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綿醒來的時候，覺得室內很暗。

一度，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到了那個到處都是灰色霧氣的地方。

可當她再眨眨眼，再一次睜開的時候，發現眼前的視線開始漸漸的清晰起來。

蘇綿綿松口氣，她慢慢的扭轉頭去，發現眼前不遠的地方有一盞閃著昏黃光芒的小燈在亮著。

「綿綿。」霍庭低聲喊道。

蘇綿綿一怔，忙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望過去。

「大叔？」

「是我！你終於醒了。」霍庭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的味道，像是已經很久沒有喝水似得。

蘇綿綿望著他的臉，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他的唇上。

干澀的皮都翻上來了，在一角還有點血，像是被咬破的。

她緩緩抬手，似乎想要摸摸他。

「好疼！」手才剛剛抬起，蘇綿綿就禁不住因為太疼而叫出來。

霍庭忙抓住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輕聲道：「你的傷口在肩上，所以現在不能亂動。」

「我知道了，大叔，你別擔心了，我其實也不是很痛的。」蘇綿綿虛弱的笑了笑。

霍庭卻還是非常的緊張，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似乎是在害怕，如果他的眼睛一眨，眼前的人會不會就消失了？

一切只是他的一個夢？！

被他這樣盯著，蘇綿綿也覺著怪怪的。

她笑了笑，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說道：「大叔，你知道嗎？我剛剛睡覺的時候夢到你了。」

「夢到我什么了？」霍庭柔聲問道。

「我夢到你哭鼻子了。」蘇綿綿說著就止不住的笑出聲來。

「我還記得在夢中的你哭的很慘，嘴里一直叫著我的名字，這真的一點都不像你，對吧？！」

霍庭：「……」

蘇綿綿笑了一會之後，發現霍庭別說笑了，連嘴角都沒有扯一下，她便收斂了笑容。

她問道，「不好笑嗎？」

霍庭側過臉去。

突然，蘇綿綿愣住了，因為她聽見了哽咽的聲音。

那聲音，嗚咽嗚咽的，像是受傷的猛獸正在哀嚎。

一滴略顯溫熱的液體滑落在手背上，那一刻，蘇綿綿覺著心都顫抖了，像是有一道電流劃過，心，麻麻的，痛痛的。

「你，你怎么哭了？」

明明胳膊抬起來非常的痛，可蘇綿綿還是伸出手摸上了霍庭的臉，她仿佛能夠感受到他的顫抖，他的害怕與不安。

「大叔……」

蘇綿綿震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么堅強的大叔，他竟然真的在哭？

是幻覺嗎？

可溫熱的液體滑落在手背上，那感覺怎么會有假？

「你別動。」霍庭害怕她傷到自己，輕柔的避開她的傷口，抱住她。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處，鼻端縈繞的是她身上的熟悉味道。也就只有這一刻，他才覺著她真的存在，還活著，好好的待在自己身邊。

「綿綿，你以後再也不要做那種傻事了，我情願子彈打在我的身上，我也不願意你受傷！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在我懷中流著血的模樣，我真的……」

霍庭說著說著，忍不住再次哽咽起來。

過了一會之後，他繼續說道。

「我無法承受失去你的後果，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