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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棟非常漂亮的建築：層次分明的坡形屋頂、西式風格的拱形門窗、洗練簡約，細膩精致的歐洲中世紀皇家建築節構、湮沒在密集的植被花叢中的潺潺流水環屋而繞；錯落有至的院落布局，有內外、前後院之分。我的心靈被一種微妙的感覺所觸動，那是一種人類天性中的家園感，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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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真他媽幸福啊！」就在我還為這占地不菲的獨棟別墅之美麗所感嘆的時候，白方一句粗話把我從童話般的憧憬中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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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倒挺現實。」說著我們就往別墅里面走去。因為發生了命案，所以警方在外在拉起了警戒線。幾個威武高大穿著外面包布的鐵皮馬甲警察在用對講機確認了以後才讓李偉接我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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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圈烏青頭發蓬松的李偉，我知道他一定又碰到麻煩事了。果然，他領著我們一邊往里走一邊發著牢騷：「從早到七點到現在，三個多小時什么也沒查出來。那具屍體還在那躺著呢，都說這屋子鬧鬼，我和領導一說干脆再把你們叫來看看得了。不過還是老規矩，你們不能說你們是干什么啊！有人問還是說自己是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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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這樣的心理醫生嗎？長得和肉類分割技工似的。」我聽見白方輕輕嘮叨，便忍不住反唇相譏：「你好，連命都混丟了；要是你不老實小心我把你驅逐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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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們倆別吵了！讓別人看見以為我又帶了個神經病來呢！」李偉有點不耐煩，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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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因為入目的是一具極其可怕的屍體。說它可怕一點都不過份，一個男人僅穿著內衣仰卧在客廳的地上，全身沒有絲毫血色，干癟的皮膚緊緊地包裹著凸現的骨骼。好像全身的血一瞬間被抽干了一樣。他五官扭曲，痛苦的表情詭異得令人感到從心底泛上陣陣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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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警察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死法，好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李偉深沉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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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怎么說？」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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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比較謹慎，只是說還需進一步的檢查。我看他們也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們的意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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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都說不出什么來我們能有什么意見，只是感覺他死得有點問題。而且這個屋里感覺陰氣很重，但又不是這屍體發出來的。」白方一邊說一邊從包里取出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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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盤的指針劇烈地轉動著，而且是一圈圈的呈三百六十度旋轉，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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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這玩意轉得這么邪乎？變成水表了？」我驚訝地問白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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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明這個屋里的確是陰氣沖天，但找不到源頭；好像整個屋都是陰氣聚集源一樣。」白方好像也有些拿捏不定，說話聲音明顯有點底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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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剛才說鬧鬼是怎么回事？」我轉過頭問正在蹲身看屍體的李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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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來，道：「這是一個路過的巡警抓入戶扒手時發現的。我們簡單詢問了一下住在附近的人想了解一下線索，他們異口同聲地都說這屋好像鬧鬼好多年了。不過具體的他們也不清楚，只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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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他的身份查清了。」一個年輕的警察這時走了過來，輕輕地和李偉說道。「這個人叫秦盛，是泰源開發公司的老總。他房是他今年夏天剛買的，但這不是他的第一套房。他家現在開發區住，妻子叫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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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起去秦盛家看看。」李偉拿起包，拉著我們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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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發區某小區，秦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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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可以說是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性，臉色有些青誨，似乎沒有休息好的樣子。她靜靜地聽我們說完，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我丈夫買房的事情我不知道，他說要去北京出差，最近幾天沒有回來。」她的語氣很平靜，甚至平靜地有點過份，仿佛在和我們聊天說別人家的事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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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最近有什么事情沒有？或是得罪了什么人？」李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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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最近一直很好呀，從來不得罪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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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秦盛家出來，我們又去的他的公司。同樣也沒有得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好像他的死僅僅是一個意外，一個找不出死因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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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飯之後我們回到了李偉的辦公室，已經有一個年輕的警察在那里等著他了，我認出他就是上次和我們去李洋家的小馬。他是負責搜集那棟別墅相關信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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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房子現在屬於『興業房屋基業』，的房產公司所有。從零四年至今三次易主，原因不太清楚。而秦盛是今年五月份才買的這套房子，是用他自己的名字注冊的。」小馬說話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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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子的第一個主人是誰？」李偉抽著煙，皺眉問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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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清楚，房產公司拒絕透露。」小馬有些遲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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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干什么吃的，一定去弄清楚。他們要是不說帶回來問！還有，除了秦盛以外買過這個房子的另外兩個人也要找到。」李偉終於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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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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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盡快地了解到別墅陰氣來的源，我和白方依舊采取老辦法——決定在這呆一夜。吃過晚飯之後，我們住進了這個豪華漂亮的屋子。除了陰氣沖天外，這個房子總給我帶來一種莫名的壓抑感。這種感覺從我一走進屋子就能查覺得出來，白方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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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黑了下來，我無聊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昏昏欲睡。迷蒙中我仿佛看到二個很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動。我很想看清楚一些，但無論怎么努力也僅能分辨出那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屋里變化很大，我對面憑空多出的漂亮大沙發上兩人如漆似膠，而對我在存在確渾然不覺，甚至根本看不到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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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討厭。」女人低低的呻吟很有穿透力，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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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我吧，你就是這兒的女主人了。」男人的聲音也並不高，傳到我耳朵里有些若有若無的虛幻；但還是可以聽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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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已經定婚了呀，他怎么辦？」女人曖昧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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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怕什么，又不是結婚。何況你的第一次都給我了。」男人的聲音在我聽來無恥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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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讓我想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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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么好想的，你今天決定咱們下周舉行婚禮。我對你的愛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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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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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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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突然間被撞開了，又一個模糊的影子沖了進來。沙發上的兩個顯然對此沒有防備，都尖聲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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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要去見的客戶？」進來的影子好像是個男人，聲音雖然也是飄渺般的虛無，但充滿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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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手吧。」女人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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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我能從他撕心裂肺的號叫中感覺到那心碎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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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都沒有！我們雖然定婚確連房子都買不起，甚至你一年的工資買不到一個平米，你讓我們的婚姻怎么進行下去？」女人無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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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影子突然停止了悲痛的怒號，他沖向沙發，沖向那個奪去他幸福的男人。不過很快他就站在那里不動了，隨即慢慢滑倒在地上。沙發上的男人站在那里似乎有些發抖，手里拿了一個黑糊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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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死了！」女人聲音開始有點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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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我吧，我會給你幸福！」男人丟掉手中的東西，兩個模糊的影子又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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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一般的影像到這里嘎然而止，我像一個坐在電影院的觀眾欣賞完一部讓人回味悠長的影片一樣坐在那里遲遲沒有移動分毫。我還在深思剛才讓人驚詫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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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是真的？」我問白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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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確定，不過像是真的。」白方聲音又開始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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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應該上樓去看看，我們從來沒有上過樓。」我說著從沙發上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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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真正想上樓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個樓根本沒有上樓的樓梯。整個一層就是一個近百平米的客廳，最里面是衛生間和廚房。但我們倆根本沒有找到上樓的途徑。轉了半天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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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樓怎么沒有樓梯呢？」我有些奇怪，明明是個雙層別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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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明天再說吧。」白方的懶勁又上來了，無耐的我只得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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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早上李偉很早就來別墅接我們過去，說是有新情況。我沒有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他，這是和白方商量的結果，我們想再掌握一些真實可靠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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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可能在那里等了很久，我們過去的時候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兒。他一見李偉，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昨天忙和有點晚，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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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解釋，說說你的新發現吧。」李偉一揮手，示意我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