咬著耳朵般對著我數到「一、二、三」

他的話音未落我腦中遍轟的一聲,似有無盡的渴望隨著那幾點流入四肢百骸,猛然之間沖上頭頂,竟比春葯發作的時候更加空虛。

「啊!怎麽回事……壞蛋……你對我做了什麽啊……」

賊吧唧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就你說的武功啊,說點好聽的,就幫你解決」,

「啊……」我緊緊抓住他的衣襟,突如齊來的狂烈感受讓我無法自持,只得抬頭看他,央求「我不行了,好賊,快點……」

「怎麽個不行法?」大手開始揉捏上下撥動的房,方一觸及尖我就忍不住輕叫起來,

「很空很空,這里怎麽了……」我什麽都顧不得了,以手向花瓣處伸去。中途便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是不是哪里想要被填滿?告訴我!」

「小,小想要被狠狠的填滿,呀……」賊以手抓住我的手指,探到了花下方。嫩指被大手挾持著,輕點不住收縮吐出蜜的小嘴,「是這里嗎?」

暴漲的欲望讓我什麽矜持也顧不得了,像小貓那樣蹭著他的膛,我連聲說,「是,是,快點!」

罪魁禍首笑得無比邪魅,在耳邊輕吐「遵命!」

而此時,伸進花里的,竟然是我的手指。太緊了,手指被四面八方的嫩擠壓著,讓我幾乎無法抽出來。

「啊……」另一只屬於男人的食指,竟然順著我的食指慢慢的進入了那里!小的嫩被一點一點自入口處擴張,因為握劍而略帶薄繭的修長手指緊貼著我的嫩指靡的進入了。

「啊…………賊……你要干什麽……」

「幫你啊,乖寶貝……」

說罷那長食指扶著我的,在小內壁費力的四處逡巡。

「啊……」食指蹭到了一塊凸起,讓我的感官唰的一下顫栗起來,忍不住尖叫出聲。

「那麽就是這里了。」賊扶著我食指的手指竟然在小里彎起,將小壁撐起來了!

「呀呀……別……」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里面,彎起的手指將嫩的一隅擴張開,讓我驚叫連連。他將我的食指對准了剛才的凸起點,大力的按了下去,

「啊……」突如起來的酥麻讓我的全身一下子緊綳起來,雙腿緊夾,蜜大量的流了出來,在小下面的兩只手上都滿是這靡的印跡。

「按住這里,不要松手哦,」賊定定的看著我,眼中像是有一塊磁石引者我狂亂的點頭。

大手的手指隨之撤出,忍不住發出「啊……」的一聲,不知道是因為食指劃過內壁引發的顫栗,還是因為他的立刻發出的嘆息。

隨之而來的填滿卻讓我再也忍不住尖叫起來。被一只手指就塞滿的小口上,竟然被如手臂般細的大頂住了。而那小里面,還有我的手指在按著凸起。

「賊……」

大沿著粘膩的手指向內一點一點擠壓,每一次擠壓都讓我更加用力的按住那個凸起。大黑馬忽然快速的奔跑起來,在馬背上一聳一聳的狀況讓這些感觸更加深刻。無盡的空虛仿佛找到了出口,全身的每一處都緊緊的盯住了這大,

「進來……賊……我這里……」

賊,你的武功好盪2(高h限)

賊怕傷到我的手指,慢慢的向內旋轉著推送大,我一只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以支撐自己早已因為激情脫力的身體。

啊啊啊……慢慢的進入了,太滿了,我的手指和他的相互摩擦著,擠壓著嬌嫩的內壁,這帶著疼痛的充滿讓我欲罷不能。「快些,賊,再快些……」

我半眯著眼,仰頭享受這銷魂的快樂。像是得到了我的鼓勵,竟然變得更硬更大。

「啊!好擠!要被你弄死了」

賊見我滿面的享受,再也忍不住一個按壓,將深深的入了我的身體。

「嗚……」我一口咬住了他的鎖骨,在這深深的入中又一次到達了高潮。嘴里彌漫了一股咸甜的血腥氣息。這氣息更加刺激了我的感官,渾身顫抖著綳緊,無法出聲的尖叫,無法遏制的顫抖,我的身體已經不是我的了。

賊並沒有因為我的高潮而停止,他催促著大黑馬奮力奔跑,在被綳得緊緊的小中,摩擦著我的手指,隨著馬的奔跑還不停的摩擦,擠壓。

「啊……我要死了……慢點……」

那嬌媚、撒嬌般的盪聲音是我自己的嗎?賊的喘息不停的傳到耳邊,下身帶著水聲的拍打持續的襲擊著我,每次擠壓著手指,讓內壁的突起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情潮,而手指在的摩擦中,早已泥濘麻木了。

賊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一般,抽深入摩擦著我因為歡愛紅腫的小,讓我又酥又麻又疼,又想不停的要。連半絲清明的思緒也找不到,早已忘記了問,這到底是什麽邪門武功……

欲望的潮越積越高,我緊緊的綳住了身子──我想要,將這細碎的情潮匯聚在一起,想要那絢爛的頂點。顫抖、喘息、綳緊……小越來越快的收縮,緊咬下唇,我知道它終於就要到了。於是閉上眼睛,只等待著那銷魂一刻的降臨。卻聽見賊低聲說道,「有人!」

…………………………我是場景轉換的分割線……………………

待到天大亮,我們終於出了山路,賊從後面緊緊的抱著因為剛才的驚嚇和情潮已經完全無力的我,大黑馬慢慢的跑在官路上,給了我時間慢慢恢復。

到達內城時剛到卯時,城門前已經聚集了販夫走卒和普通百姓,待官兵擊鼓,就一個一個的排隊接受盤查。看到他們手里都拿著類似路引的東西,我才想到自己除了公主玉牌什麽憑證都沒有,可惜現下這玉牌本用不上。賊拍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緊張,然後就安然自得的排在了後面。

我知道他心中自有計較,也不再擔心,只是新奇的聽著百姓們小聲談論著家長里短,心中覺得頗有意思。

後面慢慢覺得有些別扭,不知道為什麽,一些周圍的百姓看到我之後,都是目瞪口呆的,然後拉著身邊的人指指點點,越來越多的人把目光投在了我們身上,我看看自己的衣服應該沒有問題,又回頭問賊臉上有沒有奇怪的東西。

賊好笑的將我的臉按在了懷里,似乎故意高聲說道,「怪只怪娘子太美,將路人看傻了」

好像回應他的話一般,旁邊挑著兩筐青菜的大叔大嗓門說道,「我說怎麽這麽漂亮,原來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身邊的人嘻嘻哈哈的笑起來,善意的看著我們。

賊拍拍被百姓們的笑聲超的來回踱步的大黑馬,笑著說道「內人面薄,還請各位鄉鄰高抬貴手~」周圍的人笑呵呵的轉過了頭,只有一些年輕的男人紅著臉偷偷轉頭看。賊吃味的在耳邊低聲說道,「此回太失策了,下次出來一定要易容啊」

我無語的轉身看著他,不小心跟一個偷看的少年對上了眼,他看著我驚叫一聲,黝黑的面孔一下子變得通紅,立刻將頭轉了過去。從後面看兩只耳朵紅得像是紅紙一樣,身子不停的抖啊抖,讓我頓時覺得很是好笑。

官兵盤查的速度很快,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我們,賊收起跟百姓說話時的嬉笑面孔,只是板著臉將一塊令牌掏出來晃了晃,官兵見了連忙向我們行禮,恭敬的說「大人請」。賊只點了點頭,便輕扯馬繩進了城門。

「大人?」我驚奇的看著賊,「你是做官的?」

「不像?」他板起臉輕咳一聲,沈聲說道,「那現在呢?」

我手下巴看著他的臉:粉面含春,似嗔似怒。雙眼如桃花一般泛著水光,紅唇嬌豔妖嬈,從里到外哪里像是大官的樣子?於是搖頭說道,「不像」

「哈哈哈,」賊捏了捏我的下巴,得意的說道,「這牌子自是我采花的時候順手來的」

「你!」我不知為何心中暗暗泛酸,賭氣不理他。

正在此時卻聽到一聲斷喝,「大人請慢行!」

賊,被通緝的采花賊?

我聽到聲音頓時一愣,只見一個身穿武官衣著的人手捧著一張畫像從城門上呼哧呼哧的快跑下來。賊抬眼看他,稍帶不快的問道,「閣下有何貴干?」

來人二十三四歲的模樣,黝黑的臉因為奔跑微微泛紅。他不待氣息喘勻,便疾步走上前行禮,說道,「閣下請出示手牌」

賊不耐煩的將手牌亮出,那門吏接過仔細看了,又舉起手中的告示對著賊一通巡視,我看到那張寫著「通緝令」的告示微微一愣,只見賊手下一閃,殺氣剎那間大盛。

我心下微動,以手按住了他的左手,對那門吏說道,「這位吏官,我與夫君還有急事,煩請快一些。」

賊聽到我的」夫君「二字立刻放松下來,又像孩子一般得意的握住我的手捏了捏。那門吏將手牌還給賊,以手擦了腦門上的汗珠,邊垂首作揖邊說道,「不知大人駕到,恕小的無禮。大人請慢行。」

賊冷哼了一聲,拍了拍馬背,大黑馬繼續向前走去。

「哈,」待走得遠些,我終於忍不住譏諷道「通緝采花大盜妙蘭賊子,采花大盜,還妙蘭──就是你吧」

「那個混蛋,我才不是!」賊似乎很是著惱的說道,「哪天被我抓住他,一定先閹後殺」

「哎,你生什麽氣啊?」我疑惑的將他上下望了幾遍,」你不也是采花賊嗎?「

「采花賊……采花賊也分三六九等的,這個混蛋,就燒香拜佛不要被我看到為好。」還挺會為自己狡辯。

「他得罪過你?」

「何止得罪!」賊氣呼呼的說道,「休再提這個敗類,咱們先找地方把追光放下,然後去吃早飯好不好?」

「追光?大黑馬的名字叫追光啊?」

「對」賊笑著點了點我的鼻子,促狹道「因為某人,追光要提前洗澡啦」。「你!」我又羞又怒,賭氣不理他。賊哈哈大笑,也不再說什麽,趨馬向街邊走去。因為被賊調笑,我也忘了再問及采花賊的事。

後來我常常想,如果當時我再多追問一下,後來那件讓我悲憤欲死的事,是否就不會發生了……

追風老馬識途般載著我們東拐西拐,在朱雀街邊的胡同中,一間很普通的青瓦房前停了下來。賊下馬上前敲了敲門,不一會大門微開,一個穿著青灰衣服的下人向外看了看便走了出來。那人並沒有多余的話,只是向賊彎腰一躬,喚了一聲「公子」,便利落轉身,將大黑馬牽了進去。

人進去之後我跟著賊向巷子深處走去。

「剛才是你家?」

「只是一個落腳的地方而已」

「狡兔三窟!」

「哈哈哈,」賊笑著拉起我的手,「娘子才剛發現我的險之處啊!」

我作勢要打他,被他一下子抱起來拋上天又接住,著實驚的我一跳。我尖叫著摟住他的脖子,正巧被巷子中一個出門倒水的老婦看到。她見到我們先是一愣,手上的水灑了一門口。顧不上收拾,老婦人念叨著阿彌陀佛的念經般匆匆將門關上了。

想來我還是男子打扮,兩個男子打情罵俏,把這位鄉鄰照實驚到了。拍打著賊讓他將我放了下來,在寬大的袖子下方,兩人手拉著手向巷子深處走去。

巷子的盡頭是一條不算寬敞的長街,還出去就聽到了熙熙攘攘的聲音。一進里面好似進了另一片天地,街邊到處都是叫賣的小商販,鱗次櫛比的各種小貨攤上放著胭脂水粉、針線布匹還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小東西。我大叫著想撲上去看,卻被賊按住腦袋,「小書童,公子還沒走,你倒是先跑了!」

想到我現在的裝束確實不該太像女子,我咳了一聲,低聲說道,「是,公子」

輕笑著以一只大手將我撈到身邊,賊難得嚴肅的說道,「在外面不比家里,凡事要小心。跟在我身邊,不許到處跑。」

我心中暗笑他忽然變得古板,又配合道,「是」把他逗得朗聲大笑。身邊的人看到我們又是一陣騷動,賊拿出一把折扇刺啦一下瀟灑打開,輕搖著說道,「咱們先去吃飯,然後趕緊給你買頂帽子蓋上。太不省心了~唉」

真是越來越古板了。我腹誹道,又裝模作樣的在他身旁跟著走。

賊帶著我在不遠處的一家小攤上停了下來。攤子旁一對年長的夫妻還有一個小女孩忙碌的煮餛飩、端給來吃飯的人。吃飯的人非常多,還有一些人竟然端著碗蹲在路邊吃,足見生意有多好。

那正在煮著餛飩的老漢看到我們,立刻在衣擺上將手擦了又擦,跑上前向賊作揖說道,「恩公,您來了,快請快請!」

賊,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張大叔別客氣,令郎的病情怎麽樣了?」賊連忙起身拉住作揖的老漢,難得正經的說話。

「多虧恩公的葯,石頭已經能下地走路了,」這時做餛飩的老婦也走了上來,邊說邊顫巍巍的擦著眼邊的淚花,「這一條命多虧您了,不知道怎麽謝謝您啊!」

賊笑著跟老婦點了點頭,說道,「張大叔張大嬸一直做餛飩讓我可以解饞,就是幫了大忙了!」

兩個老人家又是抹淚又是笑,連忙騰出一張空桌給我們。賊讓他們趕緊去忙不用再專門招呼我們,兩位老人家又是感激又是作揖的去做飯了。

「恩公?」我頗有興味的看向賊,「你到底還有多少身份啊?」

賊笑嘻嘻的望著我,也不做解釋,我知他必有隱瞞的理由,也不再多問。只是心下暗暗的嘆息,空落落的很是奇怪。

不一會兩碗熱乎乎的餛飩端了上來,打破了剛才的沈默。端餛飩的小女孩很乖巧,有六七歲的樣子。她將餛飩方向以後沒有走,只歪著頭怯怯的看我。

「妞妞在看什麽啊?」賊以手指將小孩子臉邊的一些面粉擦了下去,笑著順著她的眼睛向我。

「小哥哥真好看,妞妞要是能嫁給他就好了。」正在忙著喝餛飩湯的我看著她熱切的目光,被純真的童言童語驚到,嗆得治咳嗽。賊連忙起身幫我拍背,邊拍邊怪我不小心,那小女孩呆呆的看著我們,過了一會像是下定決心一樣,突然跑到身邊跟我說:「小哥哥,你不要嫁給恩公,一定要娶我」然後就紅著臉飛也似的跑去忙了。

我跟賊面面相覷,又被他念道一會要「立刻買帽子」……

餛飩真的很好吃,不同於府中御廚做出的致佳餚,是那種原始又純朴的好吃,不知道怎麽來形容的天然美味。加上這兩天「運動」量著實大,我將慢慢一碗餛飩都吃了,學旁邊的人以袖子抹嘴大叫痛快。

賊笑著搖頭,伸手將我嘴巴邊的芫荽擦掉。

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我們向做飯的老人家告辭,賊又強留了銀兩,以及妞妞拉著我的衣裳很久不放這些事不提。

本想終於可以痛快的逛一逛京城,卻被賊拉著買了一頂超大的紗帽,白色的帽子上,半透明的白紗直垂到了口,將視野結結實實的遮去一半。賊又以太過招搖為由不讓我揭開,害我不能好好看小攤上的東西,一路走的搖搖晃晃。

即便這樣還是非常開心,我們一路走一路看,碰見喜歡的還會買上一些,撥浪鼓,糖葫蘆,小面人,荷包,胭脂……很多非常有趣的東西,快到午時的時候,賊手中已經搖搖晃晃的捧著一大摞,無論我怎麽撒嬌說好話都不願再多逛一會,他堅持說要帶我去一個非常美味的酒樓,我也覺得有些餓了,終於答應先去吃飯。

酒樓坐落在另外一條更加繁華的大街上,高高的兩層木樓懸掛著幾串燈籠,門口上兩幅對聯,右邊一聯是「美味招來天下客」,左邊一聯是「酒香引出洞中仙」,上書「仙客來」三個大字。門口的店小二見我們來了,殷勤的接過賊懷里的東西,高聲唱到「客官請進」。頭一次來到酒樓,我覺得處處都新奇,東張西望的跟著賊走了進去。

進門就見到一個櫃台,櫃台後面是個大立櫃,上面擺了很多小瓶酒之類,櫃台旁有兩三個大的酒壇,散發著濃郁的酒香。大廳北邊有個台子,上面有個人在大聲的講著什麽,正對他擺放很多方桌和條凳,坐著各式各樣的人,他們時而認真聽,時而大聲鼓掌,看上去非常熱鬧。最外面靠著窗戶的地方,有幾張桌子上擺著刀劍,又坐了好幾個濃眉大眼的漢子,他們大都邊飲酒邊朗聲談論著什麽。

此情此景讓我頓時一喜,這不就是話本上講的江湖的樣子嗎。

賊,你知道皇族秘密?

還沒到午時,吃飯的人已經不少了,放眼望去整個大廳只剩兩三個空桌。賊見我一派歡心雀躍的看著人群,便伸手將我拉到了酒樓中央靠牆的小桌邊。到了座位我立即拍手稱好,坐在這里基既聽得到北邊的書生講故事,又能聽得到南邊的大俠聊江湖,最妙的是還不顯眼。如果不是即興走到這,我險些以為是提前准備好的呢。

雖然我作了男子打扮,為免不必要的麻煩,賊還是讓我背對著南面的江湖人士。並小聲說沒吃飯前紗帽也不許摘下來。我知道他是擔心我的安慰,自然沒有再說什麽。

方一坐下我就被北面台子上的說書人吸引住了,隔著半透明的白紗,他相貌本看不清楚,或者說普通到模糊,只是三十幾歲的書生樣子。但是聲音卻極為特殊,有一股好似沙礫磨擦過的黯啞,最奇怪的是那聲音明明像有氣無力,卻連我都聽聽清楚。不但不難聽,反倒讓人聽著便生出一種很厚重的滄桑感。

我聽的時候,他正講「救社稷聖女舍雙目惜姻緣皇子隱江湖」這一段。說的是那聖女為了就社稷黎民不受戰亂侵害,甘願以雙目祭天,最後黯然離去。大皇子卻深愛上了那聖女,放棄江山與她攜手退隱江湖。後代為了感謝聖女的恩德,還為她立下了長生牌位雲雲。

講到最後時,台下的人有的以手拭淚,有的長吁短嘆。可惜我是半路聽到這一段,就是心中隱隱覺得可惜,那麽好的一個女子,竟落得雙目失明,好在那皇子重情義,為紅顏放下江山。

我問賊他是否聽過這個故事,他卻狐疑的看了看我,說道,「沒有人跟你講過這個故事嗎?」

「奇怪,」我問,「我為什麽要聽到?」

賊伸手撩起我帽邊的紗簾,將頭幾乎伸進了里面。兩只眼睛盯著我的眼看了半天,半晌才說,「竟真是個不知道的!」

「哎,你這個人賣什麽官子啊,這故事我為什麽要知道?「

他將小二端來的一壺菊花茶倒進了我的杯子,又給自己到了一杯,輕啜了一口才緩緩抬頭,頭一句話便將我驚住了。

「他講得這個故事,其實確有其事」

「你是說……」

「對,」賊輕聲說,「不管是聖女還是皇子,其實都是真的。我剛聽他說的雖有誇張,大抵也八九不離十──這曾是皇家不外傳的秘密。」

我有些糊塗了,「既然是不外傳,為什麽在酒樓明目張膽的講?」

「犀兒你江湖經驗尚淺,須知世間沒有不漏風的牆這個道理。在這世間再大的秘密,只要是被人知道了,就有被揭開的那一天。或遲或晚,單看那秘密的造化罷了。」

「那為什麽……」

「呵呵,」賊笑著摩挲青花瓷杯,「我知你要問什麽,給你打個比方你就明白了」

他繼續說道,「如果一件事只在私下傳言,傳言的人都要被關起來甚至殺掉,那麽你說,這事是真是假?」

「這樣的話,」我估計了一下,說「少說也有五六分真」

「那如果一件事從街頭巷尾的說書人嘴里說出來,每個人說的還都不一樣,你說這事是真是假?」

「這樣,也許只是個故事罷了」

賊拍了拍我的大帽子,笑道,「孺子可教也」

我仰頭一笑「那是自然」

「到了你祖父,也就是先太上皇那一輩,這事發生了已有五百余年了,秘密幾乎不成秘密,也就沒有了隱藏的必要。聽說他尋了九九八十一位能言善書的先生,以皇子愛聽故事為由,招他們齊集華英殿寫故事。當年先太上皇只給他們百字脈絡,命他們三個時辰內想出一個故事。而後來的這些,都是自那百字而來。」

「那你知道真正的那個秘密嗎?」

「連你這個公主都不知道,我也只知個大概罷了」

方才我聽那書生說故事的時候,賊已經將飯菜點好。我們說話的間隙,陸續有美味的食物端上了桌。賊幫我撩起了帽子上的白紗,夾起一片切好的醬牛放進我的小盤子里,說道,「先吃點東西,邊吃邊聽我給你說罷」

心中牽掛皇族秘密,我也沒有多少吃飯的心思。只是就著賊給我夾的菜,邊吃邊聽起來。

而下面這句話,讓我喉嚨一緊,口中的菜不上不下生生卡到嗓子眼里。

他說,「這故事,跟你的師父也有關系。」

賊,秘密竟是這樣悲涼

「你可知道御宗是從何而來嗎?」他慢慢放下了筷子,「在五百年前,始皇帝南征北戰二十載,終於統一七國六部,開創了大昌帝國。這些歷史你該比我更清楚吧?

始皇一生只有一妻,因為常年跟隨他南征北戰,始皇後年界四十才育有一對雙生子」

「雙生子?」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我怎麽記得是獨生子?」

賊笑了笑,答道「因為這就是那個秘密。」

他給我夾了菜,繼續說,「傳說始皇後產前曾得胎夢,夢中雙龍奪珠毀天滅地,第二日便產下了這對雙生子。雙龍奪珠本是不祥之兆,皇後怕皇帝動殺心,就擅自隱瞞了這件事。她原想等二人長大一些,說服始皇從中選一個資質更好的做皇帝,另外一個人送到屬地封王,誰知這兩人自小竟同樣天資聰穎、文武相當,更兼懂事體貼。事情左拖右拖,就拖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這兩人果然是雙生子,就連野心和謀略也是不相上下。二十歲的時候,他們暗自扶植的實力相繼開始動作,幾番明爭暗斗之下,不僅消耗的國內的實力,還讓敵國奸細鑽了空子,這爭斗讓大昌江山幾乎毀於一旦。始皇帝那時也病入膏肓,皇後更是無力調解,一切幾乎已成死局。

正在這時候,聖女出現了,沒人知道她是怎樣出現的,只知道她心如菩薩、美若天仙又聰明果決,以一人之力游說兩位皇子暫時放下爭斗,又助他們除奸細、平民願、維護社稷,最後為了治療南方瘟疫勞累過度,以至雙目失明。」

「不是因為祭天嗎?」我問道。

「相傳雖有祭天,卻不是以雙目祭祀。她的雙目是因為勞過度不治失明。」賊接著說,「那以後和平安寧重歸大陸,聖女本要隱退,卻最終未能成行。」

我想到剛才說書人的故事,「因為大皇子喜歡她?」

「算是吧!應該說是喜歡到癲狂。傳說大皇子在百官面前跪求聖女與他共度余生,並立誓得此美眷終生不在帝都出現、終生維護大昌國祚。」

「那聖女喜歡他,願意跟他在一起嗎?」

「這個……有人說她喜歡他,有人說不喜歡,還有人說她喜歡那摯愛皇權的二皇子。不過最後,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聖女說到底,也只是個人罷了,是人總要被命運擺布的。

只是從那以後,大昌多了一個御宗。弟弟擁有皇權,而哥哥掌管御宗,御宗獨超脫於國家而獨立出現,並以維護社稷為己任。只是永不能足帝都。而皇室此後也有明文規定,皇族內凡得雙生子者,必在其出生時殺其一。」

皇室……雙生子……必殺其一……

這些東西我是聽過的,但是直到跟這個秘密聯系起來時,才感受到其中的殺伐之味。我微微的抖了抖,竟覺得五月的天氣有些薄涼。摩挲手中溫暖的茶杯,回想剛才的故事,終是覺得心中惆悵,至於究竟為什麽惆悵也是不得而知。張了張口,竟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麽。

賊見我安靜下來,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說道「一會先回剛才那個地方,我幫你易容,這樣就可以不帶紗帽了。好不容易出來玩,笑一笑,娘子!」

我看著他春水般明睞的笑眼,忍不住也伸指點了點他的鼻子,笑道,「知道了,公子!」

他順手抓住我的手指,含到嘴里輕咬吮吸,酥麻的感覺由手指一下蔓延全身,不知道是喚醒了春葯的葯力還是被他的目光蠱惑,只是一個恍惚,我意識到自己竟然一下子濕了。

想到這是酒樓,身邊還有那麽多人,我立刻想要將手指拔出來,但是賊悠然自得的,任我怎麽掙紮還是拿不出來。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我輕咳一聲,用最嚴肅的聲音對他說,「關於你和師父的關系,關於采花賊的身份,關於醫術,你可有要向我說的?」

賊看我的樣子不像玩笑,老老實實的將我的手指放開。他思索了一會,正顏說道,「其實我……」

正在此時一個人「啪」的一聲被扔到桌邊。

賊,他叫剛剛我什麽?

眼前一晃,賊已經擋在了我身邊,帽子上的白紗也被他飛快的放下,而剛才為我們上酒菜的小二正在地上哀聲呻吟。

一個滿臉酒氣的大漢從二樓飛身而下,搖搖晃晃的落到了我們桌邊。隨即以腳尖挑起小二下巴,問道「剛才你說的美人就在這里?」小二被摔得半死,哪還有力氣回話,那大漢作勢又要抬腿踢他,卻生生在終於停了下來,雙眼直直的盯著賊。

惡心的大餅臉上,泡一樣的雙眼眯成了縫,大漢對賊說道,「果然……嗝……是個絕色美人,啊哈,很久沒見到這樣的美人了」,隨後又欲探身看我,口中還不停的說「小兄弟別蓋著,讓……嗝……哥看看怎麽樣。」說話間露出一口發黃的牙,著實讓人惡心。

他眼都沒抬便將小二踢到一邊,笑嘻嘻的看著賊,又想掀開白紗看我的臉。我心中作嘔,正欲閃身動手,卻聽砰的一聲,大漢倒在了地板上,一筷子在他發髻上面著,血跡順著筷子蜿蜒而下。我詫異的看向賊。

他伸手撣了撣袖子,神態並無變化,只看了看跟著大漢下樓的幾個人,啟唇說道,「帶上他離開」。那大漢身後的幾個人怒氣沖沖卻苦於不敢上前,思前想後抬起倒地的大漢,逃命一般的向外奔去。

這一陣聲響之後,滿室的人聲忽然止住,片刻之後一陣嘩然。有膽小的匆匆結賬離去,膽大的倒離了酒桌跑到近處來看,中途卻被人拉走,口中說著,「賢弟趕緊走,這熱鬧你也看得!」眾人作鳥獸散,酒樓一下子變得空空盪盪。

那些人剛離開,酒店掌櫃和幾個小二已經到了這里,一邊向我們討饒一邊將鼻青臉腫不斷呻吟的小二扶了起來。掌櫃對賊說,「客官有所不知,那汪良才是遠近聞名的潑皮,有……斷袖之癖。他是青衫幫的爪牙,」他放低聲音,「還是禮部尚書的小舅子,惹不得,請客官小心。」賊點了點頭,讓他們扶起小二坐在一邊,伸手點按了他身上幾處,又拿出一粒葯丸喂他吃下。小二顫顫巍巍的張開眼睛,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只聽得一陣喧嘩,剛才離開的兩個跟班帶著一群身著青衫的人到了酒樓,想必這些就是那「青衫幫」的人。為首的男人穿著華麗,他抬手擋住身後大批欲沖將上來的人,上前拂袖對賊微鞠一躬,說道「在下青衫幫余廣祿,不知我門下人怎麽惹到壯士了」

賊沒有答話,啪的打開扇子輕輕一扇,說道「這種下毒的雕蟲小技,還敢到我面前賣弄」

對面的人聞言立刻變色,先是大力揮袖,而後舉劍向我刺來。我拿摘下斗笠向他擲去,順手拔了腰中的軟劍欲沖上前。賊一手拉住我讓我到了他身後,一手將扇子合起,閃身與余廣祿動起手來。那人左突右閃,處處殺招,賊卻連位置也不動,只是拿扇子輕擋,卻占盡上風。我看他動作無比輕巧但是招招指著對方的弱處,身手很是巧妙。那余廣祿漸漸不支,面色越發青黑,恨恨卻沒辦法上前。他呸了一聲,大喝道,「都給我上」

大批的青衣人圍了上來,將我們困在角落。賊似乎並不放在眼里,邊與余廣祿過招邊將其他上前的人打的人仰馬翻。正當我看得開心時,聽得賊大喊一聲,「小心!」那余廣祿竟然使出了同歸於盡的招式,以左肩迎了賊一扇,右手緊接著將劍刺向他身後的我。我急忙躲閃卻慢了一步,肩膀被劍鋒碰了一下。

賊見我受傷殺氣大盛,一手攬過我一手接我的軟劍,揮手向余廣祿刺去。那人剛剛本已被擊中,躲閃不及被賊一劍刺中,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身後的人馬見他被刺倒,一時都愣住了。我看賊拿劍欲再動手,連忙伸手止住。為這點小事殺太多人實在不至於。那些人紛紛反應過來,邊喊「殺人啦」邊向外蜂擁而去。在牆角的幾個小二跟著跑了過去,掌櫃嚇得邊哆嗦邊說「這可怎麽辦」

賊將我拉到眼前,看著我臂上。我這才發現流了不少血。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給我上了葯,又從內衫撕了一條軟布幫我裹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喧鬧的聲音引得向外看去,眼見著大批的官兵跟著一個身著青衫的人向酒樓的方向跑來,我拉住賊說,「還是不要驚動官府,不然被皇……那個發現了我就慘啦。」賊點頭,拉我轉身欲上二樓,卻聽得一聲驚呼「聖女大人!」

我回身一看,竟是剛才的說書人。他眼睛直直的望著我,帶著五分虔誠五分詫異,那張原本平淡無奇的臉上,一雙眼睛閃著微微的淚光,黑的像是水洗過的曜石。

「賊」,我回身問道,「他剛剛叫我什麽?」

賊,怎麽進了勾欄院(h前奏)

賊詫異的看了看說書人,說道,「沒什麽,咱們趕緊走!」說罷就拉起我向樓上奔去。身後一閃,一塊銀子穩穩的落到了掌櫃手里。

酒店二樓都是雅間,賊絲毫沒有猶豫的拉著我跑進北邊一間,原來有窗戶開向酒樓後院。窗外是一棵郁郁蔥蔥的白楊樹,賊未作停留抱起我提氣跳了出去,隨後穩穩的落到了樹干上。

身後不斷傳來喧嘩聲,一個沙啞的聲音尤為清晰,「聖女大人,等等我!」那聲音像砂石一樣磨礪著耳朵,說不出的凄涼哀婉,讓我不由得回頭。只見他笨拙的踩在窗戶下邊,手扶著窗框,另一只手不停的揮動,整個人搖搖晃晃的,欲掉未掉讓人看著就心驚。

「啊,他要掉下去啦!」我拉住賊的袖子,喊道,「救救他吧」

「笨女孩,」賊抱緊了我,說道,「他的內功不在我之下,掉下去也沒事」說罷飛身跳到了酒樓屋檐上,向前方奔去。

「他們在上面!追!」下邊的官兵看到了我們,連忙召集人馬向著我們的方向跑來。身後一個黑影也迅速的跟著飛奔而來,邊跑邊凄厲的高聲呼喊,「聖女大人,我來了!」

果然,我看了看賊,這人還真是個高手。

賊在屋頂上如履平地,跑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時間,身後的官兵早已不見了蹤影,可身後的書生卻總也甩不掉。那人真是奇怪,明明跳的東倒西歪,可是每一步都險險的踩住屋頂,不知道是哪路功夫。他一路離我們越來越近,一張臉上布滿了激動的淚水,眼見著就到一丈之內了。

賊輕扯嘴唇笑道,「這下知道江湖險惡了吧!」說完衣袖一揮,一股白色粉末隨風向後面的人飛去。

「啊!你使毒!」沙啞的聲音高聲喊道,只聽「啪」的一聲,然後就是犬吠的聲音從院中傳來。我回頭一望屋頂再無他人,那書生終於成功的掉下去了。

「放心,不是毒葯,」賊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小小的東西,教訓一下他罷了。」

「那咱們去哪?」放眼望去全是院落,我是全然分不清方向了。

「估計四個城門已經被官兵守住了,我帶你去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我看著眼前的綉樓,被噴香的脂粉味嗆的咳了半天。如果「紅袖招」三個大字和滿樓圍掛的紅色絲綢還不是很明顯,那樓上一排花枝招展的女人和門口一步三扭的半老徐娘也說明了一切。雖然從沒有真正看過,但是「勾欄院」三個大字已經一筆一劃的浮現在了眼前。

那婦人風騷的對進門男客揮著手絹,滿面的粉隨著眉飛色舞的表情簌簌下落,看得我張口結舌。吞了一口口水,我問賊,「勾欄院,這就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從前只在話本中說到這地方,難道今天可以進去看嗎?

「不是這里。」他見我如此躍躍欲試表情著實笑了半天,隨後拉著我進了院牆左側的窄小胡同。左轉右轉的來到了一個小門前,賊說道,「咱們走後門。」然後抱著我縱身一跳到了院子中。

這院子相比前面來說後院算是清靜,中間是一個不小的花壇,種著的花卉也紅紅綠綠的頗有前面那些女子的風范。綉樓的上中下三層全是一個一個的房間,想是那些女子的休息之所。每個房間前都掛著紅燈籠,看去還挺喜慶。

來不及多看,賊便帶我跳上二樓的一個稍大的房間前,他雙手輕輕在屋門前擺弄了一會,隨後輕輕一推,打開了房門。他手指豎在嘴前噓了一聲,便拉著我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屋里陳設比想象的素雅,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紅木桌子,桌邊的兩張椅子鋪著上好的錦緞,桌上擺著一套致的白瓷杯具,兩邊的瓷杯中尚有未喝完的茶水。一道屏風將房間分為了兩半,走過屏風,一張大床幾乎占了一大半,輕風吹過,紗簾輕輕地搖動,露出了一張沈睡的女子面容。

有人!我差點驚呼出來,幸好賊眼明手快捂住了我的嘴。

正在這時門忽然被推開,一個聲音輕聲說道,「小姐醒醒,李公子他們來了,媽媽讓你起來接客!」

賊眼明手快,拉著我滾進了床下面。

「咦,剛才明明看見人影,難道是眼花了?」只見一雙綉花鞋繞過屏風走了進來,鞋子的主人疑惑的自言自語。我在床下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生怕被她發現。

正在此時頭頂的床板一陣響動,一個慵懶的女子聲音嗔道,「這麽早就來了,真是猴急。」趁此機會我才匆匆的喘了一口氣,又覺得現在和賊趴在床下的情景十分好笑。

那綉花鞋走到床邊,然後就是一陣簌簌的聲音,想是那女子在穿衣服,估計穿好了就可以出去了。

在床下趴了一會,眼睛已經適應了這黑暗的環境,我以一副「還好還好」的目光看向賊,卻在另一個聲音響起時垮下了臉。

「小杏兒,小心肝,不用穿了,哥哥進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