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深火熱的艾澤拉斯，千萬不能亂用陣法！」

黃尚知道接下來怕是要出事，但目光閃動了一下，並沒有阻止。

且不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克爾蘇加德現在也聽不進不同意見，他靈機一動，倒是想到了滅霸分身在外面，尋求進入的途徑而不得。

這或許是機會。

很快，克爾蘇加德將比格沃斯先生擺放在了魔法陣中央，正式啟動魔法陣。

頓時間，一道比聖光更加耀眼的光輝，從愛貓身上沖天而起。

沒有前奏，就是異常直接的恐怖力量，直接撕開了地底密室的黑暗，拉扯著克爾蘇加德，前往法陣核心。

堂堂一位大法師，達拉然最強的六人之一，竟是無法反抗，猶如木偶一般，就被拉了過去。

「怎么回事？」

克爾蘇加德身不由己地走了幾步，卻在關鍵時刻清醒了過來。

身為大法師的精神力，將他拉住，避免落於那無盡的深淵。

然後反擊！

但有時候，不知道真相，反倒更加幸福。

因為當克爾蘇加德的精神力，如冰川一般撞了過去時，才駭然地發現，他所撞向的不是脆弱的船只，而是又一座無限高大，直破天際的巨山。

確實是山。

只是並非潔白的冰山，那居然是一只腫脹的巨型血肉之山，毫無征兆地躍現在眼前。

它長著上千只盤根錯節的胳膊，每只胳膊都遍布著獠牙叢生的口器，數百從肉山中探出的血盆大口蠕動搖擺，在它勉強能稱為上肢的身體上交錯縱橫。

「啊啊啊啊！」

不羈的腐蝕在其中流動，克爾蘇加德僅僅是看了一眼，就慘叫起來。

從這團蠕動的巨物中，滲出了瘋狂的實質，腐蝕著膽敢直視的所有生靈的理智。

在這樣的古神之力下，大法師也淪落為了凡俗，與普通的農夫沒有任何區別。

他的脖子高高昂起，嘴角向著兩邊裂開，以一種詭異的姿勢，一種怪異的音調，狂吼出了一個可怕的名字：「恩佐斯！」

緊接著，克爾蘇加德雙腳邁步，一踮一跳，好像是跳大神般手舞足蹈，不斷高呼：「恐怖的征服者！夢靨的創造者！深淵的監護者！死亡和靈魂的掠奪者！萬物的終結！原暗之古！恩佐斯！！！」

聲音很燙嘴，語速又極快，跟報菜名似的，噠噠噠噠噠，短短三秒鍾的時間，那一系列的稱謂，就似機關槍般噴射出來。

「上古之神！」

黃尚臉上配合地做出驚駭的表情，心中平靜如水。

這種酷似克蘇魯神話舊日支配者的恐怖怪物，是虛空大君的手下，虛空之力的具現化。

由於艾澤拉斯孕育的那個星魂過於強大，擁有著影響戰局平衡的能力，虛空大君早早派出了古神們，鑽入艾澤拉斯內部，進行著瘋狂的腐蝕和侵占，要將星魂扼殺在萌芽中。

後來泰坦降臨，將上古之神擊敗，卻也無法將之徹底清除，只能封印起來。

現在，這些上古之神，又出來興風作浪了。

眼見黃尚位於法陣之外，聖光與奧術化作堅壁，抵擋著侵蝕，比格沃斯先生的眼睛陡然睜開，里面探出了一條觸手的投影，對著他鞭笞下來。

啪！

天旋地轉之間，黃尚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時，發現自己回到了洛丹倫王都，頭腦中一片空白。

可很快，無數記憶又瘋狂涌了進來。

那遠遠超過了現在的歲數，直到二十多年之後都歷歷在目，進行著覆蓋。

「有點東西！」

黃尚環抱雙臂，神魔逆境級的神魂，看著古神之力表演。

「阿爾薩斯！阿爾薩斯！阿爾薩斯！」

在恩佐斯的夢靨中，已經成年的他，身披斗篷，走在王國的大道上，兩側的平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向他們愛戴的王子致意，感謝他將萬民於瘟疫的災難中拯救出來。

名字喊得這么正確，似乎不是噩夢啊？

但確實是噩夢，因為他的身體毫無人類該有的溫度，冰冷得就像是一具死屍，掩在斗篷下的臉頰深深凹陷下去，面容變得瘦削而猙獰。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粉紅、雪白、嫣紅的玫瑰花瓣，如雨般落下，他走到哪里，歡呼雷動到哪里。

於是乎，斗篷下的阿爾薩斯，伸手接住一片紅色的花瓣，用拇指輕輕摩挲，一時間思緒萬千。

是在感慨那場本該到來的盛大婚禮，溫柔的妻子沐浴在花瓣雨中，抬頭向自己吻來？

還是注視著花瓣在掌中黯淡褪色，干皺凋零，生機盡逝，證明著自己的再不相同？

搖了搖頭，阿爾薩斯將花瓣捏碎，扔在地上，走入王宮之中。

拔劍。

外面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但海洋的中心，很快泛出死一般的寂靜。

在侍衛們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往日最崇拜的王子，一腳踩在洛丹倫國王身上，那位剛剛被自己用利劍刺穿身體的父親。

洛丹倫歷史上最偉大的君主之一，一位對孩子傾注了關愛的父親，變成了一具失去生命，毫無價值的屍體。

鑲嵌著華麗珠寶，象征著洛丹倫王權的頭冠，從耷拉著的腦袋上滑落，順著王座的台階，一路滾了下去。

阿爾薩斯沒看王冠一眼，只顧著干凈利落地把殘留著體溫的屍體一腳踹開，將劍抽了出來。

那是一柄符文劍，劍身里散發出來的陰森寒氣，仿佛要將劍主的靈魂都吸附進去。

那是一把完全超越凡人界限，強大扭曲的死靈神器。

霜之哀傷！

弒父之後，加冕為王！

「恩佐斯，你跟我在這里整過場動畫呢？」

黃尚旁觀著這場古神營造的夢靨，也就是阿爾薩斯原本的命運。

為了挽救被瘟疫傳染的洛丹倫子民，他拔出了霜之哀傷，反過來弒父滅國，成為天災軍團的首領，無數生靈的噩夢，巫妖王。

現在恩佐斯建成的夢靨里，就在重走這段路線，並且真實無比，眨眼間過了十幾年歲月，將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古神之力，不可思議。

最誇張的，還是這種前瞻性，好像連青銅龍的時光之力都有涉及。

不是好像，守護巨龍被輪回者殺死後，龍魂就用來獻祭給了上古之神。

所以上古之神的復蘇比起原劇情更快，克爾蘇加德的法陣召喚不是偶然。

整個大陸上，還有許多地方受到了古神潛移默化的影響，只是沒有這里爆發得那么明顯。

在這個敏感時期，一位大法師的全力召喚，讓恩佐斯都經受不住誘惑，伸出了它的觸手，開始擺弄凡人。

可上古之神本來是被泰坦封印住的，當恩佐斯對抗封印，探出自己的觸手，位於外界的一個藍色方塊，也立刻感應到了波動。

「很好！」

端坐於王座上的滅霸，徐徐睜開眼睛，宇宙魔方旋動，准確的把握住艾澤拉斯防御罩上，出現的一個微不可查的缺口。

這個小小的缺口，依舊無法通過強大的生靈，尤其是他這種宇宙霸主級別的存在，但一股力量卻可以送達了。

滅霸粗大的手指一點，准確地沒入以太粒子中的現實寶石，一縷紅色的光芒飛射下去。

「啊啊啊啊啊！」

就在這時，克爾蘇加德已經淚流滿面，雙手摳住臉，指甲在臉上抓出道道血痕，隨後向著眼眶內刺去，要將兩顆眼球給活生生摳出來。

黃尚那邊是放阿爾薩斯的弒父，克爾蘇加德這里是愛妻和愛貓不斷死亡回放。

這種折磨，實在太殘酷。

所幸就在這時，現實寶石的紅色光輝灑落，直接轟在魔法陣中央。

現實寶石在魔獸世界里，並不能發揮出漫威宇宙中隨心所欲的修改能力，可在滅霸本身的宇宙能量和空間寶石的加成下，卻依舊是創造奇跡的神器。

連上古之神都能鎮壓的神器。

何況恩佐斯現在還沒有破開封印，僅僅是逸散出一絲微不足道的力量。

所以魔法陣被硬生生壓下，對陣中兩人的侵蝕，也被迫中斷。

古神發怒了，開始瘋狂復讀：「恩佐斯！恩佐斯！恩佐斯！」

這魔音無比洗腦，在循環的回盪中，猶如無數石塊在摩擦。

可再叫喚，它的力量也被堅定不移地鎮壓下去。

相比起來，虛空中一張紫色的大臉越來越清晰，最終啪的一聲，打了一個響指。

紅光一閃！

修改現實！

「虛空的潮汐……必將重歸！」

古神不甘的尖叫聲飛速變小，就像是一個魔鬼努力鑽出牢籠，又被狠狠拉了回去。

無限寶石的力量余勢不衰，鑽入了比格沃斯先生的體內。

轟隆！

下一刻，整個密室里地動山搖，魔法陣直接炸開，克爾蘇加德幾乎是憑借最後的本能，發動傳送，將兩人一貓傳入法師塔中，然後暈了過去。

……

吸溜！吸溜！

不知過了多久，克爾蘇加德感到有一個柔軟的舌頭，正在自己臉上舔動著。

那種感覺很熟悉，每天早上比格沃斯先生將他叫醒時，就是用這個方法。

「好了，我已經醒來啦！」

他睜開眼睛，習慣性地摸了摸愛貓的腦袋，愛貓眯起眼睛，也習慣性地喵喵叫喚著。

可下一刻，克爾蘇加德就怔住，連滾帶爬地起來，將愛貓抱在懷里，仔仔細細地檢查著，半響後歡呼起來：「奧術在上，你活過來了，你活過來了！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比哭還要難聽的聲音，把旁邊裝暈的黃尚順理成章地吵醒，他站起身來，雙眼逐漸恢復焦距：「我剛剛似乎看到了一位英武的泰坦神靈，將我們從可怕的惡魔手中拯救了出來？」

克爾蘇加德回想了一下被恩佐斯折磨的悲慘經歷，這才發現自己的幸存是多么大的奇跡：「那是古籍里面被泰坦封印的上古之神，不可思議，我們居然活了下來！」

一切是召喚法陣的效果。

成也召喚法陣，敗也召喚法陣。

只是那座魔法陣，到底召喚了一個什么來？

對於拯救者的身份，他又有些懷疑：「拯救我們的，是泰坦？」

黃尚露出贊嘆：「是泰坦，像藍鯨一樣威武偉岸的泰坦！」

藍鯨在艾澤拉斯的海洋中也有，同樣是最龐大的生物。

這個形容很貼切。

「不對，不是藍鯨！」

然而克爾蘇加德回憶了一下，有不同想法。

他施展空間法術，將達拉然城外種在地里的紫薯取來一個，撥開外皮，開始塑形。

沒有頭發，眼睛鼻子嘴巴捏好，還整出一個椰子鞋下巴：「是不是這樣的？」

黃尚：「……」

還真特么像！

白救你了！

好在克爾蘇加德還是知恩圖報的，他仔細回想著那稍縱即逝的交鋒，確定了這位紫薯俠阻止了上古之神的破封，有了立場判斷。

無論對方是不是泰坦，都是上古之神的敵人，並且對方奇跡般的力量，還注入了愛貓體內。

「雙份的救命恩情！」

克爾蘇加德牢牢記下，抱起愛貓摸了又摸，然後滿是殺意地道：「現在讓我看一看，是誰傷害了你！」

……

（七夕專供快樂大章，滅霸?(′???`)比心，後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