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幕(2 / 2)

林香遠不敢出聲驚擾,只好滿心焦灼地守在一邊。

一個時辰後,雪峰神尼咳出一口紫黑的血跡,舒了口氣,緩緩道:「那個綠袍老者武功高強,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林香遠思索道:「應該是木堂長老沐聲傳,紀師妹和小師妹跟他交過手。紀師妹曾說單打獨斗難擋百招。」雪峰神尼想起紀眉嫵受辱的模樣不由心頭刺疼,一掌擊在石壁上,恨恨道:

「這些妖孽如此惡毒!」林香遠凄然淚下,跪在神尼身前,顫聲道:「徒兒受此奇辱,再無臉活在世上……」雪峰神尼厲聲道:「夫仇未報,己恥未雪,你就要尋死嗎!」林香遠哽咽著說:「勝哥……徒兒也不想活了,只是……只是……我有什麽面目去見勝哥……求師父將我倆隔山而葬……」神尼眉頭挑起,厲喝道:「武功被廢還可再練!身負大仇自當血債血償,手刃仇敵!輕生以求解脫,只能墮入輪回!如此哭哭啼啼,怎算得我飄梅峰弟子!」林香遠放聲痛哭。

愛徒哀惋欲絕的凄楚,使神尼鼻中也微微發酸,她溫言道:「世間諸般苦楚,無非夢幻泡影。不要多想了。」師徒倆相擁無言。天色漸漸發白,雪峰神尼擦去愛徒臉上的淚水,長身而起。

林香遠驚道:「師父,你去哪里?」「沐聲傳內功深厚,三日內必可復元。我要再去一趟星月湖。」「師父,你的傷勢……」雪峰神尼拍拍她的手,「師父只是去湖邊將外圍的妖孽除盡,午時便可趕回。」************待雪峰神尼去遠,王名澤從洞後騰身躍下,不成想崖上一塊石頭伸得太長,在背上一撞,身體立刻橫了過來,「蓬」的一聲趴在地上,胸腹著地,摔得狼狽不堪。

眼前寒光一閃,一柄長劍抵在身後,王名澤暗叫「我命休矣」,後悔不迭。

只聽林香遠冷喝道:「什麽人!」王名澤想起她雙目失明,立刻又升起希望,連忙叫道:「我……我是山中樵夫……打柴不小心摔了下來,求姑娘救命……」林香遠半信半疑,但聽他摔得如此狼狽,倒不像星月湖高手,於是緩緩收起長劍。

王名澤心下大喜,連忙掙扎著想爬起來。

林香遠長劍一揮,「別動!」她終究是不放心,還是先扣下他,等師父回來再說。

王名澤連連叫苦,試著運了運氣,背上雖然劇痛,好在經脈卻是無恙。他慢慢凝聚功力,准備暴起發難。

林香遠皓腕一抖,長劍挑出兩個劍花,招式巧妙美觀。王名澤心里一涼,沒想到這婊子武功又恢復了……其實林香遠的劍法只是徒具其表,體內的真氣僅剩下薄薄一層。但她久經戰陣,自然而然便有高手氣派。

王名澤手腳不敢再動,眼珠卻滴溜溜在她身上四下打量。還真看不出來,當日剝光了連條狗都不如,只顧著操她的bi了,長什麽樣都沒在意。這會兒穿上件單衣,看著還真是個大美人兒呢。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那張小嘴紅嫩嫩水靈靈——是不是喝老子的陽精喝出來的?

正胡思亂想間,忽然遠處傳來陣陣呼喊,越來越近。

林香遠心里一緊,手里的長劍試著向前伸出,那樵夫一聲慘叫,她連忙停手,厲聲道:「來的是什麽人!」王名澤抬眼一看,原來是山中獵戶結隊趕山,從山澗路過。他眼珠一轉,說道:「是一群彪形大漢,拿著刀槍朝這邊來了……好像是一群土匪……」林香遠神情大變,緊張地喘了口氣,「進來!」王名澤哭喪著臉說:「有幾個人跳下來了,沿著山溝搜呢……」看來山洞也無密可守,林香遠思索片刻,問道:「你知道山里的路嗎?」「知道知道……」王名澤一迭聲地說。

林香遠一咬牙,「帶我離開這里!」王名澤心花怒放,連忙爬起來說道:「這邊走。」林香遠見這人在自己劍下躺了近一時辰也沒敢動作,倒是有九分相信他是山中樵夫。她意欲震懾此人,「叭」的一聲長劍入鞘,比明眼人還利索得多。然後握住劍柄,將鞘身遞到樵夫手中。

高高低低走了半個時辰,呼喊聲漸漸遠去。林香遠停下腳步,側耳傾聽片刻,不由松了口氣,「回去吧。」「哎」樵夫老老實實地答應一聲,轉身朝來路走去。

但這一走,直走了整個時辰也沒回到山洞。林香遠心下起疑,一把掰開鞘上的卡簧,抖手拔出長劍,厲喝道:「你朝哪兒走!」樵夫顫聲道:「朝剛才來的地方……」「怎麽走了這麽長時間?」那樵夫囁嚅半天,帶著哭腔說:「姑娘饒命……小的……小的不認識路……」林香遠氣得吐血,「你剛才怎麽說認識?」「我以為姑娘是問下山的路……」林香遠沉默半天,這會兒在山里繞了將近兩個時辰,莫說自己雙目失明,就是平常也難以在群峰中找到那個隱密的山洞。如去尋找山中住戶,自己又沒法說清山洞的模樣……她想來想去也沒個主意,心一橫道:「你既然知道下山的道路,那就帶我下山。如果能送我到川南臨邛,我必有重謝。」王名澤心里獰笑著連聲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