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剛好把車子開到了警局門口的停車場,聽到簡言這話醋味十足,一聲不吭的停了車,然後溜了下去。
阿辭根本沒注意到老馬的動作,他知道簡言向來愛吃尚井的醋,忙解釋道:「我這不是想見你嗎?鄒局說他沒辦法,我只能找尚井了,你放心,我……」
「阿辭。」簡言打斷阿辭的話,將他摟進懷里,「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阿辭沒想到簡言今天這么好說話,心里又酸又甜,把頭靠在他肩頭,輕聲說:「我好想你。」
下一秒,阿辭就被簡言堵住了唇,激烈的吻讓兩人簡直快要窒息。
「砰砰砰……」直到一陣敲打車窗的聲音響起,才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簡言放開阿辭,打開車窗,看著一臉糾結的老馬,很不客氣的說:「你怎么還沒走?」
簡言才剛自由,老馬對他還覺得愧疚,這個時候也不好和他計較,只是說:「彤彤偷偷給了我一樣東西,是從她父親那里偷來的。之前光顧著擔心你,給忘記了。」
簡言一聽是從尹戈那里偷來的東西,心里瞬間一動,忙問:「什么東西?」
老馬給了他一只樣式非常老舊的錄音筆。
簡言忙接過來,按了播放。
先出來的是一個有點熟悉的年輕聲音:「溯源集團的事情,都處理干凈了嗎?」
簡言猛地坐直了,阿辭忙握著他的手。
另外一個陌生的聲音回答說:「先生放心吧,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熟悉的聲音說:「那就好。那些人一個都不能留下,千萬大意不得。」
「是。」陌生聲音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
熟悉的聲音哼了一聲,說:「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
陌生聲音:「我不明白,現在溯源集團亂的一團糟,我們為什么要出那么高的價?」
「蠢!」熟悉的聲音只說了一個字,卻並沒有解釋,過了一會兒,又問,「簡言那邊怎么樣?」
感覺簡言的手抖了一下,阿辭忙握得更緊了一些。
陌生聲音:「已經步入正軌了,要不要……」
熟悉的聲音厲聲道:「不准動他!但是他身邊的人必須清理干凈,一定要保證,這些消息他都接觸不到。」
陌生聲音:「明白。還有姓鄒的怎么辦?」
熟悉聲音:「暫時不要動他,但是也不能讓他日子太好過……誰?」
錄音到這里就斷了,應該是錄音的人被發現了。
可是,就這些已經足夠了。
阿辭擔憂的看著簡言,說:「那是賈廷年輕時候的聲音吧?」
簡言沉著臉,點了點頭:「是……另外那個聲音,應該就是賀譽的了。」
「簡言……」阿辭緊緊握著簡言的手,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簡言拍了拍他的手背,說:「沒事。其實,我在聽到賀譽和賈廷關系密切的時候,心里就已經有感覺了。只是,我不明白,賈廷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我父母也是他害死的,他為什么要……放過我?他就不怕,我只要長大了,就一定會去查這些事情的嗎?」
阿辭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掩飾說:「或許,他只是心里愧疚?」
「他那種人,怎么可能會愧疚?」簡言明顯不信,不過他很快就放開了這個話題,「沒關系,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有什么是查不出來的?你說,會不會這個錄音,就是尹戈抵抗藍暘集團的砝碼?」
「我覺得不是。」阿辭搖搖頭,說,「按照我們現在了解到的情況,賀譽有賈廷做後盾,要對付尹氏還是很容易的。如果賈廷知道尹戈手里有這份錄音,肯定不可能放過他。」
「你說的很有道理。」簡言下了車,又說,「看來,那份文件,還是很重要。」
阿辭下車的腳步一頓:「那份文件拿不到了。」
「什么意思?」簡言一愣。
「那個凶手已經死了。」阿辭把昨天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當然沒提自己遇到的危險。
「怎么總覺得哪里不對?」簡言皺眉。
阿辭忙岔開話題:「現在我們有這錄音,可以直接找賀譽和賈廷來談了吧?」
「再等一等。」簡言卻搖了搖頭,「這個錄音,只能說明他們對溯源集團的企圖,和毛蕾的死,卻沒什么直接關系,中間還差了點什么。」
兩人上了樓,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局里剩下的人不多。
簡言推開辦公室的門,卻看到鄒紅碩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師父。」簡言一愣,「您怎么還沒下班?」
「不是知道你要回來嗎?我當然要等你了。」鄒紅碩道,也仔細的打量了簡言一番,看他沒什么問題才松了一口氣。
「師父,對不起……」簡言有點慚愧。
鄒紅碩一笑:「你哪里對不起我了?」
「我做事情不夠謹慎,不僅為自己帶來了麻煩,還耽誤了工作。」簡言低著頭說。
鄒紅碩看了他一眼,輕輕嘆了口氣,說:「記著教訓就好了。」
他頓了一下,又看了阿辭一眼,對簡言說:「沒事了就好,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阿辭這兩天都沒休息,人又不是鐵打的……」
阿辭沒想到鄒紅碩會忽然這樣說,想要阻止都來不及。簡言已經沉著臉瞪了過來。
「那個,我其實……」
「走,回家。」簡言拽著阿辭的手,直接把他拖了出去。
等到兩人的聲音到了樓下,簡言自己的小辦公室門忽然從里面打開,賈廷走了出來,對鄒紅碩說了聲:「多謝。」
鄒紅碩冷冷的道:「我不是為了替你打掩護,我是為了簡言。」
「難道你覺得我會害簡言?」賈廷說,「我這不也是擔心他,想來看看嗎?」
「你不會害他?」鄒紅碩看著賈廷,氣憤的道,「那你還想炸死阿辭?」
辦公室門外,去而復返的簡言一聽這話,渾身一震,臉色鐵青,就要往里闖,被阿辭緊緊的抱住了。
「什么炸死阿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賈廷淡淡的道。
「少在我面前裝蒜!」鄒紅碩道,「昨天你來找我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你從我這里套話,知道阿辭對簡言情深義重,昨天那種情況,阿辭一定會去。所以,昨天那場爆炸,根本不是為了那個凶手,而是針對阿辭的對不對?簡言被舉報行賄,也是你做的吧?你不是想對付簡言,是想把簡言支開,好對阿辭下手,對不對?如果不是二處那邊插手,就算阿辭拿到證據,簡言也沒這么快出來,對不對?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這些年一直都在調查,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可是你明明什么都沒查出來,為什么還要這樣想?」賈廷神色也難看起來,「你當年逼我走,我還沒恨你呢,你倒是先倒打一耙了?你說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倒是拿出證據來啊?你是警察局長,不知道凡事要講證據的嗎?」
鄒紅碩緩了一口氣,說:「你敢說,你對阿辭沒意見?」
「有,我的確是恨不得他死。」賈廷恨恨的道,「他一個男人,連傳宗接代都不能,憑什么跟簡言在一起?」
他頓了一下,又對鄒紅碩道:「還有你!你居然還支持他們,腦子壞掉了嗎?你死了以後,有臉去見簡言的父母嗎?」
——
阿辭好不容易把簡言塞進車里,長長的嘆了口氣,說:「你的冷靜哪里去了?」
「你先給我說清楚,昨天到底怎么回事?」簡言眼睛都紅了。
阿辭看著他的樣子,忽然就什么脾氣都沒了,湊過去抱住了他:「你看我不好好的在這里嗎?」
簡言看阿辭不肯說,也不再逼他,心里卻想著明天一定要問清楚。
他回抱著阿辭,說:「對不起……我發誓再也不會離開你身邊了。」
兩人吃過飯回到家,簡言心疼阿辭一整晚沒睡,早早的把他按進了被窩:「早點休息。」
阿辭乖乖的閉上眼,過來一會兒卻忽然坐了起來。
簡言被嚇了一跳,也跟著坐了起來:「你怎么了?」
阿辭說:「我忽然想到,如果尹戈和袁朝安是因為同一個秘密而合作的,那會不會,唐雁從袁朝安那里偷出來的文件,尹戈手里也有一份?」
簡言眼睛一亮,卻沒回答,摟著他的腰重新躺下來:「先睡覺!」
阿辭重新閉上眼,還在簡言胸口蹭了蹭。
簡言:「……不許動。」
誰知等到他剛閉上眼睛,阿辭忽然又坐了起來。
簡言:「又怎么了?」
阿辭:「我忽然又想到,如果一切都和藍暘集團有關,那唐雁背後的人,會不會就是賀譽?陳醫生不是說,如果見到那個人,可能會刺激到唐雁嗎?我覺得,我們可以找賀譽來問話,然後讓唐雁見他一面。或許會有收獲,你覺得呢?」
過了一會兒,卻沒聽到簡言的回答,阿辭奇怪的看過去,卻見簡言正深深的看著他。
阿辭:「你怎么了?」
簡言:「我看你精力太好,所以才睡不著,那就來做點消耗精力的事情吧。」
「你干什么,啊……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