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 / 2)

唐雁點了點頭。

阿辭松了一口氣,又問:「你前幾年一直沒殺尹致遠,也是被賀譽攔著的吧?」

唐雁又點頭。

陳醫生在旁邊加了一句:「你怎么就那么聽他的話呢?」

唐雁臉上閃過一絲茫然,說:「他說,會有更好的機會。」

阿辭接著問:「所以,520那天,是賀譽讓你去殺尹致遠的嗎?」

唐雁點頭:「是。」

阿辭又問:「兩年前,也是賀譽讓你去偷袁朝安的文件的?」

這次唐雁搖頭:「不是的。」

阿辭有點驚訝:「那你為什么要偷?」

「我原本只是想偷當時的競標資料,卻沒想到,無意中還偷到了那些文件。」唐雁說,「競標資料是賀譽讓我偷的,他想搞垮袁氏。」

「那你為什么沒把文件給賀譽?反而給了尹致遠?」阿辭追問。

「那天,我看到賀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唐雁垂下頭,說,「我心里難過,就把文件藏在了當時尹致遠給我的房子里。可沒想到,袁朝安很快發現文件被偷了,他找了人想殺我。賀譽就勸我出國,做了變性手術。我回來以後,對變性這件事情很不能接受,心情一直很糟糕。而且那房子我也回不去了,文件更是拿不出來,所以就沒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審訊室里,簡言手機響了一下,他打開一看,是段小視頻,簡言把手機推給賀譽。

畫面里的人是唐雁,阿辭問他:「所以,520那天,是賀譽讓你去殺尹致遠的嗎?」

唐雁點頭:「是。」

賀譽瞬間懵掉了:「這,這怎么可能……」

「世界上不止你一個人學過心理學。」簡言冷冷的道,「還有什么好說的?還要狡辯不認識嗎?」

賀譽回過神來,咬牙道:「我有拒絕回答的權利,我要讓我的律師來……」

「夠了!還想等著部長大人來救你嗎?」簡言冷哼一聲,把從尹戈家里拿來的資料扔在桌子上,「這些東西夠了嗎?」

賀譽急了:「什么部長大人?沒有部長大人!這些能說明什么?頂多就是行賄……」

簡言看他簡直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典型,把錄音筆打開,一出來就是賈廷年輕時候的聲音:「溯源集團的事情,都處理干凈了嗎?」

不等賀譽狡辯,簡言又說:「你該知道我姓簡吧?對他的聲音,我能聽錯嗎?」

賀譽從來沒有想過,竟然還有這樣一段錄音在,一時間傻了。

但是,他到底也是心理素質極好的人,接下來不管簡言怎么問,就是咬死了不開口。

涉及到父母的死,簡言的情緒也有些不穩:「你們到底是怎么知道那架飛機有問題的?」

賀譽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簡言,隱隱還有一絲得意,像是在說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答案。

氣氛僵持住了。

審訊室的門忽然被推開,阿辭匆匆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手機,簡言看到他,稍稍冷靜了一點。

阿辭居高臨下的看著賀譽,卻是對簡言在說話:「他之所以知道那架飛機的事情,是因為他曾經有個在二處工作的哥哥。」

「二處?」簡言一愣,明白尚井之前在查什么了。

賀譽更是臉色陡變。

「賀先生既然能知道二處的機密,想必也知道,二處對泄密的人會怎么處置吧?」阿辭冷冷的問。

賀譽抖了一下,額頭直接冒汗了。

「隨你吧,愛說不說。」阿辭繼續道,「你覺得我們都查到這里了,還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賀譽閉了閉眼睛,半晌,無奈道:「我說。」

「為什么?」簡言深吸了一口氣,只問了三個字。

「一個方面,是為了溯源集團。」賀譽說,「那個時候,先生的仕途才剛起步,他需要有自己的力量。包括去打通各種關節,甚至還需要養一幫衷心的人,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錢。你們應該知道,溯源集團最開始成立的時候,賈部長也是合伙人。」

「沒錯,可那個時候他離開,我爸也給了他一大筆錢,是他自己選的。」這件事情,簡言還是知道的。

「沒錯。可是,那筆錢,再多也是不夠用的,哪里有一個公司來的方便?」賀譽說,「最主要的是,你爸無意和政界牽扯太多,不肯支持先生,不願意和他合作,所以他才選擇把公司占為己有。畢竟,他對溯源集團,也是很了解的,對你父親,更了解。」

賀譽想了想,說:「當然,可能還有別的原因,但是我不知道。」

簡言覺得有點不敢置信,就是這樣嗎?就這么簡單嗎?可是,權財原本就是大部分男人的終極追求,似乎也沒什么不對。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他既然是為了錢財,為什么還要花那么高的價錢來收購公司?他連我父母都害死了,為什么不干脆把我一起殺了?而且還看著我做了警察,他就不怕遲早會有這一天嗎?」

「一個潛力無限發展良好的公司,比起給你的那一筆錢,不知道要重要多少。而且,那個時候,先生自己的實力還不夠,若是開價低了,勢必引起你們的不滿,還有另外一些原本就虎視眈眈的人的覬覦。所以,直接給你一大筆錢,才是最好的做法。至於你嘛,他的官做的越大,權利也就越大。會讓他懼怕的事情,當然就越少。而且,我們一直很謹慎,鄒紅碩查了這么多年,不也什么都沒查出來?」

賀譽看著簡言,嘆息般說:「不過,有句話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真覺得,他對你挺好的,暗中還幫過你不少忙。」

簡言當然不信:「害死我父母,也叫對我挺好的?」

賀譽搖搖頭,沒有回答。

簡言又問:「那你知道,我爸的那份遺囑是怎么回事嗎?」

「不知道。」賀譽說,「但是,你父母當時可能也察覺到了一些。你父親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大概也想到了,萬一有一天他真出事了,你還那么小,必定是保不住公司的。如果把公司賣了,你反而更安全。所以,我猜,這就是你父親留下遺囑的原因。」

事情到了這一步,賈廷自然沒有辦法再翻雲覆雨,當天就被雙規了。

簡言後來花了好大的功夫,終於和賈廷見上了一面,阿辭死纏爛打的也跟了過去。

再次見面,想到那次一起吃飯的情形,想到小時候的時光,簡言心里也不好受。他最後只問了賈廷一個問題:「為什么你要放過我?還不阻止我做警察?」

賈廷看了阿辭一眼,最後露出一個奇怪的笑來,說:「我只是,瞧不上你而已,我不認為,你能夠查出我做的事情。」

阿辭松了一口氣。

「不過,事實證明,我還是太自負了一點。」賈廷嘆了口氣,「我這一輩子,全敗在了自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