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幕(2 / 2)

黑犬碩大的頭顱一擺,撕下一條紅白分明的細肉,大口大口地吞噬起來。手臂上端白骨外露,皓腕還完整無缺,隨著黑犬的撕扯輕輕晃動。纖美的玉指微微收攏,一如當日它們生在玫瑰仙子身上一般楚楚動人。

寂靜的秋夜,忽然響起一陣清悅的笑聲。

紫玫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悲傷,她格格低笑著,眉宇間卻看不到一點喜悅。她就像一個勘破生死的仙子,雖然巧笑嫣然,其實無憂無喜。

紀眉嫵顫聲道:「你怎么了?」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自己很好笑。」紫玫淺笑道:「好痴呢。」

葉行南一夜之間須發皆白。但慕容龍問起時,他卻一言不發。慕容龍永遠不會知道,曾有一個機會,可以與妻子重新開始。

紫玫沒有追究此事,她雖然不相信「一飲一啄,自有天定」。但這個正值青春年華的紅顏佳人,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精力,再沒有一絲力氣。

無論是誰竊取了她的手腳,也無論是誰把它們丟給野狗分食。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如同一場誰都不記得的春夢,再沒有任何人提起此事。生活一如往日,很快就到了十月。

這天清晨,宮內突然忙碌起來,幾乎宮內所有的人都聚在皇後寢宮內外,等候娘娘臨盆待產的消息。

接產本是小事,何況紫玫已經生育過一胎。但葉行南卻如臨大敵,三日前便留在長樂宮寸步不離,隨時照料。

除了紀眉嫵,還有八名新進宮的彩女在內伺候。蕭佛奴倚在一張軟椅中,溫柔地望著女兒。慕容雪晴站在薰爐前,滿臉興奮地等著母親給自己生下一個可愛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夭夭像一個秀麗的小婢,乖巧地立在後面,他目光一閃一閃,偷偷望著晴晴,似乎有些畏懼,又似乎充滿嫉妒。

白氏姐妹和艷鳳立在角落里,六只眼睛目光閃閃,看不出她們的神色。

林香遠依牆而坐,緊張地支著耳朵,傾聽周圍的動靜。風晚華卧在她膝上,身上蓋了條輕毯,毯角翻開少許,露出一只香乳圓潤的邊緣。

紫玫靜靜躺在榻上,四周盡是花枝招展的侍女。

一幅明黃色的綉鳳錦被掩住她殘缺的身體,臻首露在被外。沒有手腳的軀干又短又小,臃腫的腹球更是大得出奇,遠遠看去,整具身體就像巨碩無比的一個圓球,圓滾滾藏在被下。

她閉著眼,精致的五官晶瑩如玉,小巧的唇瓣鮮紅光潤,散發著迷人的清香。

除了葉行南外唯一的男子已經在榻旁站了許久。慕容龍抱著肩膀,靜靜望著妹妹。他有一種預感,從今天起,自己與她的關系將完全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