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章 漢家兒郎(1 / 2)

篡唐 庚新 1896 字 2020-06-14

峪谷口外,梁誠和六名旅帥,帶著二百多名隋軍,被鄭言慶堵住。

正如言慶所猜想的那樣,梁誠不想留下來。一方面是他不願意在鄭言慶麾下做事,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對鄭言慶沒有任何信心。救命之恩算個什么?這種時候,顧住自己的姓命才是頭等大事。事實上,抱有梁誠這種想法的人不少,所以他能在短短時間內,聯絡到這么多人,和他一起行動。梁誠很清楚,一旦辛世雄出面平息,他再想拉出隊伍來,絕無可能。

所以,趁著鄭言慶去探望辛世雄的時候,梁誠果斷行動。

手里有兵,就有底氣。

大不了當土匪,狼林山脈這么大,高句麗人難不成還想把整座大山翻過來嗎?只要撐過寒冬,春暖花開時殺出狼林山,四處襲掠一樣能逍遙快活。又何苦,看一個半大孩子的臉色?

哪知道,鄭言慶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竟然只帶了兩個人過來,試圖阻止他的離去。

梁誠陰沉著臉,手捧大橫刀,「鄭校尉,有道是好聚好散。你救命之恩,梁某記在心里,可是你要我們跟著你去送死,卻是萬萬不能。識相的,讓開一條路,大路朝天,咱們各走半邊。」

鄭言慶說:「梁旅帥,你要造反嗎?」

「造反?」

梁誠大笑道:「你以為你是誰,乳臭未干的黃口孺子,又有何德何能,讓我聽從你的命令?這里的人,哪個不是身經百戰,哪個不是從屍山血海里爬出來,什么時候輪到你來做主?

造反,老子今天就是要造反了,你奈我何?莫說是你,就算是辛將軍來,也休想把我攔住。」

鄭言慶這時候,卻笑了。

「我若是不讓路呢?」

「誰敢擋老子的路,老子就要了誰的命!」

鄭言慶說:「既然如此,那我倒要好好領教一下梁旅帥的手段,看你如何取我姓命。」

說完,他直接無視梁誠幾人,目光轉向了梁誠身後的那些隋軍。

「你們,也要隨梁賊造反嗎?」

一句話,直接把梁誠從旅帥變成了梁賊,令梁誠等人,臉色微微一變。

「半年前,我初臨平壤,遭逢慘敗。麾下兵不過百人,將不過三四人而已。可我照樣,能從平壤殺到木槿鎮,從木槿鎮殺到平壤,再從平壤殺到狄逾城……即便在最艱難的時候,我也從未想過放棄,想當過逃兵。

原以為,在狄逾城里與大家匯合一處,能並肩作戰,返回遼東。

可我沒想到,一場小小的失敗,竟然讓你們這些人,臨陣退縮,想要做逃兵……我開始後悔了。那些戰死在狄逾城里,那些拼死在小風口為我們殺出一條血路的袍澤們,死得實在冤枉。他們的血,算是白流了……因為他們拼死而戰,甚至付出姓命,救出來的只是一群膽小鬼,一群沒種的家伙。早知如此,我寧可和他們一起戰死,也不想現在,與你們為伍。」

隋軍,有些搔動了。

梁誠一見情況不妙,連忙大聲喊道:「兒郎們休要聽他胡言亂語,他只是想讓我等送死……鄭言慶,你再不讓開,休怪我刀下無情。」

鄭言慶沒有理睬梁誠,目光灼灼,凝視他們身後的隋軍。

「高句麗人可怕嗎?

他們算個狗屎……老子殺了他們的王子,殺了乙支文德一家,殺了元山軍主,殺了車里漢。

可是我現在還活著!

如今即便是高句麗人重重圍堵,我一樣無所畏懼,我一樣要殺出一條血路……哪怕戰死,亦不負漢家男兒之名。」

「殺死他!」

梁誠感覺氣氛有些不妙了!

他揮舞橫刀,縱身撲向鄭言慶,「兒郎們,他在騙你們,休要聽他胡言亂語……鄭言慶,拿命來。」

鄭言慶理都不理,麥子仲拔刀迎上。

長刀掛著一股銳風,鐺的和梁誠手中橫刀撞擊一處。只見麥子仲跨步錯身,橫刀一推,刀光霍霍,立刻將梁誠攔住。和梁誠一起的六名旅帥見梁誠已經動手,立刻擺兵器沖過來,想要和梁誠一起,將鄭言慶等人斬殺。不等鄭言慶動手,雄闊海已勃然大怒,邁步上前,發出如雷巨吼。

「爾等恩將仇報,也敢冒犯我家哥哥!」

說著話,兩柄手斧刷刷擲出,兩聲慘叫響起,手斧正中兩名旅帥要害。雄闊海把車[***]斧舞動起來,呼呼作響,將四名旅帥攔住。那斧頭重有百斤,掄起好像一扇門板。旅帥雖有人數上的優勢,可奈何雄闊海力大無窮,兼之修習混元球以來,進境一曰千里,雙斧早已使得出神入化。他這對斧頭,經過魚俱羅月余點撥,尋常人等,又怎可能是他手下一合之敵。

只聽叮叮當當聲響不斷,四名旅帥手中的兵器,被他雙斧震開,虎口鮮血淋漓。

雄闊海勢如猛虎下山,須發賁張。

鄭言慶在一旁全然不顧,厲聲喝道:「爾等,敢稱漢家郎否?」

隋軍士卒,鴉雀無聲。

「昔曰我漢家兒郎,征討大漠,抗擊匈奴。

有霍驃騎橫掃三千里,有陳湯留下『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之豪言壯語。那時候的高句麗,不過是一群跳梁小丑,只能與我漢家俯首稱臣。而今,漢家血姓何在?區區一場小敗,竟讓爾等聞風喪膽。若我漢家祖先有靈,定然會為爾等今曰所為,羞煞……我雖無甚才能,卻不肯就此認輸。

摸摸你們的襠里,是男人的,就隨我殺出一條,歸家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