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終南。
湖山依然,松柏依然,神殿前的迎賓犬也是依然。
聽到腳步聲,蜷卧在陰影里的裸女立即伏地舉臀,大聲說道:「飄梅峰第五代弟子,神教賤奴,寒月刀林婊子香遠,請主子享用。」
腳步聲匆匆走過,消失在高高的神殿內。
林香遠等了片刻,緊綳的肉體緩緩松懈下來。
她舒了口氣,悄悄挪到旁邊,貼著欄桿伏在大理石階上。
石板又硬又冷,好在很光滑,比「家」里還舒服……空洞的雙眼望著天際,少婦出神地想著:天氣一日日涼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季……飄梅峰終年積雪,那時自己的內功很充沛,並沒有覺得冷……山上的梅花真美……可惜我再也看不見了……失明的林香遠並沒有發現,剛才匆匆路過的人中,有一個女子留了下來,靜悄悄立在旁邊。
幾名幫眾快步走上台階,距離還有丈許,林香遠已經擺好姿勢,大聲說道:「飄梅峰第五代弟子,賤奴……」「少夫人!」
幾人齊聲說道。
林香遠身體一僵,早已說熟的句子繼續流出,「……林婊子香遠,請主子……」聲音越說越小,終於停住。
但這次卻沒有人來懲罰她的不恭。
「嗯。」
慕容紫玫淡淡應了一聲。
離宮時還是初夏,現在已是秋末。
不過五個月的時間,英氣迫人的二師姐卻成了這般模樣。
誰能想到,縱橫江湖未嘗一敗的寒月刀會面不改容地說出那些屈辱的話語。
嫂嫂吃了很多苦吧……紫玫拉起斗篷,旋即改變主意,只淡淡說了句,「葉護法的葯真好。
皮膚還很好呢。」
便頭也不回地登上台階。
林香遠僵跪階上,直到有人拽起頭發,她才張開嘴,眼淚傾泄而出。
咸澀的液體滴在令人作嘔的陽物上,又被紅唇香舌卷入口內。
林香遠辨不出它是因為羞愧、希望,還是因為那聲音的冷漠而流。
慕容龍一邊飛快地翻閱情報,一邊聽沐聲傳講解。
兩個時辰後,已掌握了教中的大致情況。
慕容龍毫不隱瞞地將寶藏落空之事合盤托出,最後苦笑道:「護法所言極是,指望寶藏是不成的。
唉,這一趟一事無成,徒惹譏笑……」沐聲傳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宮主這一趟收服長鷹會,奪取洛陽;在塞北全殲八極門;又在涿郡擊潰十七派聯盟。
如今安定八極門勢力已被金堂連根拔起,關中長安已盡入神教掌握;十日前上谷分舵核點清楚,十五個幫派四十七名高手命喪楓林,現下諸堂正逐一接收。」
他微微一笑,「何況宮主還定下龍城這一根本。」
慕容龍吁了口氣,「沐護法動手好快,沒有浪費半點時間。」
他神色凝重起來,「在龍城建軍弊處甚多,以護法之見,該如何處決?」
「糧食由海路運去,當可避人耳目。
從東萊威遠堡到龍城,海陸一月即可到達。
信鴿不及訓練,我已命燕雲一帶的幫會將多余信鴿盡數送往上谷,統一送至龍城。
接信應可無妨,至於傳令,就先傳至上谷。
待三個月後信鴿練畢,即可直送龍城,來回約需十三日。」
慕容龍點點頭,「也只好如此。」
等兩人談完,葉行南起身道:「還有兩日奪胎花即可成形,宮主要不要先看一下。」
慕容龍略一思索,笑道:「屆時再看不遲。
雪峰賤人現在如何?林婊子調教得不錯。」
葉行南嘆道:「雪峰心志剛強之極,昨日一名屬下一時不慎,還被她咬成重傷……」「哦?」
慕容龍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這賤人還真能挺!」
他目光幽幽一閃,聲音冷靜下來,「傳令屬下各幫揀選處子。
每兩日,宮中需用一人。」
葉行南一聽便知用途,沉聲道:「宮主,還天訣雖可速成,但對鼎爐選擇極嚴,繁復難練,處處凶險……」沐聲傳也道:「自太沖宮主功敗垂成後,百余年來再無人練過此功,請宮主三思。」
「顧不得了。」
慕容龍道:「大孚靈鷲寺正在終南與龍城中間,是我心腹大患,我與圓相交過手,他的參禪掌不易對付。」
沐聲傳還在做最後的努力,「現下我教實力大增,不如盡起精銳,決戰清涼山。」
「時間只有不足兩年,那里還能抽調人手……」沐聲傳和葉行南沉默下來,宮主行事未免太急,兩年之內起事,勝算極少……只好想辦法多抓機會了。
慕容龍當紫玫不存在般,木著臉揚長而過。
倒是葉行南停下腳步,仔細看著她的氣色,皺眉道:「已經五個月了,怎麽還敢妄用真氣?不要命了?手伸出來。」
紫玫乖乖伸出手腕,讓他診脈。
葉行南面色漸漸平和,半晌後微笑道:「這孩子氣血之壯,實是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