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削蘋果(1 / 2)

純從利益權衡上說,留著鑰匙比現在就吞噬更好。有可的巨大利益(王之寶庫),就算找不到寶庫或者懶得去找,以後照樣還能吞噬融合,又不是過了今天鑰匙上的神力就失效消散。

吞噬鑰匙,融合神力,真正的意義只在於加快速度,節省一些時間罷了。

從理智上說,瓊恩應該選擇將鑰匙留下,但他看了看珊嘉,隨即做出了相反的決定。

瓊恩此次匆匆離開陰魂城,其實最主要的目的,不是為了去桑比亞,也不是為了和梅菲斯會,而是為了珊嘉。諸多的跡象和若隱若現的線索,凝聚成不祥的預兆,一種山雨欲來暴風將至的壓迫感,仿佛烏雲般籠罩心頭,讓他忐忑不安。姐弟倆同時做奇怪的夢,昔日被謀殺的王後,莎爾神殿里的鐵面人,和珊嘉氣質神似的雕像,所有的這些,都令瓊恩心神不定,總覺得巨大的危險像是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正悄無聲息地一步步逼近。

帶珊嘉離開陰魂城,目的是為了避免卷入漩渦,這種方法可行,但並不是長久打算。問題既然存在,那就要面對,要解決,逃避終究不是辦法,頂多是一時的權宜之計。梅菲斯也曾經說過,棋手們正在角力,而且越來越激烈,風暴已經形成,而且在快速擴大,瓊恩壓根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地力量,然後當頭迎上。

以最快的速度,升自己的力量——這才是瓊恩的當務之急,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延後再議。鑰匙上地那點神力,不可能讓他立刻成長為頂級強者,但能抓住一點,便是一點希望,能多得一分,便是一分機會。

明白了這一點,做出選擇很容易了。吞噬鑰匙的神力,雖然比較可惜,很可能因此就徹底放棄了打開「王之寶庫」的機會,而且顯然會多豎立一人,便是想要得到鑰匙的吉勒今王後——但至少爭取到了時間。對於瓊恩而言,這就已經足夠。事實上,倘若不是因為忌憚莎爾,加上影火在體內太過隱蔽,潛伏太深,無從搜尋,他都想把影火也給給吞噬了。

既然做出決,那么事不宜遲。瓊恩收起鑰匙,告訴珊嘉他有事要處理,今晚不能陪她了。珊嘉似乎並不在意,也不多問,「去吧去吧,」她說,「早點休息,別太累著。」

「嗯。」

魅魔也隨之起身,准備瓊恩一起告辭,卻被珊嘉叫住了。「晚上還有事么,莎珞克,」她笑著問。

莎克不明所以地搖搖頭。「沒事。怎么了?」

「那陪我睡好好。」珊嘉說。「我一個人會害怕呢。」

莎珞克看瓊恩。後者做了個隱蔽地手勢。點了點頭。然後走出房間。

珊嘉不是那種膽怯怕黑地女孩子。自從瓊恩進入巫師學校之後。這些年來聚少離多。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睡。也從沒聽她說害怕過。所以這句話只是托詞。她應該是有什么話要和莎珞克單獨說。兩個女孩子閨房密語。十有**會涉及到瓊恩。不過無所謂了。莎珞克聰明狡黠。閱歷豐富。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她自然知道分寸。

回到自己房間。將從胖子身上獲得地所有東西都放在桌上。兩枚鑰匙。一本魔法書。瓊恩想了想。把開啟遠山防御法陣地鑰匙和那本薄薄地魔法書都扔進了次元袋。將那把「王之寶庫」地鑰匙拿在手上。仔細端詳。若有所思。

他已經有過兩次吞噬神力地經驗。而且兩次都很成功。所以他並不擔心這次會失敗。更不擔心會被吉勒今聖者附體。神祇要降臨。必須要有足夠合適地「容器」。至少要是虔誠地信徒才行。胖子會變成聖者。因為他是苛律侍者。是高階祭司。瓊恩和吉勒今壓根不認識。自然無所謂。

只不過,前兩次都是在床上和女孩子**歡好,這次卻是要把一把這么大的金屬鑰匙給吞下去……還真是有點心理障礙。

瓊恩猶豫半響,先擲出兩枚棋子,化作兩名卓爾戰士魔像,守在身邊免得被人打擾。然後坐在床上,將心一橫,把鑰匙放進嘴里,正准備往下吞咽,卻覺鑰匙仿佛巧克力般入口即化,瞬間變成液體順著咽喉流下,在胸腔里又突然橫亘住了,像是重新凝成鑰匙,卡在那里,不上也不下。瓊恩早有心理准備,也不慌張,深深吸了口氣,瞑目內視,開始按照前兩次地經驗進行融合。

冰冷而充滿殺意的力量從瓊恩身體每個角落里升起,仿佛無數條細細地黑色絲線,又若嘶嘶吐信的游蛇,迅捷又悄無聲息地從四面八方朝著鑰匙涌來,將它牢牢包裹在其中。這便是瓊恩前兩次吸取到的巴爾神力,當時他以為被完全消融了,連梅菲斯都感應不到,後來才知道神力本身仍然存在,只是巴爾的殺戮印記被抹銷了。因為擁有的神力太微弱的緣故,只相當於一個普通地神子,壓根無法具現外化,但在這種「內部消化」的時候,還是大有作用地。借助神力來對付神力,比起自己白手起家,自然事半功倍。

鑰匙上綻放出金色的刺眼光芒,千萬道極微小地閃電在其中穿梭跳躍,構成球形的防御壁,努力抵御著侵襲。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瓊恩不緊不,不慌不忙,驅使著殺戮神力沖刺、撞擊、滲透、潛入,像重重烏雲蔽日般,一點點地掩蓋著、侵蝕著鑰匙地光芒,讓它變得黯淡下來。

這個過程極其漫長,但瓊恩也極有耐心。最終,所有的金光和閃電都被吞噬,僅留下鑰匙本身,靜靜懸浮在無邊無際地黑暗之中,它上面刻的楔形文字像星辰一樣開始閃閃發光,很微弱,但很清晰。然後鑰匙開始扭曲,變成一團金色球體,它急速地崩塌、收縮,直到變成一個幾乎看不見的點。

然後它劇烈地爆炸出來。

仿佛颶風,仿佛海嘯,澎湃的氣浪裹挾著閃電,像密集的黃金箭雨,朝著四面八方激射,它們瞬間穿透了殺戮神力編織地烏雲,直接攻擊瓊恩的精神。這算不上猝然生變,不過是最後的掙扎罷了,早在意料之中。

蒼色的鐵幕在意識中徐徐降下,

全部金,黑暗洶涌而至,吞噬了所有光明。

當瓊恩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冬日的和煦陽光從窗外透進,照在卧室的暗黃色地板上,泛著溫暖的光澤。房間里非常安靜,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毛毯,一位肌膚像牛奶般白皙地褐發少女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把小刀,正神情專注地在削蘋果。

隨著鋒利的刀鋒移轉,果皮一圈圈地從蘋果上剝落下來,連綴不斷,直垂到地。眼看就要削完,她的神態越發認真,運刀更慢,顯然不想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瓊恩看得有趣,也不出聲打擾,靜靜地看著,只見她小心翼翼,一點一點,最終將果皮完完整整沒有斷裂地削了下來,然後臉上露出了充滿孩子氣地勝利笑容,簡直把瓊恩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