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節 善意(2 / 2)

維康尼亞一路走到湖邊,遙遙看著湖心,沉默不語。

「你經常來這里?」瓊恩忍不住問。見她顯然對路徑很熟。

「不多,但今天必須來,」維康尼亞說,「我父親在這里,今天是他的忌日。」

「啊?」

瓊恩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維康尼亞說這座湖泊是貴族的墓地,她父親曾經是菲爾倫家族的侍父。主母的配偶,想必也有貴族身份,死後安葬在這里。

看起來,維康尼亞和她父親的感情很好,這是件有趣地事情。卓爾是母系社會。子女往往只認其母,不知其父而且也不好辨認。因為女性往往同時有數量超過一個的配偶,這世界上又沒有親子鑒定。就瓊恩所見,那些女祭司們的辭典里,基本沒有父親這個概念,維康尼亞倒是特例了。

「你曾經說過,他很喜歡奧術。」

「是啊,」維康尼亞說,「巫師是他從小的夢想之一,不過很可惜,他在這方面天賦平平。」

「那真遺憾。」瓊恩說,其實這很正常,世界上想當巫師的人多了去了,真正能如願地未必有萬分之一,就以他自己而論,倘若不是恰好出生在陰魂城這種有完備巫師教育體系的城市,加上幾分運氣和幾分天賦,以及若明若暗的安排,只怕這輩子也就默默無聞度過了。

「也沒什么,」維康尼亞說,「其實他真正喜歡的不是奧術,而是未知。他的天性里有一種對新鮮事物地向往,總是充滿好奇心。知道嗎,我父親最羨慕亞當斯叔叔的,就是他曾經去過地表,見識過人類的世界。」

「地表世界對卓爾來說只怕很恐怖吧,」瓊恩說,「那里每天有一半地時間在強光的照射之下。」

「那個惡毒的大火球……」

「它叫太陽。」

「按照通用語的構詞方法,它應該是叫瑟卡斯?」

「撒卡斯,」瓊恩糾正,「你的通用語是從哪里學的?」

通用語是地表人類的通用語言,因為簡便易學,就連精靈、矮人等種族也多有會說的,但這些生活在地底地卓爾們沒道理會。

「亞當斯叔叔教的,」維康尼亞說,「父親想學通用語,請亞當斯叔叔教他。我一時好奇,跟著學了一點,現在基本全忘光了。」

「唔。」

瓊恩對維康尼亞的父親其實懶得關心,也只能隨口敷衍,他有些奇怪,不知道維康尼亞帶他來這里到底做什么,難道僅僅是散散心?

維康尼亞繞著湖慢慢走著,過了一會,停了下來。「看那里,」她對瓊恩說,指著湖心,「有沒有看見什么?」

瓊恩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遙遠的黑暗中隱隱約約似乎有一點微弱地亮光,忽明忽暗地閃爍著,「看見了,那是什么?」

「湖心有一個島,」維康尼亞說,「被幾只眼魔占據著,一直無人知曉。後來有兩個卓爾偶然發現,清除了那些眼魔,」她轉臉微笑著,「我想你知道是我說的是誰。」

「你父親和首席巫師?」

「那時候亞當斯叔叔還不是首席巫師呢,」維康尼亞說,「他才剛剛從學院畢業不久,我父親那時候也不是侍父,只是個普通地家族戰士。他們的關系一直很好,甚至……」她思考了幾秒鍾,用通用語正確地拼出了一個單詞。「友誼。」

「我聽說這很難得,」瓊恩評價,「對於卓爾而言。」

「確實。」維康尼亞承認,卓爾的語言里有「友誼」這個詞,但它是個貶義詞,卓爾的頭腦里排斥這種概念。一切有能力威脅自己的都是敵人或者潛在敵人,而沒有能力威脅自己的則是廢物和墊腳石。卓爾不需要友誼。那只會令人軟弱。

「他們都不喜歡城市里地壓抑氣氛,於是在島嶼上建了一個私人空間,每當閑暇的時候,就來這里度假,」維康尼亞說。「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獨享的小秘密。」

不知道為什么,瓊恩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有些詭異的念頭,差點脫口而出,幸好總算見機得快,硬生生吞了下去。「你去過那里?」他試探地問。

「去過。」卓爾說,「父親在世的時候,有時候也會帶我過來。可惜機會不多,」她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失落,「貴族女性從小就要接受嚴格的訓練,准備著將來成為女祭司,沒有多少空閑時間地。」

「現在你已經成為女祭司了。」

「麻煩事情也就越來越多了。」

「都是如此,」瓊恩表示贊同,「人長大了,麻煩就多。那么。」他指了指湖心,「我們過去看看?」

「當然,」維康尼亞點頭,「亞當斯叔叔在等你呢。」

「唔?」

「亞當斯叔叔說想和你談談,但在城市里不安全。」

瓊恩輕聲笑起來。他知道主母們總是提防著那些能夠有能力對她們構成威脅的男性,但卻忘了她們真正的敵人是女性。亞當斯作為首席巫師。他的辦公室想必也是處於監視之下的。但幽暗地域很危險,荒野中潛伏著各種危險地敵人,每個卓爾城市就像孤島,一旦脫離城市范圍,主母們也就鞭長莫及了。

「我們怎么過去?」瓊恩問,「有路么?」

「沒有,得用法術。」

四周黑暗,瓊恩也看不清楚湖心的狀況,不敢貿然傳送,他目測了一下大致距離,飛行術應該可以抵達。「你准備了法術?」他問。

「也沒有,」維康尼亞理所當然地說,「你不是巫師嗎?帶我過去就是了。」

瓊恩聳聳肩,「好吧。」

他走到卓爾少女身後,抱住她。維康尼亞的身材修長,腰肢纖細,她的長裙在背後有一個字型開叉,讓整個脊背都**著,尖尖的下端甚至越過腰線,露出黑色丁字內褲地細帶,看起來誘人極了。「我不漂亮嗎?」她問,將頭後仰,靠在男性的胸口,銀白色的頭發隨著夜風吹動,拂在瓊恩臉上,有些癢癢地感覺。

「很漂亮。」瓊恩說。

「然而你無視我的邀請,」她抱怨,「很少有男性能拒絕一位女祭司。」

「你經常向男性發出邀請?」

「很少,」維康尼亞說,「准確地說,你是第一個。」

「那么我真榮幸,」瓊恩說,「有什么特別原因么?」

「我也不知道,或許……」她遲疑著,「在某些時候,你和我父親感覺有點像。」

瓊恩笑了起來,「別開這種玩笑,小姐,」他說,「我會被嚇到的。」

「只是感覺罷了,」維康尼亞解釋,「我也說不清楚。或者說,從你們身上,能夠感受到一種叫做善意的東西吧。」

「善意?」瓊恩低聲重復著這個詞,「很可惜,小姐,」他在心中說,「恐怕你要失望了,我並不抱著善意而來呢。」

這一卷寫得太長,超出了我的預計。事實上,我原本不喜歡寫長篇幅的戰斗,總傾向於讓一切都在十秒鍾內結束,一擊定勝負。然而這一次寫家族戰爭居然寫了n章。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接下來的戰斗應該會換類型了至少不需要用刀劍和法杖了

ps:突然有開新書地想法了,不過是寫聖武士和伊瑪斯卡公主的故事呢,還是寫在卓爾城市開妓院的男性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