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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良好，手術很成功，請放心好了麟太郎先生。」已經知道些原委的木村沒再對朝日奈他們冷言冷語，而是笑著安慰小姑娘的舅舅，他當初說得嚴重了點，主要是想讓他們有點警惕性，嚇嚇他們罷了。「小姑娘很堅強，忍受著這些居然沒有吭聲。現在只要留院觀察，等傷勢痊愈就沒問題了。」

麟太郎松了一口氣：「我明白了，謝謝醫生。」

如果阿娟再發生些什么事，他要怎么和天國上的姐姐交代？

蘇娟昏睡了兩天，醒來時渾身都是軟的，手腳提不起勁，不過相對的，一個月前車禍留下的傷勢好了小半，看周圍的裝飾，她應該是被人送進醫院了。

勉力撐起上半身，蘇娟按了呼叫鈴。

不出兩分鍾，紛雜的腳步聲傳來，病房里涌進一群醫務人員兼她便宜舅舅和朝日奈雅臣。

木然又熟練的配合醫生完成一系列檢查，對方笑道：「沒什么大問題，接下來要注意點好好休養。」

「謝謝你，木村。」朝日奈雅臣道。

「好了，照顧好你家小妹妹。」醫生擺擺手。

「阿娟，你感覺怎么樣？」麟太郎小心坐在床邊，面含擔憂的問。

蘇娟頓了頓：「很好，就是沒有力氣。」

「……對不起，舅舅居然沒發現你身上有傷。」他自責的說，手伸出來想要握住她的，卻在半途改道詳裝為她撫了撫被子。

朝日奈雅臣也接口：「阿娟，我們已經成為親人了，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們商量，不要自己硬抗，你這樣很多人擔心你呢。」他的語氣輕柔溫和，帶著股哄孩子的味道。

撓撓臉頰，莫名尷尬了：「我沒事的……」

「難道真等出事了你才說嗎？」朝日奈雅臣素來溫潤的眸子仿佛被水盈滿，哀傷顯見，霧蒙蒙的看著她。「我們不是成為家人了嗎？」

「……」這一出讓蘇娟啥都反駁不了，畢竟人家也是為了她好……

蘇娟乖乖認錯：「對不起……我會注意的了。」

話說她為什么要道歉啊？！她又沒做錯事，這些傷口她本來就不在意，只要軀體還能活動，那對她來說，怎樣都是浮雲。

「阿娟……可以更依靠我們一點嗎？」既然當初兩人是陌生人他管不了那么多，那么現在她已成了他的家人，他的妹妹，他便有了照顧她的責任。「我們是家人。」

他連說了兩次，蘇娟看著他，那雙棕眸里滿是真誠，映襯得她內心不能明說的想法，更為險惡。她移開了視線，撇過頭，點了點。

朝日奈雅臣放心的笑了笑。

得知蘇娟醒過來了，接下來一路都有人探訪。

先趕過來的是她便宜哥哥柳申一，面色有些憔悴，下巴生著細密的胡渣，眼底有黑眼圈，一看就是沒怎么休息好。

「阿娟，你感覺怎么樣？」他上來就問，手掌有些遲疑又輕柔的撫著她的臉頰。

蘇娟笑：「我沒事，老師。」看著他她就只想叫他老師。

柳申一以為蘇娟仍沒有接受他，眼神一黯，語氣不免帶上了幾分討好，「沒事就好，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還是想吃些什么東西？」

蘇娟搖搖頭，抓著他的手指。

「老師，跟以前一樣就好了，我只是還有點不習慣而已。」

「好。」柳申一似乎有些局促，一副想接近又不敢的樣子，看得蘇娟想笑。

她主動拉起柳申一的手，拍了拍床：「老師，坐這里。」

蘇娟的親昵化解了柳申一幾乎要盈滿整個內心的不安和愧疚，看著女孩笑容淺淺，臉色還有點慘白，但目光中透露的是對他的親近，便二話不說坐在她旁邊。一坐下，那顆小腦袋就急著往他懷里鑽。

怕她弄到傷口，趕忙移了下位置，讓她正好半個人窩進懷里，一手虛虛按住她的腰，不讓她亂動。「……阿娟，你傷口還沒好，不要亂動。」

蘇娟滿足的蹭了蹭。男性生氣不用一會兒就包圍了她，為她的身體提供了養分，他身上又帶著股對她而言十分舒服的氣味，就好像是泡在自己喜歡的溫泉里，連疼痛都少了。

柳申一看到蘇娟舒服放松下來的樣子，連帶著自己腦海里的煩惱也清了些許。蘇娟的體溫較低，軟涼涼的抱著也不嫌膩歪，嘴角勾起笑，一松懈，兩日來的疲累一下子襲來，柳申一開始還想著撐撐，等回去再休息，沒成想慢慢的就抱著蘇娟半靠床頭睡了過去。

蘇娟感覺到身後的呼吸漸緩，那攏著她腰的手順著衣服滑落在床上，便知道柳申是一睡著了。

她小心的把手放在柳申一半合攏的手掌中，就算務川娟身體微胖，手指圓潤，她的手在他手心里還是顯小，讓她看著有了點點的安全感，嘴角不由裂開了弧度。

柳申一對她的重視，讓沒享受過的蘇娟雀躍不已。

她躺在病床上要死不活的時候，除了醫生不會有人關心她怎么樣。家里人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後來的不聞不問，她的父母已經重新有了其他的孩子，對她們來說，讓蘇娟活下來已經是他們想過最適合的解決方法了，根本沒考慮過這是不是一個小女孩要的，這種生死不能、日夜疼痛的生活是不是蘇娟要的。

她從小就想要一個哥哥或者姐姐，能疼她愛她。

*****

保持了大半個鍾的姿勢，蘇娟半邊身子有些僵，肚腹上傳來絲絲的疼痛，接著就被生氣撫慰，然後又接著疼，像是被小鳥輕輕啄著肚子。

蘇娟看向門口。她聽到繪麻和朝日奈侑介的聲音了。

「務！……」朝日奈侑介稍大的嗓音被蘇娟一個眼刀子阻止。

他身後跟著繪麻。

兩人還穿著校服，明顯是一下課就過來了。

「怎么過來了？」蘇娟小聲的問繪麻。

看到蘇娟跟柳申一人疊人的模樣，繪麻眼神有點呆滯，半晌才放低聲音柔聲回道：「我們都很擔心你，剛剛知道你醒來了，就想著過來看看，身體還疼么？」

「好多了。」

朝日奈侑介盯著她和柳申一，站在旁邊扭捏了一會，「你……怎么躺在申一哥身上？」

蘇娟斜睨他：「他是我哥，我躺在他身上怎么了？」

繪麻臉色莫名紅了起來，呢喃：「兄妹也可以這樣嗎……」

「嗯？」蘇娟沒聽清繪麻說什么，疑惑的看著她。

繪麻害羞的搖頭：「沒什么。」

朝日奈侑介像是有點憋屈：「可是你已經長大了，這樣不太好。」

「怎么不好，你倒是說說呀。」蘇娟挑眉，感情這小子是吃醋了？

「我……反正是不好！」他一急，沒有掩飾的聲音有點大，蘇娟能感受到底下的身軀震了一下，頭頂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朝日奈侑介！」

柳申一還是醒了，不過睡了幾十分鍾，精神比剛來要好很多，眼眸有神，根本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手指一攏便包住了一只手。

「老師你醒了。」蘇娟移開身體。

「嗯……」柳申一伸了個懶腰，目光看向侑介，溫和中摻雜著銳利，他笑著問：「侑介，怎么了嗎？」

朝日奈侑介打了個哆嗦，梗著脖子回答：「申一哥，你們是兄妹……這樣睡在一起很容易……讓人誤會的，你們、你們都成年了，不能這樣……」他越說越小聲，說到後來還哀怨的看了眼蘇娟。

像是被拋棄的犬崽。

蘇娟眨眨眼，看著他委屈的模樣，嘴角勾了勾，又被壓下。

她想到了一些事。

「老師，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沒什么事的，你要是病倒了，我會自責的。」蘇娟抬眼乖巧的看著柳申一，眼睛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