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1 / 2)

簡言感覺心臟一陣絞痛,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他怔怔的望著阿辭,向來最愛貧的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好。

「頭兒?阿辭?」急匆匆趕來的向陽和程子謙看到這情景,都愣住了。

簡言瞪著阿辭,綳著臉,抿著唇,呼吸都不順暢了,根本沒看他們倆。

向陽和程子謙都是見識過簡言發火的樣子的,之前他剛來重案組的時候,氣極了也會訓斥人,那樣子極其可怕。可這時候他們都覺得,簡言現在的樣子比那個時候更可怕。

阿辭倒是掃了兩人一眼,但是也沒說話。他看起來比簡言平靜多了,但是臉色蒼白,神色漠然,冷靜的讓人感覺心驚,反而更加讓人不敢惹。

向陽向來比較圓滑一些,看這樣子他也不敢輕易插嘴,一轉身跑出去搬救兵了。

簡言和阿辭對峙了幾分鍾,氣勢終於軟了下去,他就沒辦法這樣和阿辭相處。而且說到底,他們也都是在為了對方著想。

簡言張了張嘴,正想主動開口說話,忽然聽到鄒紅碩的聲音:「這是怎么了?」

阿辭看了鄒紅碩一眼,態度堅決的道:「我要和他們一起去鶴舞山。」

簡言也看向鄒紅碩,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帶了點哀求的味道:「師父……」

鄒紅碩擺擺手,看看兩人,只這兩句話,他心里已經了然。猶豫了一下,鄒紅碩問阿辭:「這次是去搜捕通緝犯,不是破案,你給我一個你一定要去的理由。」

其實,認真說起來,鄒紅碩對阿辭還是比較放心的。他總是冷靜的不像話,遇到危險也能從容應對,有他跟著,鄒紅碩反而安心。

但是現在阿辭畢竟還不是重案組的人,而這次的任務又比較危險,簡言的請求,他也不能視而不見。所以,鄒紅碩還是想幫著簡言勸一勸阿辭。

然而阿辭咬了咬牙,緩緩掃了幾人一眼,卻語出驚人:「我槍法比阿謙好。」

這話一出,幾個人都傻了,程子謙卻是眼睛一亮。

程子謙自從當警察以來,就一直蟬聯溪陵市槍法比賽的冠軍。以前也有人不服氣,來挑戰過他,不過最後都敗的很難看。

阿辭這段時間的表現,已經讓重案組的人心服口服。當初簡言調來的時候,想要融入,都沒這么順利過。這里面當然有簡言的功勞,但是說到底也是因為他們都明白,阿辭是真的有能力。可是有能力,也不代表就是全能的人才,尤其還是和頂尖級的高手比。

可是程子謙很興奮,他向來不怎么注重世俗的眼光,人人都稱他為「槍神」,他卻也不覺得有多高興。他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槍,每年參加比賽也並不是為了什么「槍神」的虛榮。所以更多的時候,他更希望遇到的是一個跟他一樣厲害或者比他還厲害的高手,而不是走到哪里都只有幾句在他聽來干巴巴的贊美。

程子謙從來不會小瞧任何人,而且,從阿辭平時的表現來看,即便他槍法比不過自己,也絕對不會太差。

所以,程子謙一聽阿辭這樣說,立刻興奮的接了話:「我們去射擊室?」

阿辭點點頭,在其他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當先離開了。

簡言回過神來,急忙跟上。

向陽和鄒紅碩也都跟了過去,這場比賽,不管結局怎么樣,都很值得一看。

簡言追到射擊室,看到兩人正在選槍,他過去拍了拍程子謙的肩膀,說:「加油。」

其實,簡言心情也很復雜。他知道阿辭不是信口開河的人,說出來的話,必定是有一定把握的。

如果是平時,他肯定很希望阿辭能贏。但是現在,如果阿辭贏了,他就沒理由阻止他了,所以他只能希望程子謙給力一點。只是,當著阿辭的面給對手加油,估計會讓他傷心了。

果然,阿辭看到簡言的動作,拿槍的手頓了一下,不過依然面無表情,連生氣都看不出來。

程子謙准備好,問阿辭:「你先還是我先?」

阿辭溫和的說:「你先吧。」

程子謙點頭,瞄准,射擊……

然後簡言他們就看到,阿辭幾乎是在程子謙射擊的同時,也開了一槍。然後在最後一瞬間,將程子謙即將上靶的子彈擊落。

巨大的聲響震得在場的人都傻了眼,完全忘記了該怎么說話。

他們兩人的槍不同,阿辭能夠擊落程子謙的子彈其實不算絕技,估計換做是程子謙也一樣可以。只是,阿辭的出手極快,幾乎沒有准備時間,這樣還能如此精准就很難了。

程子謙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並沒有覺得沮喪,反而滿臉興奮的看著阿辭:「你贏了。」

「抱歉。」阿辭把槍放下,有點內疚。

他從來無心和程子謙爭什么「槍神」,可是不露一手,鄒紅碩可能不會讓他跟著去,他實在不放心讓簡言一個人去。

「不。」程子謙開心的搖頭,「很好,非常好。」

阿辭點點頭,壓下那點歉意,看向鄒紅碩:「鄒局,我可以跟著去了吧?」

鄒紅碩現在也是無話可說了,他歉意的看了一眼簡言,說:「如果你執意要去的話,就去吧。其實,認真說起來,我現在也不是你的領導……」

簡言不等他們把話說完,臉色難看到極點,轉身就走了出去。

向陽對鄒紅碩點點頭,立刻跟了上去。程子謙雖然興奮,很想和阿辭說說話,但是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現在的情形不適合,所以也走了出去。

阿辭看了鄒紅碩一眼,也往外走。

「阿辭……」鄒紅碩叫住了他。

看了他一眼後,嘆了口氣,說,「簡言也是心疼你……你們要小心。」

「我知道。」

阿辭走到停車場,向陽和程子謙自覺的上了後座,簡言開車,阿辭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副駕駛座。

簡言看到阿辭上了車,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去幫他系安全帶,身子微微側過去一點後,又想起了他們現在的狀態,心里難受的不行,坐直了身子,直接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阿辭沒注意到簡言的這個小動作,他上車以後就忍不住去看簡言。他知道,簡言生氣了。

可是阿辭也委屈,不是說好要相伴一生的嗎?那遇到危險就把他撇開在外,又算什么?在簡言的心里,他就那么弱?那么需要保護?他獨身一人去犯險,就沒想過自己會擔心?

那種揪心的滋味他感受過了,絕對不願意再承受一次。

與其一個人傻傻的等著未知的結果,他寧願兩個人一起面對。哪怕再危險,至少遇到困難的時候,他們還在一起,彼此看得見摸得著,有危險了,也來得及救援。

可阿辭也不敢看簡言的臉,看到簡言生氣的樣子,他就難受心疼。所以他怔怔的看著簡言握著方向盤的手出了神,簡言的手大而溫暖,就像簡言這個人一樣,外表看著有些粗糙,可實際上特別安全可靠。

阿辭知道,簡言的手心和指腹都有一層薄繭,那是練槍練出來的。

簡言大概是沒怎么在這些組員面前開過槍,所以程子謙他們都不知道,簡言的槍法很厲害,他要是出手,程子謙的「槍神」地位絕對不保。

阿辭的槍法,就是簡言手把手訓練出來的。

可是,這個時候,簡言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出,指節都發白了……

「阿辭,你沒系安全帶。」向陽在後座聽到報警器一直響,實在是忍不住了。

平時這兩人天天秀,天天虐狗,他看了總是第一個吐槽。可如今,兩人不秀了,鬧矛盾了,他心里卻跟著堵得慌。都是為了對方著想,怎么就能鬧到這份上呢?熱戀中的人啊,就是智商為負。原來不止女人這樣,男人也一樣。

阿辭聽到向陽的聲音,才回過神來,把眼神從簡言的手上挪回來,然後有點郁悶的系上安全帶。之前簡言一直幫他系安全帶,他還覺得有點別扭,感覺簡言像是在照顧女人一樣照顧他。可是現在,簡言不幫他系安全帶了,他自己卻忘記了。原來,他已經那么習慣簡言的照顧了。

阿辭系好安全帶,忽然覺得更難過了。他明明那么喜歡簡言,明明說過要一輩子對他好,卻還是惹他生氣了,讓他難過了。看到簡言生氣難過,他的心就像刀割一樣。

不久之前,也是這輛車,也是同樣的位置,他們還柔情蜜意的說著情話,兩人還期待著回家做點什么……可是,一轉眼,他們卻吵架冷戰,連話都不想和對方說了。

反正現在已經跟來了,要不要現在跟簡言道個歉,求和好?可是,簡言明顯還很生氣,他又在開車,要是一開口他更生氣了怎么辦?要是他忽然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舉動來怎么辦?

阿辭正在糾結,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拿起來一看,是向陽發過來的短信:頭兒也是擔心你的安危,你別和他生氣了。畢竟你也不是重案組的人,沒必要去冒險的。

向陽發了那條消息過後,又有點後悔。兩個人的事情,最忌諱第三者參與了。阿辭那么聰明,怎么可能看不透這一點呢?他這么冒失的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對方會不會反而想多了?

手機響了一聲,是阿辭回的短信:我明白。

向陽一呆,果然是自己多事了吧?

然而過了幾秒鍾,阿辭的短信又來了:謝謝。

向陽嘆了口氣,他明明天天被這兩人虐,現在他們終於虐對方了,他該高興才是,為什么反而覺得有點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