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番外之柳家幼女〔二〕(1 / 2)

柳玉煙被罰跪了祠堂。

她跪了兩天,食物與水都不被允許送進地下的祠堂。柳三郎也被人看住了。

出來的時候,少女面容現於日光下,蒼白的幾乎像是幽閉的魂靈出了墳墓。

柳三郎去攙扶她,發現柳玉煙在渾身發抖,她臉色一片慘白,用游絲一樣的力度握著柳三郎的手臂,顫著嗓子說:「阿兄……那全都是死人!死魂靈盯著我!鬼火都責備我!」

祠堂里常年幽暗,階梯深入地下。

世代香火的柳家牌位,一列列沿著階梯往地下幽暗處排,每個牌位前都列著長明燈。

人在沿著階梯向下的時候,帶動的風忽得燈光一閃一閃,好像無數死人的眼睛透過這牌位前閃爍的長明燈,竊竊私語。

柳三郎知道那是一個什么地方。他低聲說:「不要怕。那些只是木頭牌子。」

柳玉煙在陽光下站了一會,逐漸鎮定下來,她轉頭看了一眼重新合上的祠堂的門,重復了一句:「木頭牌子。」

他們說著話,漸漸出了祠堂所在的院子。

然而,他們走到前邊的小路上,就一下子站定了。

前面的小路上站著的是德高望重的七叔公,他正在和一個美髯須的中年儒士說話。

七叔公看了一眼,皺著眉說:「過來。」

等柳玉煙和柳三郎到了他們跟前,七叔公說:「這是那兩個不規矩的孩子?」

中年儒士恭恭敬敬:「是。這是我的三郎和五娘子。都是出了名的混人。」

誰料七叔公竟然和藹起來,責備起來中年儒士:「謹行,孩子年紀小,可以教誨的自然要教誨。」

中年儒士就是柳玉煙和柳三郎的生父。

柳謹行連忙道:「是。侄兒明白。」

等七叔公說了幾句話後走遠了。柳謹行就直起身子,說:「三郎,你下去。我要同玉煙說幾句話。」

柳三郎不動,低頭說:「五妹剛從祠堂出來,走路有點兒不穩,我……」

柳謹行大怒,斥道:「逆子!難不成我還害了玉煙不成!你前日為了個戲子得罪趙家,我還沒同你算帳!」

他一向對這個不成器的幼子,是不吝嗇打罵的,也不理會讀書人斯文的。這下抬腳就要踹。

柳玉煙立刻往前一步,瘦弱的軀體恰好擋在道中間:「阿兄!」

柳三郎看了一眼妹妹的神色,還是走了。

柳謹行喘了一口氣,對著幼子的背影罵了一句:「只會弄戲子的玩意!」

這才轉過身,背著手,問柳玉煙:「祖宗面前可曾悔悟了?」

少女低著頭:「……是女兒的不是。」

柳謹行背著手,踱了幾步,忽然有了幾分同七叔公臉上一樣的和藹:「煙兒,我家世代門第,那么多先人的牌位都列在那里,多少人都是與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看,家里好了,你將來就是嫁了,憑我家的門第,誰家敢不尊重你?」

又說:「聖人為了這次柳家獻策有功,正降了封賞,福及女眷。宮里娘娘也賞了名貴的宮花與數匹錦綉下來,你且去挑幾支戴著玩,挑幾匹裁衣裳。」

說到這,他似乎覺得自己已經表現得十分慈父了,也安撫得有十分了,便問了幾句身體,踱著步子走了。

少女看著他的背影,卻無聲無息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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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開得最美的花,還是如期送到了柳家大媳婦鄭氏的案前。

只是那個送花的少女只在大房院前站了片刻,就走了。

少女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木簪子,素凈打扮,只是越發蒼白,精神氣都弱了許多一樣。

鄭氏開窗看了那背影走遠,一向有些刻板的她,忽然嘆了口氣,沒有把花照丈夫的吩咐丟掉,只是放在了一個匣子里。

少女回到自己的院子,神色懨懨。

她央請侍女們都去做的事或休息,讓她獨自坐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