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承認此時我處於一種火燒眉毛的狀態,因為天變得太快,我必須爭分奪秒。

和梁笑然分開之後我又直奔xx(xx周六無休息)。上次去子衿不願說,但這次,她必須說。

有人會問,你怎么總去xx,一個不清不白退出xx,又總被翁子揚不尷不尬擠兌的人,有點羞恥心的都不會去。是啊是啊,你以為我愛去?子衿通常忙得連電話都不接,去xx是唯一能夠抓到她人的辦法,她哪個時間點必坐鎮公司我也了如指掌。

這次去看見了三秘,也許是心理作用,她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樣。楊岳的事後來怎么樣了我沒有再問,她貌似因為我的敷衍遠離了我。我不想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的子衿因為我的人情而分心、犯難。再說我不認為我介入進去可以影響事件的發展,況且,每個人都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江南也不例外。現在的我已不是那個懵懂無知軟心腸沒原則的家伙,在ru的這段時間里,我學會了理智從容的應對各種問題,包括人情。

這樣一個我澆注了所有心血的ru啊,有關它的記憶大多是美好的:奮斗的喜悅,成功的汗水,堅持與振作,責任與榮譽……它對我來說不是一個公司,而是我獲得社會實踐的課堂,更是承載了我夢想的地方。

而此刻,它的下場的決定者,就在我面前這扇門的背後。一個彈指間灰飛煙滅,睇一個眼神就可讓你為之赴湯蹈火的女人。

這次我的突然造訪子衿並沒有表示出意外,但神情卻異乎平常的冷峻。

我有千言萬語欲噴薄而出,最後卻只濃縮成一句話:「不要拿ru換取什么,我們需要它。」我說的是我們,她應該懂我的意思。這話表露出ru對我也很重要,如果她重視我,做出決定前多少會考慮我的因素。

子衿挑了挑眉,出乎意料的表情。繼而微低下頭若有所思,當她抬起頭面對我的時候,我分明看到她眼神中的欲息事寧人和逃避。

「彤,我說過我會解決好……」

沒等她說完,我搶白道:「你到底有什么想法?身為ru的一員,我有權知道。」後來想想,當時的我的內心一定埋著極深的哀怨與怨氣,而且一根筋的毛病犯了。我根本拒絕去想子衿所做這些事背後的目的,即使已有很多事實在向我證明。我像一只鴕鳥一樣規避了可能遭遇感情決裂的風險,而是把所有改變現狀的希望寄托於拯救ru上。我把它當做唯一的渠道來改變這一切,自欺欺人也好,異想天開也好,如果我不把它想象成那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我想我早已崩潰。

子衿並不明白,所有她還在妄圖穩定我的軍心。

「並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一切都還不明朗,我不想這時候說出來讓你著急擔心。」子衿以她一貫的從容來應對我,但我已不如先前那么容易妥協她。

「子衿,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不要放棄ru,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好不好?」我幾乎是在哀求她。

「你都知道什么了?」

「知道一些,但不全面。」

子衿看著我,仿佛在思索我的話,又或是思考怎樣跟我說比較好。我的來勢洶洶單刀直入果然有效,她的眸光漸漸柔軟下來,連同聲音也是:「ru的現狀很不樂觀。秦玫很有可能會宣布破產,作為秦玫的產業都要被銀行抵押,包括ru。就算不被抵押,給ru注資的幾位股東聽到消息也會撤資。ru堅持不了多久的。我只是希望在破產前把資產清走。」

我聽後心跌入谷底,聲音急促起來:「我不相信。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沒有辦法。至少,我沒有。」子衿的聲音透出悲傷。我抓住她手:「那如果我找到辦法,你會堅持下去么?」

子衿苦笑,「你會有什么辦法呢?」

「我會努力,盡我最大的努力!不然我不會甘心的!我不想ru就這么沒了,我不甘心!」子衿的手撫上我臉,眼光即悲且憐,「沒想到你對ru的感情這么深,其實沒有必要的,ru沒有了,我還會重組新的公司。」

我搖頭,慢慢退出她的范圍,「新的,就不一樣了。」

子衿怔著。

我心中某個角落開始漸漸軟榻下來,瞬時波及全身。鼻子發酸,眼眶發熱。我又想哭了,生生憋著,告訴自己要堅強。

「你答應我好嗎?給我一個機會,不行的話,你再放棄它。」對方幽暗的目光自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漫出來,揉進我的心里。

她終於說:「對不起,我必須在破產前把ru結束掉。」

當她這么說的時候,此時的我甚至無法描繪當時的心情。有種所有夢想所有希望被擊碎的感覺!不,還要嚴重的多。就像挖一座冰山,眼看就挖到底了,卻發現你的愛人不在其中。真相是愛人不信任你,她把希望寄托給了別人,而你還傻兮兮的愚公移山,太可笑了。

一直有個說法叫做由愛生恨,此時,我恨她!恨她不給我任何希望,恨她冷酷絕情,更恨一切猜測都是事實,她果然不想救ru,而是把它變賣成財。

是這樣嗎?

「子衿,你這樣做,都是為了她嗎?」

她聽後一晃而過的尷尬神情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不管了!我抱著最後的希望,委曲求全地說:「那就讓我救ru。」是的,我杠上了!我相信如果ru保住了,子衿和我就還有救,子衿就不會和秦玫在一起。我雖然是草民一個,但從小自尊心就很強,矜持和尊嚴高於一切。我和子衿有過太多的曲折,之前又經歷了那么多的猶疑不定,消磨消損著彼此的感情。而如今,當一切已成塵埃,再面對沙塵暴的時候,我可以把那些自尊尊嚴矜持面子統統放到一邊,一門心思的撞上ru這座不知能不能出去的牆,即使撞得頭破血流,我也不願和她分開!

也許直到此時,我才第一次做了愛情征途上的勇者。在真正的危機面前,在最終揭曉懸念的那一刻,我選擇了用自己的方式去爭取!即使被自己的自尊恥笑,即使努力也許只是徒勞……我願意,為我們的愛情做最後的嘗試。

也許這次我的態度太過特殊而堅決,也許連她也看出了我的破釜沉舟。她終於點頭。

從xx出來的時候,我腿像篩糠一樣發抖。坐在花壇上的時候,眼淚止不住地流滿臉頰,抬起頭,試圖讓它流回心中去,滋潤一下這莫大的心痛。

即使,雙眼哭得枯萎也無所謂……

第38章

回到家的時候,我媽正在客廳等我,盯著我臉仔細研究半天。可能是覺得這臉色兒太有問題,於是本來興沖沖獻寶一樣給我端出的白**湯,也變得小心翼翼舀了一碗放到我手邊。

「別累著自己,家里又不缺你的錢。」平常連諷刺帶詼諧的語調此時變得格外語重心長。

我笑笑,已無力說什么。

我把我爸書櫃上有關公司法和審計方面的書拿出來,打算通宵奮戰。

還好第二天是周日。早晨4點鍾的時候我被凍得打哆嗦,眯縫著眼看晨光熹微,心里有種空茫寂寥的觸動。放下書,躺上床,想著那個我「強求」來的希望,越想越沒自信。讓ru免受破產的波及不是沒有辦法,但這個辦法對於我來說等同於沒有辦法。

我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世上,錢真的是萬能的。兩手空空孤身犯險是何種的豪情萬丈,又是何等的貽笑大方。

當我漸漸陷入迷蒙狀態,電話鈴聲突然大作。

紅葉柔細的聲音傳來:「起床了懶豬。」

我嗓子干澀,出來的聲音像拉破的胡琴,「嗯,再睡會兒。」其實還沒睡。

「都幾點了還睡!跟你說件事。你有個朋友我看著眼熟不是么?我想起來她像誰了。」

朦朦朧朧的睡意立即被驅散,梁笑然?「嗯,像誰?」

「就是我們之前服務過的一家公司,正在做ipo(上市計劃),那個老板特別像她。」

「是aml?」

「對。」

難道是梁歆怡?這世界真小。隨口問了句:「什么時候上市?」

「不確定,確定也不能告訴你啊,這是商業機密。」她嗔道。

「不說就不說咯。」我打了個哈欠,我現在只關心ru,其他都是浮雲。

她看我對這個話題感興趣,就接著說:「aml是股份責任公司,其中一個股東出了問題,導致股權要重新分配。所以今年肯定是泡湯了。你做公司也要小心,如果ru以後引入風投,千萬要對風投公司信譽做一個調查,給他們風投的那家香港公司據說信譽就很差……」

又是香港公司?我來了精神,「你還記得那家香港公司的名字么?」

「你是成心讓我泄露機密的吧?」她先是不滿意道,然後想了想,肯定地說:「香港迅達投資。當時核對損益表的時候,還把它的名字寫成了迅雷,呵呵。」

迅達二字一出我就懵了!前幾天才查過ru的賬目,發現了子衿的小貓膩,就是把資金匯入到一家叫做香港迅達地產的公司。這兩家公司都叫迅達,會不會是同一家公司旗下的?

紅葉知道的有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她納悶,說你對這公司怎么這么感興趣?我的回答是:「因為那個老板是美女啊。」紅葉「哦」了一聲,半天沒理我。

「怎么了,生氣啦?」嘴上和紅葉對話,腦子里卻在整理頭緒。如果迅達投資和地產同屬一家公司,那么子衿和梁歆怡都跟它有關系,這說明什么?

紅葉的聲音明顯低了八度,估計是真介意了。我忙解釋剛才說的是鬧著玩的,她才稍微好了些,沒多久就郁郁地掛了電話。緊接著發來一條短信:我不喜歡你本能的追逐女人,我寧願你只是恰巧遇見。

我回了她:你想多了,我剛才真的是說著玩的。

嗯,是我多心了。你再睡會兒吧。

從床上起來洗漱完畢,爸媽正好從公園晨練回來。我爸進門就說:「要是強拆也行啊,咱得跟政府講條件,老胳膊老腿的了還得換地方。」

我媽跟著附和:「管你這個,換別的地方別的老頭老太太享福,對政府來說都一樣。」

「你們說什么呢?」我邊擦臉邊問他們。我媽說:「政府要拆咱前面的公園,以後我們沒地去咯。」

「不拆成么?」

「名兒換了,連投資商都引入競投了,不拆說不過去。」我爸回道。

我心里突然被什么東西點亮了,差點沒蹦起來!

「對啊,如果ru法人換了,又絕對控股,這公司還和她秦玫有什么關系!」我趕緊打電話給紅葉,她是做專業審計的對這些比較了解。

聽完我的敘述後,她說:「這涉及到一個認購股份的問題。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更換法人比較簡單易於操作,但是跟破產條例里債務人的限定沒有必然聯系。主要還是看絕對控股。絕對控股就是股東出資額占有限責任公司資本總額百分之五十。」

果然,只要可以找到一個人或機構注資控股,ru就能保住了!

我恨不得仰天長嘯三聲!順便吧唧吧唧給我爸媽親了個溜夠。爸媽以我瘋了為由,趕緊互相攙扶,迫不及待地躲出去買菜。

但問題是,誰能給ru注資現在資產的百分之五十呢?這筆錢可不是個小數目,個人是別指望了,私募風險大,風投現在找也來不及了……怎么辦?

死馬當活馬醫,我先後給幾個跟我熟識的股東和老板打了電話。對方態度無一不冷淡。看來退路都被堵死了。

我只好又想起梁笑然。

昨天的談話讓我知道她對我的真心實意,我想任何人都會被感動。如果是平常,她對我伸出援手,我肯定不會把手伸過去。沒明說,我就不敢確定她對我的感情是否出於本心還是追求。但是現在是非常時刻,這是我的愛情保衛戰,我需要不惜任何代價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的勇氣!

我們約在了她駐場的酒吧。

我剛要開口,她示意我不要說話。三步兩步跑到台子下,跟上面的人說了什么,而後跳上舞台,對著我的方向說:「送你一首歌。」

當音樂響起時,她的目光穿越人群,定格在我身上。她的眼神如迷失在晝夜里的一粒火種,熄滅或燎原……只是什么都沒有發生,她恢復了一派溫和,眼睛漫無目的地看向遠方,悠悠唱道:

曾日夜未停驗證

尋覓心中愛的真誠

碰上了你我失去冷靜

塵俗世界仿似夢境

誰亦渴望尋獲愛情

讓身心也可更豐盛

能靜靜在旁和應

流露心中每點真情

愛上了你似早已注定

人事變化仿似流星

誰亦渴望留住過程

難得跟你可有共鳴

啊 愛是前世注定

你我今生結識相認

仿似夢醒我願和你有共同約定

相愛是種宿命

沒法可以預測說明

想跟你 彼此協定緊抱著愛情

陪伴你馳騁

沿路看風景

看紛紛世間有沒憑證不死永是愛情

愛是無盡旅程

就算分開也可相認

仿似夢醒我願和你有共同約定

相愛是種宿命

沒法可以預測說明

想跟你 彼此協定緊抱著愛情

今生結識相認

用愛追逐夢般旅程

苦與樂都手挽著手結伴如約定

相愛是種肯定

願意一世用心證明

想跟你 彼此協定緊抱著愛情

曲畢,有個女人站起來帶頭給她鼓掌,她有禮一笑,跳下舞台。

我沉浸在詞曲淡淡憂傷的意境中難以自拔。

用愛追逐,緊抱著愛情。

現在的我,就是在緊抱著愛情吧?即使再艱難絕望,我也不想放手。不知這是自欺欺人還是一根筋。總之,只要一想到子衿以後會跑去香港和秦玫在一起,我就會有種生不如死的絕望感。

作者有話要說:睡覺之前更新今天的第三章。

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尤其是那些第一次購v的同學,太給七面子了

第39章

可憐的梁笑然走到我對面坐下的時候,一定不會想到,在我眼里,她已成為一頭肥羊。

「好聽么?」她迫不及待地問。

我連連點頭,「好聽好聽。」

她撇嘴一笑:「真敷衍。」

其實細心的同學會發現,我在寫梁笑然唱歌的時候,沒怎么費過筆墨描寫她的歌聲。事實是,她的唱功我認為平平。但在她專注唱歌的時候,會散發出一種沉靜,引人心魄的磁場,吸著你進入她的世界,與她輕蹙眉,跟隨旋律和詞境放飛心靈。

她問事情解決的怎么樣了,於是我就把今天想到的辦法告訴她。她認真聽完,不住點頭,最後沉思道:「這件事,恐怕要去找cindy。」

「你姐?」

「嗯。」

「可她會同意幫子衿么?」我擔心道。有梁歆怡幫忙固然好,不過她是子衿的宿敵,讓她幫ru?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吧。胡思亂想之際,梁笑然已經站起來給我披上外套,拉起我手,「走,咱們現在就去。」

梁笑然一路飛車,來到北二環一條小巷子口。看似毫無特別之處,走進濃密的楊樹林,矗在空曠地上一座白色建築物。看起來有點年頭,實際上磚縫間都潔白如初。你問我為什么看這么清楚?因為在空地上,四周安了不計其數的地燈,燈火通明,把它烘托成一座白色城堡。

梁笑然對我說:「我姐就住這兒,我家的老宅子。」

這時,從門口晃出一個旗袍女,看見梁笑然像見鬼一樣咋咋呼呼,蹦來跳去。我用極其疑惑的眼神望向梁笑然尋求合理解釋,對方無奈地笑笑,說:「她從十多歲起就跟著我姐了,小時候得了小兒麻痹症,智商有點問題。」說完指了指腦子。

哦,我點頭表示了解。旗袍女扎著兩手跑過來,嘴里歡快地叫著:「小姐回來啦,小姐回來啦。」梁笑然寵溺地跟她說著話,我的眼角余光卻瞥到二樓陽台上的一個身影。等我仰頭去看的時候,她也在凝視著我。

是個女人,環抱著手臂,兩手間夾了根煙,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樓下的一切,梁笑然,旗袍女……

和我。

燈光如晝我看得很清楚,那女人一身海棠紅的真絲睡袍曳地,烏發綰在後腦,露出細白如瓷一段修長的頸子。環抱著手臂,按在雕花欄桿上的手指中間夾了根煙,淡淡的一星紅光在夜色中閃動著。當目光與她的目光短接時,我一怔,心里竟是莫明的一緊,眼中不敢,抑或不願再攏進那女人的身影,只剩那明明滅滅的星火在眼底跳躍,是希望,是驚怕,抑或是……我不敢確定,甚至不敢去深思。

「我姐,你見過的。」梁笑然淡淡一笑。

就在我們准備進去的時候,紅色的星火在空中劃出一道絢麗的弧線,身影業也消失。

待我們再見她,已是披了土族風味的披風,絢爛的藍紫,襯著她越發像個高傲的女王。只見她下巴微仰,慵懶的腰肢,細膩蒼白的手腕,氤氳里裊裊的升起一縷白煙——又是一根煙。

這個女人很愛抽煙。

這是我第一次看清她的臉,妖嬈性感,冷艷絕倫。這時候又有人發問了,說您身邊怎么都是絕色絕倫的美女?其實24歲之前真沒有來著,我說過,自從遇到子衿,我的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尤其是和普通人的差別上。那么又有人問了,她不是長得和梁笑然一樣么?那么我只能矯正這個觀點。她倆輪廓似乎沒有大的差別,但是五官和氣質風韻簡直是南轅北轍。梁笑然溫和,雲淡風輕;梁歆怡像是一朵盛開的紅罌粟,冷艷性感,對男人應該有致命的吸引力那種的,對了,有點莎朗斯通的范兒。

這樣兩個人,不是一般的留意,是不會覺出像的。

和梁歆怡見面加上這次一共三次,前兩次都是直接無視我,完全拿我當了空氣。所以我對她也沒有好印象。而這次,她更是目中無人,抽好煙,照例彈出去落在地上,旗袍女馬上跑過去撿起來,認真的收藏好。

睇了個眼神過來,聲音低沉有些沙啞,「找我有事?」

梁笑然握了握我的手,開口道:「我想你幫個忙。」

「呵呵。」她低著頭笑了一聲,仿佛洞察了什么似的,令人忐忑。眼神由下睨過來,「是她需要幫忙把。」

梁笑然坐在她對面的紅皮椅子上,隨意地說:「沒差啊。」這句話聽著這么曖昧?

梁歆怡的表情瞬時變了,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不安。她手腕輕抬,右手兩指做了個夾的姿勢,旗袍女又屁顛屁顛跑過來,手里拿著香煙,給她點上。

她深吐了一只眼圈,脖頸修長地扭過來,眼神迷離春色般,我都看得片刻失神。

「你玩大了。子衿的女人你也敢碰!」後面那句是喊出來的。

梁笑然整個人僵住,我也好不了哪去。

我剛想解釋,只聽梁笑然緊綳地聲音傳過來,「為什么不可以。」

梁歆怡欺了欺鼻子,嫌惡的表情,「子衿的這里……」她指了指太陽穴,「你十個也玩不過她。」

梁笑然臉上浮現出一抹諷刺的笑,「你害怕了?還是長期做她的手下敗將,於是把她神化?」

姐妹倆的對話很詭異,我是打醬油的?

打醬油的我想溜邊兒走,讓她倆你一言我一語的掰扯。誰知,我剛有動作,梁歆怡已拿煙頭指住了我,「長得跟黃豆芽似的,真不明白子衿為啥看上她。」

我聽了氣鼓鼓地冒出來,想轉頭跟她頂兩句,卻看見梁笑然制止的眼神。

「你到底幫不幫?」梁笑然表現出不耐煩的表情。梁歆怡反而軟下來,「子衿越是焦頭爛額,我越是高興。為什么幫她?」

梁笑然眼睛轉向我。

為什么幫……為什么幫……我真的不知道她有什么理由幫我。梁笑然見我埋頭苦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也沉默。

梁歆怡咯咯地笑起來,仿佛在看一幕笑話。我真是很討厭她!

這時,我抬頭看見這偌大的客廳里掛面了肖像畫。有她抽煙的,凝思的,還有用餐時的各種姿態各種裝扮的畫像。只是每一張都有一副畫作的所有要素,惟獨樣子不太像。

我搖頭深表遺憾。

「你搖頭做什么?」她問我。

「我看你這些畫不像你本人。」我據實以答。

她聽了生氣地說:「這已經是最像的了!」

「我畫的都比它像。」我有把人畫成照片的天賦異稟,這不是吹噓。當然,這個天賦曾被子衿一語道破玄機。

她愣了一下,又咯咯笑起來,搖頭道:「小姑娘不要吹牛。」

「我沒有。不信你讓我畫個。」

她一聽馬上安排人給我准備畫具。見梁笑然擔憂的神色,我信心滿滿地對她說:「沒事沒事,這個我在行。」

說實話許久不畫,我的技藝有些生疏,奇怪的是反而讓我全神貫注,有如神來之筆。畫完之後,我幾乎熱淚盈眶,實在是太像了!乃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作品。

梁歆怡在見到這副畫的時候,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刮目相看的眼神灼灼生輝地盯住我。

作者有話要說:我說過睡前更的,卻忘了匯報我什么時候睡。。

對我來說,睡覺之前都還是一天,所以,我沒有食言。

我會盡量維持每天更新,不更我會提前通知。

沒有什么比你們的熱情支持更讓我有動力堅持下去的了。你們是一滴滴汽油,積少成多,助我這輛老爺車馳騁在寫作之路上,有多遠跑多遠。

好了,晚安!希望明天看見大家的笑臉^_^

第40章

「琪雅,把紅酒拿來。」梁歆怡的表情變得愉悅起來。梁笑然笑了,低聲對我說:「她一開心就開酒。看來對你印象不錯。」

我一臉茫然,不會吧?會畫照片了不起啊。

每個人都有軟肋,梁姐姐的軟肋就是她喜歡畫兒,畫兒里得有她,最好仿真度高點。這是我後來總結的,通過實踐檢驗的真理。別看這位梁姐姐叱吒風雲豪氣雲天,雷人癖好一抓一大把。

她家真闊氣,有自己的酒吧間。梁姐姐在吧椅上坐下,並且親切地把旁邊的位置讓給了我。她拿著高腳杯的樣子別有韻味,不好說是風情萬種,隱約透著倨傲和冷艷。真是……御姐啊。

梁御姐拉住我探討她什么角度最好看的話題,被梁笑然嗤之以鼻。

說起角度,我覺得子衿的正面如果堪稱完美,那么側面絕對是完美中的完美。天公如果有知,一定會為自己造出那么美的輪廓而自豪。梁御姐的臉部線條不像梁笑然般柔和,有些微凌厲和冷絕。奇怪的是,她個性並不如她氣質表現出的那么冷,大多數是豪爽的,有嘛說嘛,這點比子衿強多了,看來御姐也是遠近高低各不同啊。

如果把她,子衿和秦玫擺在一處……那得是多震撼的氣場啊!越想越覺得亢奮。還沒容我yy夠,梁歆怡已經以她商人的行事作風為我待價而沽。

「一張1000元。」

「什么?」我沒明白怎么回事。

梁笑然無奈地笑笑,接著吃她的櫻桃。

「畫一張像1000元。」梁歆怡晃著一根手指。

我驚呆,畫10張就是10000啊,我還上什么班啊,給她當專業畫師就好了嘛。倏然想到,她如果喜歡我給她畫像,不如讓她答應投資ru?這個念頭一形成就被否決了,自己都覺得異想天開。

我算過,如果想要絕對控股,至少要注入資金150萬。就算我一個月畫10張,什么時候能攢夠這個數還給她。

梁笑然拍拍我肩,「你可以答應她,那件事再慢慢想辦法。」我看她話中有話,又見梁歆怡不容拒絕的死樣子,勉為其難答應了。

我們走的時候,那個叫琪雅的女佣抹著眼淚說:「小姐,以後常回來哦。大小姐很想你的。」聽完這句話,自從當了名副其實的拉拉的我,百合魂終於又熊熊燃燒了起來!當然,我更需要立馬與梁笑然談談,所以讓百合魂暫時殞滅吧。

「我也沒指望她會立刻同意幫你。控股ru對她沒有好處,除非能對子衿造成打擊。」

「那怎么辦?」

梁笑然說:「百來萬對她來說是九牛一毛。」笑得別有深意,然後繼續說道:「也許會有跟子衿斗法同等重要的事,讓她願意出這個錢。」

我一聽有戲,忙催促她:「什么事,快說啊。」

「那就要你給她當畫師慢慢挖掘了。」她笑著說。

我瞪了她一眼,抬頭望天,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為了捍衛我和子衿的感情,我豁出去了!

但很顯然子衿完全不知道有這么回事,她在百忙之中讓司機來接我吃中飯。而中午到下午3點是我給梁歆怡畫像的時間。推卻子衿去赴另一個女人的約,這在之前是沒有過的,於是帶著對子衿的愧疚,我上路了。

梁歆怡今天設定的主題是:女強人的一天。當然這是我自己編纂的。

我到aml的時候,心里別提多曲折了。這可是xx的死對頭aml哎!天知道我做xx小策劃的時候,有多少次不懷好意地去調查它。如今堂而皇之就進來了,多少有點我非商業間諜的恍然感。

aml的設計裝潢深得我心,線條簡潔,主色調是透明玻璃,白與紅。時尚100%。梁歆怡的辦公室沒有子衿那么招搖,而是隱藏在大辦公區的某隱蔽處。

秘書把我領進去之後,我才發現與剛才的認識存在巨大落差,恨不得戳了我的雙眼!

跟電影演得似的,推開一扇門,里面是雄偉景觀。梁歆怡的總經辦藏在一扇門里,里面忙忙碌碌全部是人,跟外面的空曠形成鮮明對比,而整個區域並不比外面的小。秘書把我帶到她的辦公室就走了。

梁歆怡的辦公室金碧輝煌的,辦公桌後面竟是一面金光燦燦的牆。我難免有些膽怯,尤其這位金主我還有求於她。

我相信她是gucci粉,以我長期磨練的時尚嗅覺,她那套短款羊皮馬甲絕對的僅此一件,很有可能是定制。要知道gucci的設計師那開的都是天價啊。不過這樣也好,有了這份兒認知,我覺得讓她出個百來萬控股個公司確實不算什么事,頓時信心大增!

梁歆怡做事情慢條斯理的,說話卻是有的放矢。她說:「你就跟著我,看到好的pose告訴我。」於是我跟著她巡弋了遍總經辦,又去了外面的辦公區。外人看來以為我是她新請的秘書,誰會知道他們的總經理大人是個騷包,不愛照相愛畫像,還請了個御用畫師。

身為服裝公司(很小)副總(已被免職),我在巡視aml的時候,根本沒心思管什么女人的pose。眼睛跟探照燈似的,在心里估算著它的公司規模和組織結構。在aml梁御姐儼然是個女王,所到之處,全部是崇敬的問候和下屬敬仰的目光。我初步推斷此御姐也是個領導型人物,怪不得跟子衿打架,同「性」相斥。

她一邊姿態優雅地走著,一邊問我,「你看我是抬起手來有氣勢還是……」我哦啊嗯喔應付著,心里回味著梁笑然跟我說的話:在梁御姐心中,有什么事是值得她出資的呢?心思不免千回百轉。她也覺出我心思沒放她身上,瞪了我好幾眼。

我想自覺一點,投入到「畫師」的工作中來,手機卻在這時吵個沒完,我忙掏出來胡亂按了接聽鍵。

「彤,在哪里?」

慌亂中也沒顧得聽仔細,我說:「在外面。」

「跟誰在一起?」冷冷的聲音。

我預感到這人……一看號碼,果然,是子衿。

梁歆怡見我接電話,面上表情也冰冷冷不是好顏色。我在她面前接子衿的電話,兩個女人我誰也惹不起,何況她倆還是死對頭!

天啊,我怎么這么倒霉啊!

第41章

無數動人事例證明,只要關系到子衿,我的理智就會「咻」地一聲飛得無影無蹤。於是某個聰明人冷眼旁觀,看見我左右為難心虛懼怕的樣子,就猜得**不離十了。

梁御姐斜眼睨我,慢慢靠近,青蔥般的右手扶上我腰……我正和子衿通電話,等緩過神才發現已經被她摟住了。我嚇得不輕!急傾斜身子退後,她卻輕而易舉撩起我衣袖,對著電話輕輕吐氣如蘭道:「子衿,你的小家伙在我這里。」

我驚得不再動,呆呆望向她。

她則一副好戲得逞示威的樣子。

我搶過電話躲得遠遠的,再去聽,已經發出嘟嘟的忙音。

「你干嘛啊!」我急了。

她撥弄著手指,無關緊要地語氣:「我雇你來,就是讓你給我干活的。可你倒好,打上私人電話了。我有權干涉吧?」說到最後,她反而無辜可憐兮兮地申訴。我……氣結。

我哼了一聲,收起手機。

她更得意了,一撩頭發……我忙喊道:「停!別動!這個姿勢最好。我給你畫下來啊!」她還真乖乖聽話定住了,右手腕輕挑的姿勢,左手叉著腰。我惡狠狠地想,像只茶壺!

臨時找了張椅子坐下給她作畫,由於天氣熱(其實冷氣很足),不在狀態(壓根沒想畫),我的速度不得不以龜速進行。某人的姿勢太難拿捏,難度系數也比較高,以至於在站了半小時,被路過下屬看了個溜夠之後,她終於忍不住發飆了,「到底完了沒有!」

「沒有沒有,還有一點。」

「剛才你也是這么說!」她把茶壺嘴沖著我,「你是成心報復我!」我剛想申辯,就見她秘書急匆匆跑來,到了她面前,也不避嫌倒豆似的說:「總經理,翁總在外面,要求見你。」

茶壺御姐和我大眼對小眼。

可能是站時間長的緣故,擺的pose又比較詭異,她整理衣服的時候顯得特別緩慢,卻又佯作鎮定地說:「你先把她請到會客室……」

「不用了。」一個柔軟略帶冰冷的聲音傳來。

我的心蹦起來!子衿!姑奶奶啊,是子衿!

只見子衿真的由遠至近走來,就站定在我旁邊,笑得極其友善,「cindy,謝謝你告訴我她在這里,我說怎么找了半天都不找不見。原來是被你請來喝茶。」

梁御姐也笑得湖光山色美如春,「哪里,是她自己願意來的。可能是生活不如意,來我這打份零工。我說子衿,對待自己女朋友,可不能太過吝嗇哦。」

我發誓她倆的語氣極其自然,面部表情比國家元首會面還親切。

但卻讓我聽得膽戰心驚。

尤其是子衿親自找來,這點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事後我想通了,子衿的占有欲很奇怪,「情敵」越強她的警惕心越強,占有**也越強。由此證明,我和紅葉梁笑然那段「曖昧」她根本沒放在眼里,白讓我緊張操心了。

同一戰斗級別的兩位御姐開始進行和顏悅色的唇槍舌戰,不,是口蜜腹劍。你沒在現場是不會懂得我的痛苦,尷尬著一張臉,不知如何是好。

暫時打醬油的我覺得她倆打好「招呼」就會來「關照」我,於是我又溜邊兒想逃跑……

「站住!」異口同聲!

我慢慢轉身,只見梁御姐橫眉冷對。子衿的臉則緊綳著,眉宇間漸顯厲色,平常瓷白白一張俏臉,竟漲紅了許多。

瞬時,低氣壓雲團籠罩,我咽了口唾液。

「你憑什么叫她站住。」子衿微傾著頭問她,一雙瞳仁黑得駭人,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