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輪回者行走諸天,可以用不同體系的能力加以針對,比起局限於一個世界的劍聖,優勢大得太多了。
但關鍵在於,現在不是直接出劍交鋒,而是一種氣息對抗。
血肉意志發出瘋狂的示警,讓狂徒遠離這個危險的老頭。
偏偏他不能走。
因為月關屹立不動,沒有離去。
「月關是無知者無畏,還是有意為之?」
「無論如何,我不能退縮!」
狂徒面無表情,小腿微微顫了顫,再度與之並肩而站。
硬抗滅天絕地劍二十三的殺意。
琴音依舊。
這個時候聽上去,就再不美好,而是有種黑色星期五的感覺了。
不過狂徒畢竟是狂徒,腰桿依舊挺拔,面色如常,眼角余光,則看到月關的額頭,流下汗珠來。
論及精氣神,力體智,六星級巔峰的他,比起月關強了何止近倍!
在這個方面,他沒有輸的道理。
何況劍聖這一曲總得有個頭。
果不其然,站了也就半刻鍾時間,終於停下。
余音裊裊,劍聖睜開眼睛,看向兩人,目光凌厲:「你們是何人,有何恩怨,非要在我無雙城內解決?」
狂徒瞄向月關,就見他的臉上浮現出一分難言之隱,三分迫不得已,五分於心不安和七分引咎自責:「不瞞兩位前輩,我們從一個遙遠的地方而來,不願驚擾無雙城上下,只可惜身不由己,唉……」
「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這個表情層次感太復雜,狂徒模仿不來,唯有以司馬臉道:「不瞞兩位前輩,我們從一個遙遠的地方而來,不願驚擾無雙城上下,只可惜身不由己……」
最後語氣詞沒加,畢竟感情不到位,干嘆感覺太敷衍。
劍聖又問:「那你們的恩怨,可解決了?」
月關指著狂徒道:「我不願說謊,除非他死了,否則我們之間的交鋒,依舊會持續下去。」
狂徒指著月關道:「我也不願說謊,除非……否則……依舊……」
劍聖皺起眉頭,看向狂徒:「你是復讀魔器嗎,他說什么,你說什么?」
狂徒:「……」
復讀魔器是什么鬼啊?
我當個復讀機容易嗎,居然被劇情人物揭穿?
不過復讀都復讀了,狂徒只能咬了咬牙道:「我確實與他一樣。」
劍聖語氣凜然:「二十年前,你們這群人血洗十大門派,險些令天下大亂,如今再現我無雙城,巧言令色是無用的,接老夫一劍,再論其他!」
「一劍?是聖靈劍法的哪一招?」
狂徒心中一驚,卻聽月關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往事知多少,晚輩如果沒有看錯,前輩是將有情之道與無情之路結合起來,目標直指無上劍道,這一劍晚輩難以接下,只願學前輩以有情之道,遏無情殺念!」
狂徒這才明白,月關之前為什么要硬生生承受劍聖的肅殺劍意,半步不退。
堂堂天驕聯盟的盟主,輪回者中的准大佬,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直接認輸,還要向劍聖學劍!
他手腳冰涼,渾身發寒,地獄空盪盪,騙子在人間,滿是痛心疾首地道:「我也一樣!」
劍聖看著這兩個實力莫測的強者,也不禁無語。
明明是你們來犯無雙城,怎么突然變得要拜入我門下學劍一樣,還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用有情之道壓制仇恨殺戮之心?
就在這時,無名開口,聲音平和:「兩位小友既然有此向善止戈之心,那是再好不過,就此留下吧!」
這所謂的留下,不免有幾分人質之意,只是無名講得堂皇大氣,光明磊落,給人的感覺沒有半分強迫,唯有一份棄暗投明的勸導之意。
而他不光是說,一道金色的旭日晨光還灑落下來,進入兩人心間。
那種連萬年積雪都能消融的溫暖感覺,讓狂徒心靈都是一震。
但隨即他就擋住,並嗤之以鼻。
和平善良,確實美好。
只可惜劇情人物或許能有這樣的和平安寧,輪回者卻必須在戰爭殺伐中,求得一線生機。
無分對錯,他早已習慣,並且享受生死中的危機、掙扎與收獲。
所以棄惡向善,還是下輩子吧!
狂徒心中是這樣想的,心靈屏障將金晨曦的滲透牢牢阻擋在外。
他相信,月關同樣如此。
劇情人物可以當聖母,輪回者萬萬不能被這種婦人之仁污染,否則結局必然極慘。
但下一刻,他的眼角余光一望,看到的卻是一位雙手微張,沐浴在金色光輝中的聖潔面容。
毫無疑問,這是敞開心靈,讓對方的影響深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盛名之下無虛士!」
狂徒算是看明白了,這家伙是怎么能在低星級契約黃裳和石之軒兩位大佬的了。
當斷則斷,豪賭心性,孤注一擲,在所不惜!
這種人大部分都是如彗星般崛起,如彗星般隕落,但偶爾也有例外的。
比如月關,天驕聯盟在低星級飛速壯大,麾下勢力急劇膨脹,之前夜襲、狩獵兩隊的精銳強干,讓狂徒都暗暗心驚,顯然已經成了氣候。
而在契約了黃裳和石之軒後,此人又能見好就收,一直在低星級積蓄力量,如今黃裳和石之軒一飛沖天,成為太天位的強者,才再度出手。
目標瞄准大的!
「無名!」
這一刻,兩人的視線有了短暫的交鋒,激盪起了噼里啪啦的火花。
狂徒心中浮現出濃濃的警惕,略作權衡後,敞開心靈。
你入戲,那我也入!
你是賭博,我有精通心靈能力的隊友,沒道理退縮!
來吧!
看看最終誰會沉淪,不可自拔!
……
(後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