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哪能討得好？

黃尚很清楚這一點，只是面對這道漆黑光束，他淡然平和的面容，首度充滿了凜冽之意。

面癱臉有了表情。

他舉劍，直指天穹。

此時月上中天，萬里無雲，雖然不是圓月，那皎潔的月光灑下，也為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衣。

如今在這層衣服上，無數絲線就開始游走。

那些絲線，是劍氣。

英雄劍光輝刺目，號召群劍，之前攻擊曲萌，甚至之前與笑三笑交戰的無數劍氣，從四面八方涌來，匯集到黃尚的身後。

這一刻，戰狂眾人眼前一花，好似看到了一頭自火中得金，振翅鳴響的鳳凰，又似是看到了一柄通天徹地的無上神劍。

這個世界的人劍合一，主要還是劍的鋒芒掩蓋了人的存在，不是真正的人和劍合為一體，即便是劍聖亦不例外。

但黃尚的人在一瞬間，真的無限接近劍。

以我為劍！萬劍歸宗！

血肉意志在這一刻，全部供應向劍氣大將軍，在眾臣的合力之下，千萬道劍氣由虛化實，劍鋒有序朝外，如無數翅膀，凌空飄動，綻出傲世寒光，無情地向前填去。

是的，填。

漆黑光束貫穿，已是恐怖的滅絕景象，現在黃尚升級版的萬劍歸宗，直接是填充進這片天地，塞得滿滿的，當劍氣繼續噴涌，那種感覺就像是要溢出來。

於是乎，這片天地變了。

變得猙獰鋒銳，至強的氣勢氤氳彌漫，附在萬劍之上，而萬劍的斬擊，又增強這些氣勢，兩者相輔相成，不斷推進，咆哮撲出。

唰！

漆黑光束瞬間被淹沒在劍雨中，然後無數利劍刺向裂隙基地，如同吞噬一切的颶風，席卷過去。

「嘶！」

游樂五人想要倒吸一口涼氣，卻感到一股劍氣隔空入體，刺得他們口噴鮮血，知道是存亡關頭，不得不撕開一張六星級紫色卷軸。

一層光芒耀起，包裹住裂隙基地，絕對力場展開，與劍氣展開雨打琵琶般的接連碰撞。

在一連串驚心動魄的聲響中，裂隙基地險之又險地保了下來，但萬劍並沒有消失，反倒是如九天銀河，直上天穹，然後再度沖刷下來。

只是這一回，戰狂駭然後退，龍行又迎了上去，接過棒子。

黃尚無所謂，再轉目標。

大戰持續。

他的英雄劍揮灑，左右力壓兩支團隊，沒有半分留手，卻也無法取得勝利。

單以實力判斷，在場的輪回者，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即便加起來，也抵擋不了加強版萬劍歸宗的絕對力量。

但輪回者不僅是自身的力量，還有主神殿賦予的卡片之力。

人物卡的契約強者，是直接的戰斗成員不說，道具卡和功能卡也有著種種奇效，各種能量屏障，絕對防御和稀奇古怪的攻擊，防不慎防。

沒辦法，高星級輪回者的手段實在太多了，真的是層出不窮。

低星級古武側的無缺，取出個單肩火箭筒，還能令人驚訝，到了高星級里面，簡直是如吃飯喝水想靜靜一般稀疏平常的事情。

而戰狂和龍行更是強隊中的強隊，身家豐厚，想想後門團隊在低星級的炫富就知道了，跟他們戰斗，除非能一擊必殺，否則都難免進入到比拼財力的過程中。

當然，這也證明了黃尚距離半神之境，終究還有差距。

真正的半神，足以一力降十會，如果他開啟絕對領域，領悟無往不復的武道之意，那么眼前這些輪回者，就是摧枯拉朽，保命道具都難以護得住他們。

不過沒關系，一步步來，他才十八歲。

黃尚揮灑自如，壓得戰狂和龍行苦不堪言，主要是感應到京城人道龍氣的沸騰，再加上害怕大魔女去而復返，如芒在背。

無名堪比半神，大魔女就是半神，兩人一旦聯手，那他們的道具卡能力卡再厲害，都無法正面抗衡。

等到局勢陷入一面倒的局勢，那在金龍屏障之內，就相當於是慢性死亡，下場真的要奔著團滅去了。

所以雙方焦慮萬分，都想著如何先一步退走，卻又害怕先走引發無名的徹底針對，反倒給對方制造機會，不得不維持住這個平衡局面。

直到黃尚主動變招。

萬劍歸宗收，名不經傳出！

「小心！是傾城之戀改造的那一招！」

煉無鑄第一時間呼喊。

萬劍歸宗屬於范圍大招，可單體對敵，也可群傷攻敵，還能正面抗衡裂隙基地的毀滅光束，可謂是萬金油式的劍招。

而名不經傳就是專門威脅單體的招式了，秀才那時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這招給大魔神去勢，卻也有所推測，早就將情報匯報回來，煉無鑄自然升起濃濃的警惕。

實際上，首當其沖的還是曲萌，這個憨憨面對那斬破空間裂縫的劍勢，面色也變了：「能不切割頭發嗎？我發量真的很少了……」

黃尚充耳不聞，一劍斬出。

唰！唰！唰！

曲萌再也不敢硬接，其他人也紛紛躲避，看著一道道裂口出現在周遭的空間，心有余悸。

「咦？」

不過很快，石小松率先發現不對勁，鼓音一轉：「你們看！」

順著他的指引，除了第一線的曲萌外，煉無鑄、李心明和月神都看了過去，就見一道被劃開的空間裂痕，里面露出的不是漆黑的空間亂流，而是許多光怪陸離的畫面。

九空無界！

「無名能用劍展開九空無界，不可能吧……」

煉無鑄感到不可思議。

這確實不可思議，劍斬空間還能是招式的巧妙，這直接斬到另外一個異空間里面去，簡直駭人聽聞，半神都做不到。

你這隨便斬斬，九空無界就出來了，讓正規進入九空無界的大邪王、天命刀和黃泉十渡，面子往哪里擱？

「看來笑三笑和無名在九空無界的大戰，令里面的空間之力產生了亂序！」

游樂一方卻知道更多的過程，對真相有了猜測。

九空無界畢竟不是真正的完整的位面，充其量只能算一個附著在主世界上的半位面，其內的空間規則自然就不是很完整。

原劇情里，當大邪王正式開啟九空無界後，進入的難度就降低了許多，算是一段特殊時期，不少人都進去轉一轉，寫下到此一游的名言。

而今也是類似的道理，之前笑三笑和黃尚在里面神魂大戰，後面又激發起了空間狂瀾，使得空間壁障不穩，此刻黃尚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攻勢下，暴露出來就很正常了。

里面一個個片段出現，大部分都是雜亂無章，過去的事情，也有一些關於未來的零星碎片，卻都模糊不清。

總的來說，距離這個時間段越近的，顯示得越清晰，還有些則是之前發生的事情。

於是乎，一幕畫面閃出。

里面笑三笑和黃尚正在看照心鏡的預言。

輪回者就看著笑三笑和黃尚看照心鏡的預言。

「我有種預感，真相來了！」

尤其是並未參戰的雲雀和紅後。

她們看到兩幅畫面，第一幅是戰爭畫面，沒什么意思，第二幅則是無名跟著一個模糊的輪回者，直上天穹，消失在主神殿接引的光柱中。

嗯……

嗯？

嗯！！！

兩女同時揉了揉眼睛，對視一眼，屏住呼吸，安安靜靜地再度等待。

九空無界的片段是無序的，近來的畫面能不斷顯示，片刻之後，那一幕再度出現。

這回別說是她們，戰狂和龍行的每一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片刻的寂靜後。

他們歪起嘴。

笑得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