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幕(2 / 2)

「哦?」慕容龍哂笑道:「他們怎麽能跟我們慕容氏相比?我慕容氏受上蒼眷顧,血統高貴,豈與這些低賤之徒等同!」

「每個人的血都是紅的,有什麽不一樣。」

「有些人天生聰慧,有些人天生愚蠢;有些人天生英俊,有些人天生丑陋;

同樣,有些人天生高貴,有些人天生低賤。我慕容氏天生就是叱吒風雲的貴族, 」慕容龍指著遠處牽著耕牛的農夫傲然道:「他們只不過是螻蟻一般的賤民!」

「就是螻蟻也和我們一樣!」飄梅峰本屬釋流,況且還有信佛的母親,紫玫耳熏目染,對眾生平等深信不疑。

「善哉善哉,女施主所言極是。」一個渾厚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慕容龍眼光一閃,慢慢轉過身子,「靠!你們這些禿驢就不會說些別的。」

松樹下站著一個灰袍僧人,他年約四十,手持禪杖,頜下黑須飄揚。聽到這個胡服青年出言如此不遜,他眉毛一挑,說道:「

貧僧圓通,請教施主尊姓大名?」

「哈。你跟著我跑到城外,難道還不認識我?」

圓通見他不願吐露姓名,一抖禪杖,叫道:「妖魔邪道,除之乃是無上功德。」

「呸!一個出家人還把功德掛在嘴邊,念念不忘,你修的什麽佛?」慕容龍握住袖中的盪星鞭,昂然道:「既然眾生平等,為

何又強指本宮是妖魔?要斗就斗,放這些虛屁實在多余!」

這賊禿能潛到身外十丈才現身,武功不在教中諸長老之下。慕容龍雖然不懼,但圓通絕非一人,如何不留一個活口,保住身份

機密,卻是不易。

圓通千里迢迢趕到洛陽,才聽說門下弟子孫同輝被指為勾結悍匪,不利於洛陽武林,廣陽幫已被洛陽武林盟首長鷹會殲滅,孫

同輝當場伏誅。圓通與孫同輝相識多年,絕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等事,於是隱身洛陽,四處打探消息。

一個月來消息雖然沒有打聽出來,但每日出入長鷹會的慕容龍卻引起了他的注意。圓通此番跟來本想好言相訊,沒想到這個胡

服青年居然如此囂張,他勃然大怒,暴喝一聲,禪杖舞起一片弧光朝慕容龍腰間掃來。

一條人影箭矢般射來,「鐺」地一聲巨響,那人後退幾步,立在慕容龍身前。

圓通雖然身子未動,但也氣血翻涌,不禁心下暗驚。一招之下,他已知來人功力深厚,於是收斂心神,仔細打量這個不速之客。

來者鷹鼻鳩目,左手握著一柄彎鉤,右袖卻空盪盪系在腰間,正是巴陵一梟安子宏。他腰間還系著一個滴血的包裹,包裹的灰

布質地與圓通身上一般無二,

分明是從僧袍上撕下來。

安子宏把鼓鼓囊囊的包裹扔到地上,陰惻惻道:「外面兩個禿驢都在這里,

還差他一個腦袋。」

慕容龍心念電轉,已明白這個桀敖不訓的巴陵梟有投誠之意,只是當日在教中一招傷在雪峰神尼,怕自己看不起他,因此一路

尾隨找回面子。他哈哈一笑,

「安供奉來得正好!」

安子宏乍聞供奉之名,心下大喜過望,一舉彎鉤怪叫道:「禿驢受死!」

巴陵梟驕橫成性,縱然心悅誠服,此時也不知施禮道謝。慕容龍對此也不以為意,他阻住躍躍欲動的安子宏,「供奉遠道而來

,先歇息片刻,看本宮收拾這個賊禿。」

圓通聽到兩人以「宮主」、「供奉」相稱,越發不敢大意,心下不住思索:

哪里來個姓慕容的宮主?莫非是晉北伏龍澗的子弟?但慕容衛、慕容勝父子已經葬身星月湖妖孽手中——他手中一緊,沉聲道

:「施主可是星月湖門下?」

「不是。」慕容龍淡淡一笑,趁圓通料錯分神之機,右手一揚,盪星鞭閃電般揮出,「本宮從來沒當過施主,也不是星月湖門

下,」幽暗的樹影中突然光芒大盛,鞭柄的七彩寶石奇光四射,夾著呼嘯的鞭影,一股妖邪的霸氣充塞密林,

「本宮乃是星月湖宮主慕容龍!」

圓通目眩氣奪,但多年修煉的佛門正宗也自不俗,他閉目揚臂,禪杖朝場中氣勁最盛處擊去。一連串密集的氣勁交集聲響起,

禪杖被一條柔韌的軟鞭牢牢纏住,接著禪杖像是投入萬古寒潭中一般,寒氣迫人。

閉上眼,七彩的星光依然清晰可辨,圓通霹靂般暴喝一聲,雄渾的真氣狂涌而出。冰冷刺骨的太一真氣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

,但與圓通這凝聚畢生修為的一擊相比還是弱了少許,當下節節敗退。

圓通雖然目不見物,但根據真氣的變化清楚地感覺到對手斜身搶上,左手前刺。他一擺禪杖擋在身前,同時悄無聲息地踢出一

腳。

「叮」的一聲輕響,圓通手上一輕,接著喉頭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