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娟的掙扎只在一開始，看到離鳳鏡夜越來越遠，她便安靜下來。

常陸院光在前方等不及她過去，主動跑過來，眼里還含著怒火，根本不管那么多，伸著手摁住她的脖頸就想吻下來。

蘇娟躲開了，溫熱的雙唇落在她的臉頰上。

常陸院光的身體一下子僵直，印在臉上的唇部逐漸變得冰涼，他維持著這個姿勢，手指細顫著，卻仍忍住不收緊力道，免得一不小心掐死她！

這才多久！？才離開他們多久！！

她不是說她喜歡馨嗎？！不是說不會喜歡其他人嗎？！不是說……！為什么這么容易就跟著鳳鏡夜！？他哪里比他差，他和馨兩個人還不夠嗎？！

蘇娟小心的開口：「光，我……」

未完的話語被吞噬殆盡，常陸院光的手掐著她的臉頰，強硬的控制著她，溫涼柔軟的雙唇封住她的嘴，不讓她說出令他難受的話語，手指微微用力，蘇娟就只能無助的張開嘴迎接他的怒意，那條軟舌毫不留情的肆虐她的口腔，里面的嫩肉被掃壓得微疼，安靜躺著的舌頭也被糾纏得緊緊的，尖銳的牙齒甚至特意啃咬她的唇瓣，撕咬出一道血口，卷著血珠與她共享。

「嗯……不……」

模糊的拒絕被封鎖，蘇娟只感覺到一陣細小的麻痹在身體里蔓延開來，伴隨著手上和唇上的刺痛。

常陸院光眼里閃過狠厲，體會到懷里的人越加綿軟的身體，他以為她終於妥協，便加深親吻，手也松開改為抱住她。

蘇娟渾身一震，小腹和肚子傳來絞痛，先是細密的刺痛，然後是絞裂般的劇痛，她受不了的推搡常陸院光，嘴里發出痛苦的嗚咽，淚水更是忍不住的往下流。太疼了，那是一種比前世內臟被腐蝕的疼痛還要難受的疼，不過一會就發展到四肢像是被蟲子細細咬食、內臟被攪拌機絞碎的那種疼。

疼到極致，推了好幾下她才發現常陸院光白色的襯衫上一條條暗色的痕跡，手心里有黏膩的濕熱，源源不絕的從某處流淌。

那是她的血。

怎么……回事？！……

似乎覺得有些奇怪，常陸院光終於肯放開她了。

入目的是蘇娟泛著青白的面龐，那雙本來晶亮的眼眸顯現出一股死灰，像是被蒙上一層灰霧，常陸院光下了一跳，連忙把她攬在懷里，蘇娟的身體軟軟的任他擺弄，時不時還會有不自覺的抽搐。

「阿、阿娟！北乃娟！你……」

驚恐蔓延上來的光這才發現自己衣服上都是血跡，暗紅、濕黏、還帶著些腥氣，他的瞳孔收縮，巨大的恐懼和無措爆發，不過才十六歲的少年，一把抱起蘇娟，驚慌、茫然，毫不猶豫的朝常陸院馨和鳳鏡夜所在跑去。

「阿娟……跟我說說話，別睡……阿娟！阿娟！……」

「對……睜開眼睛，別睡……」

「北乃娟！你還欠我們，你不能出事！不可以……」

「阿娟……」

少年的嗓音中漸漸帶上一股哭腔，聲音也變得沙啞，喉嚨發緊，他不斷的說著話，就怕手里越來越輕的身體就這么失去生機。

他根本不明白，為什么只是接個吻都會變成這樣，到底怎么回事？！

「阿娟、阿娟，你不是想跟鏡夜……呆在一起嗎？別閉眼……我帶你去見他……不要閉眼……」應該是鳳鏡夜的名字刺激到蘇娟，那雙漸漸閉合的眼臉吃力的張開，常陸院光收緊手臂，心里酸澀疼痛，但他依舊說著：「你不能出事……只要你好好的，我、我就讓你跟鏡夜在一起……乖……不要……」

很快，常陸院光就跑回到兩人所在，在熾熱的燈光照耀下，他看到自家兄弟被鳳鏡夜一拳擊倒在地，兩人氣喘吁吁，似乎剛打了一架。

「馨——！！」光顧不了那么多，驚恐的喊著馨的名字，仿佛那樣可以給他帶來力量。「馨，你快過來……快點，阿娟的樣子不對勁……馨——」

鳳鏡夜的目光凝聚到常陸院光衣服上的血跡，再看看他懷里軟綿的蘇娟，腦袋一瞬間爆炸了般，他猛撲過去，雙手一抄把人抱在自己懷里，顫抖的手拍打著青白的臉頰。

「娟……娟……」

蘇娟的意識已經快消失了，但任務的未完成勾住了她的心神，便一直強硬的滯留靈魂不肯離去，這會聽到鳳鏡夜的聲音，才勉強睜開快閉上的眼睛。

她張了張嘴。

鳳鏡夜立刻把耳朵湊過去。

「你……喜歡……我……嗎？」

仿佛是她用盡所有生命都要問的一個問題，鳳鏡夜心里苦澀一片，悲痛讓他捏緊拳頭，用指甲刺壓著手心，他毫不猶豫的點頭。

「說……說出、來……」蘇娟的時間不多了，她能感覺到到，系統已經開始介入她的離去，准備強行帶她走。

她還沒得到答案，還不能走。

鳳鏡夜咬緊牙幫：「我喜歡你，阿娟，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不要走，加油留下來。鳳鏡夜知道不可能了，懷里的溫度似乎一下子驟降下來，冰冷冷的像是連著他的心也一起凍起來了，就在他說完的那刻，那具身體的胸膛就不再起伏，那雙眼，也閉上了。

再也不會睜開，嬌氣的看著他。

鳳鏡夜把頭埋在蘇娟的脖頸，溫熱的液體迫不及待的涌出。

旁邊的雙子也像是失了魂，常陸院馨忽的一拳把兄弟揍倒，騎跨在他身上，雙眼通紅，咬牙切齒：「怎么回事！？你……」

光的目光空洞無神，直愣愣的看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