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唐雁又不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她要長期讓自己在兩個不同的人之間轉換,別的先不說,要不露出破綻,就真的是很難。

「可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阿辭問道,唐雁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很匪夷所思。

「剛開始的時候,是因為弟弟的死,讓媽媽受了打擊,精神上出現了一些問題。因為我們兩個人長的一模一樣,所以我便常常假扮成弟弟的樣子,哄媽媽開心。」唐雁做回自己的身份以後,說話倒是正常了不少,少了那種說話句句帶刺的毛病,「後來……後來時間一久,我自己都習以為常了。因為弟弟的死,一直沒去派出所銷戶,在新的地方,又沒有人認識我們,所以我便一直以兩個人的身份交換出現。又擔心被人看出破綻,我更是刻意的營造出姐弟倆不和,性格迥異的假象。這么一來,倒是幾乎瞞過了所有的人。」

「那你為什么要殺尹致遠?」簡言問。

「因為,尹致遠就是當年造事逃逸的司機,而且,他當年還未成年,根本就是無證駕駛。」唐雁說,「我們就是查到了這個,所以才會搬家來到溪陵的。只不過,尹家越來越勢大,我們就更加拿尹致遠沒辦法了。可就因為尹致遠撞死了弟弟,媽媽才得了精神病,而爸爸又受不了刺激,不久就去世了……家里的一切災難的根源,都是因為尹致遠,我恨死他了,當然想要殺了他。」

唐雁的話沒有問題,可阿辭看了簡言一眼,卻總覺得他的聲音沒有起伏,聽起來卻不像是恨死了一個人的樣子。可能是因為真的太累了吧?畢竟,唐鶴死的時候,唐雁也才十二歲而已。

「可是,就算你恨尹致遠。你也沒必要……把自己獻身給他吧?」簡言卻並沒有被阿辭的情緒感染,案子還有疑點,他必須問下去。

「我要是不這么做,根本都接近不了他……」唐雁終於露出一個有些慘烈的笑,他長的實在太好看,這樣的一笑,看得人心里滿滿都是憐惜,連殺人這樣的舉動,似乎都變得情有可原了。

簡言卻像是根本沒看到一樣,還在問問題:「但你兩年前就和尹致遠分手了,你如果想殺他,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更方便嗎?為什么會等到兩年以後呢?」

「我和尹致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想殺他,可是尹致遠也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么草包。他其實一直都很警覺,對我也不信任,我畢竟是一個女孩子,要是硬碰硬,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自己卻忽然出事了……」唐雁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才接著道,「尹致遠知道了這事,要和我分手。我又氣又無奈,最後沖動之下,去做了變性手術,決定以弟弟的身份去報仇,也算是對弟弟在天之靈的告慰。」

「可是,這個手術,讓我很……我原本就是個正常的女人,忽然變成這樣子,很不適應。我用了很久的時間,才適應過來,然後通過許舒和,進了尹氏工作。又趁著這樣的一個機會,扮成唐雁的樣子,去殺了尹致遠。」

「可是,以你和尹致遠曾經的關系,鬧翻了以後,他怎么還會用你的弟弟?」簡言還是不解,而且就因為和尹致遠分手,就跑去做變性手術嗎?這也太奇怪了一點。

唐鶴像是看出來他所想,說:「我之所以會去做變性手術,倒不是因為和尹致遠分手,主要那時候我自己犯了事,有了污點,我自己受不了,在別的公司也不好混了。我又常年扮成弟弟,所以很容易就想到了要以弟弟的身份生活。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沖動。至於到尹氏工作,尹致遠一開始也是有意見的,但是我有許舒和護著,他拿許舒和根本沒辦。而且,我們當年雖然分手,卻也並沒有鬧得多難看,他的女人那么多,也不是很在意。」

整個過程,唐雁出人預料的配合,連簡言都有點驚訝。

唐雁卻說:「我雖然活到了今天,可這些年來,其實我一點都不快活。殺了尹致遠以後,我執著了多年的仇也報了,活著就更覺得無聊。但是,要我自首,我卻也不願意。許舒和也說,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有沒有本事破這案子,我覺得這樣也算有點樂趣了,便一直沒有主動自首。現在既然你們都查出來了,我自然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又是許舒和,簡言很郁悶:「許舒和也知道你的這個秘密?」

唐雁說:「這就不清楚了,我沒和他說過。不過,他是為數不多的,同時認識唐雁和唐鶴的人。他挺聰明的,可能能想到也不一定。」

最後,阿辭問了一個不怎么相干的問題:「這么多年來,你心里承受的壓力很大吧?你是怎么調整的?有沒有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今天一直表現的很配合的唐雁,對這句話卻思考了很久,才說:「我自己偶爾會看看心理學方面的書。這樣的事情,我哪里敢告訴別人呢?所以,也不曾找過心理醫生。」

出了審訊室,阿辭對簡言說:「我還是覺得,唐雁的心理,有點問題。我想找個心理醫生和他聊聊。」

簡言看了阿辭一眼,笑著說:「你自己不是就很厲害嗎?上次還疏導過木頭呢,還說要免費給我指導的,只是一直沒有兌現。」

阿辭沒想到他那么久之前的事情都還記得,忍不住好笑:「當時的玩笑話而已,你還真當真了?我們這一行的,誰沒學過點心理學?可我們,畢竟也不是專業的。我總覺得,唐雁的問題比較大,可我自己本事不夠,不敢和他聊太多,還是找個專業點的和他聊聊吧。」

「你都這樣說了,我當然會同意的。放心,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心理醫生,晚點就和他聯系。」簡言看著阿辭,說,「可我還是覺得奇怪,你為什么對這唐雁,如此的上心呢?難不成,你是想,給他確診一個有精神病,然後判無罪?你別被他現在表現出來的可憐給蒙蔽了,他可是泄露過公司機密的人,人品未必有多好。」

說到這里,簡言想起他倒是忘記問唐雁偷竊那件事情的具體細節了。但他現在不想回去再審一次,便想著下次再問。

阿辭聽了簡言的話,搖了搖頭,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在想,如果尹致遠的死,真的這么簡單。那毛蕾那邊,又是什么情況?而唐雁,他這么多年一人分飾兩角,卻從未出現過紕漏,心理承受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大,但是她表現出來的,明顯並不像擁有那么強大的內心。」

頓了一下,他又加了一段話:「還有許舒和,他在這個案子里,出現的如此頻繁。而且,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他和凶手以及死者關系都不尋常,還曾經教唆吉果故意遺漏掉重要信息。他的那些解釋,可能是真的,但是我絕對不相信,那些就是全部的解釋。許舒和在這個案件中,肯定還牽扯了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