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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魂情色版 gengren 9743 字 2020-08-27

【第十八章】顛龍倒鳳樂歪歪

「第十八章」顛龍倒鳳樂歪歪

歌聲甫落,忽聽另一蒼勁雄渾的聲音道:「朱老兒,好悠閑啊,龍兒若逢不測,看你這張老臉往那兒放?」

只聽那朱老兒哈哈一笑,道:「出去,出去,我知你是耽心你那外孫的安危,偏要把我扯上。」

兩人這一出言,在場的人,多猜出是當年的神旗幫主白嘯天,與逍遙仙朱侗了,隨見林中走出二人。一人身軀偉岸,白眉白發,膚色晶瑩,身穿紫袍,正是白嘯天。另一人矮矮胖胖,頭上童發濯濯,卻是豐頤廣頰,紅光滿面,手搖蒲扇,除了逍遙仙來侗外,再無一人是如政形態。

華雲龍歡聲道:「外公,朱爺爺。」

忽聽房隆喝道:「白老兒。」

朱侗接口道:「叫你家老爺怎地?」

房隆目光一梭,道:「誰跟你姓朱的講話了?」

九曲掘寶,朱侗雖晚至一步,房隆並未見過,但華家友好,他們早已打聽的一清二楚,朱侗相貌奇特,他怎能不曉。白嘯天卻理也不理,峻聲道:「龍兒,外公早已說過,你那點武功不足恃,如今苦頭吃足,總信了吧。」雖是峻聲而言,那龐愛之意,卻是溢於言外了。

華雲龍笑道:「外公的話,龍兒是始終奉為金料玉律,幾時不信來著?」語鋒一轉,又道:「不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龍兒以為這一番苦頭,非常值得。」轉來轉去,依舊是自以為是,故態不改。

白嘯天怒哼一聲,心道:「想我白某人連借偌大的神旗幫都整頓的有條有理,嘿嘿,想不到臨老卻降不住一個外孫,也是異數。」想訓斥幾句,卻又不忍,向蔡薇薇道:「蔡姑娘,小孫蒙你援手,得免丟人現眼,老朽這里謝過了。」

華雲龍暗暗笑道:「外公分明是有意給我難看。」一推蔡薇薇,低低地道:「我外公對你說話了。」

朱侗也哈哈一笑,道:「仙骨珊珊,洗脫凡塵,兼又功力超凡入聖,真是天上少有,地下無雙了。」

蔡薇薇脫口道:「外公,朱爺爺,叫我薇兒嘛!彼此都是一家人,為何如此客氣?」突然嬌羞不勝,螓首低垂。她倉猝間,隨著華雲龍呼喚,事後回味,大感羞澀。

白嘯天與朱侗早已隱身一旁,觀察蔡薇薇對華雲龍的情意,自是洞若觀火,此際見她嬌靨飛霞,更添艷色,不由暗道:「此女居然不避人目,眾目睽睽下,投懷送抱,對龍兒的情意,不問可知……論容顏,不減君儀,嘿嘿,天下艷福,難道都叫華家占盡了。」

他想在心里,朱侗卻笑道:「龍兒,好福氣啊,有這么一個大美人兒叫白老兒外公,白老兒真要喜翻了心。」他口沒遮攔,說得蔡薇薇頭都抬不起來了。

幾人隔著玄冥教與魔教的人交談,旁若無人,令房隆與孟為謙等,均覺不是意思。孟為謙干笑一聲,道:「來者可是當年的神旗幫主,及逍遙仙朱大俠?」

房隆也嘿嘿冷笑,道:「如今也該叫白大俠了。」言下自是譏笑白嘯天歸向俠義道了。

白嘯天雙目上翻,道:「果然長進了不少。」他這氣勢,房隆是再也學不來的,淡然一語,便將房隆傲態壓下,再難說出一句譏諷的話。

華雲龍大感興奮,暗道:「外公不愧一世之雄,這份氣勢,我就望塵莫及。」要知他稟賦中,即含有白嘯天之氣質,故有此想。

但見白嘯天冷然一瞥孟為謙,道:「老夫昔日曾聞關外有位「天機秀士」,以「神鷹八掌」稱雄白山墨水之間……」

孟為謙哈哈一笑,道:「鄙野之人,賤號有辱清聽。」

拂髯一笑,又道:「老朽當稱白幫主為幫主呢,還是大俠?」

白嘯天暗暗忖道:「這孟為謙,心機可較房隆深多了。」冷冷地道:「老夫姓白名嘯天,隨你閣下稱呼吧。」

孟為謙笑道:「那就稱白幫主好了。」隱隱諷刺白嘯天今昔身份之別。白嘯天冷然一曬,卻道:「孟壇主圍住小孫及這位蔡姑娘,莫非仍想一戰?」

孟為謙暗道:「觀眼下情勢,再想得逞,無異痴人說夢。」竟不與房隆商議,手一揮,道:「玄冥教的弟子,全部退下。」

那批紫衣大漢,登時如潮水般退到一邊,圍在最外的魔教教徒,無可奈何,任他們通過。仇華老大面現不忿之色,口齒啟動,似欲出言,但仍隨眾退下,不出一聲。房隆勃然大怒,傳音道:「姓孟的,你想拆伙不成?」

孟為謙亦傳音道:「眼下形勢,房兄當較小弟清楚,動手與否,小弟聽憑房兄之命。」

房隆心頭雖怒,但他非全無心機之人,知道委實無半分勝算,孟為謙話說得好聽,真動上手,不扯自己後腿就是好的了,怒哼一聲,傳音道:「好,姓孟的,今天的事,我看你如何向你們教主交待?」

孟為謙微微一笑,拂髯不語。房隆氣無可出,暴吼道:「本教弟子,全部過來。」

展眼間,形勢大變,似乎俱有罷手之意。蔡薇薇忍不住道:「外……白爺爺,朱爺爺,不要讓他們逃走了一個,余伯父的事還未了結啊。」

她這次改口稱白嘯天為「白爺爺」,白嘯天知她女孩子面嫩,倒也不覺突兀。朱侗卻專愛挑這些小毛病,笑眯眯地道:「白老兒又要恍然若失了,薇兒,你可知道?」

只聽房隆獰聲道:「姓蔡的丫頭,你口氣不小啊!幾時讓你見識老爺手段。」

孟為謙卻微笑道:「蔡姑娘誤會了,余神醫現時正做本教貴賓,願以他的醫術藉本教之力,普濟蒼生。」

蔡薇薇先是櫻唇一厥,撒嬌道:「朱爺爺,虧您還是長輩呢,為老不尊,再不改,我以後不叫您爺爺了。」繼而一撇小嘴,不屑地道:「姓房的老鬼,你有什么厲害手段,何不現在就使出來?呸!吹法螺,不害羞。」又向孟為謙冷笑道:「你這人口蜜腹劍,最壞了,什么貴賓?分明是被你們擄走了,什么普濟蒼生?分明是施虐天下,難道雲中華家,會比不上你們這旁門邪教?」

她一張小嘴,既要應付三方面,玉面神色,也轉換三次,這一種嬌憨活潑之態,別說朱侗聽得呵呵大笑,就連房隆、孟為謙也不覺得挨罵了。華雲龍卻輕輕一扯她,道:「你先別插嘴,聽我外公處置。」

蔡薇薇回頭道:「我怕你外公不知此事,被他們騙了。」

華雲龍低笑一聲,道:「我外公何等人物,焉容這批人占便宜去了,你大可放心。」

蔡薇薇這才不語。他倆這情形給旁人看了,有人固然暗贊一對璧人,除了華雲龍,他人也配不上這若解語名花的蔡薇薇,有的人卻心中暗妒。尤其那仇華老三,竟爐火中燒,再也難忍,大步走至孟為謙前,一躬身道:「小侄請命搏殺華雲龍。」

孟為謙道:「三公子,請退下。」

仇華老三道:「孟壇主……」

孟為謙面色一沉,道:「連三公子都知法犯法,教下弟子又當如何?」

仇華老大忽峻聲道:「老三,孟壇主生殺在手,你不知機,是想死么,」仇華老三悻然退下。

孟為謙皺眉道:「大公子言重了,老朽承受不起。」仇華老大冷笑不語。孟為謙暗罵道:「你們自恃教主之徒,膽大妄為,比華家小兒差得不知那里去了,上去還不是送死。」

自孟為謙撤退玄冥教徒,至仇華老三出陣退下,也不過幾句話工夫,白嘯天已不耐煩道:「是戰是和,你們決定沒有?」

孟為謙道:「白幫主與朱大俠來此已久。想來必知本教不過欲請華公子與蔡姑娘權為敝教貴賓而已,既然諸位不願,老朽也不好相強了。」說畢打了個哈哈。

華雲龍暗道:「這姓孟的臉皮真厚,方才之事,有目共睹,他睜眼胡扯,居然還面不改色。」只是他平時調皮,逢到這種場合,卻識大體,知白嘯天必有用意,並不插嘴。

蔡薇薇那能忍得住,道:「亂紫成朱,臉皮比城牆還厚。」

朱侗笑道:「剛才是誰大放臭屁,弄得我老人家連隔夜的糧食,都要吐出來了。」房隆沉臉不語,孟為謙佯若未聞,都看白嘯天如何回答。

卻聽白嘯天道:「既然如此,老夫等就告辭了。」他氣質果以大變,換成以前,那能連一句譏曬之言都不說的道理。轉向華雲龍道:「龍兒,走吧。」

華雲龍心念一轉,拉著蔡薇薇玉手,神色自若,緩步走向白、朱二人停身之處。蔡薇薇想起適時情形,覺得實在太便宜了這些人,行過孟、房二人的前面,不禁狠狠的盯他們一眼。那玄冥教及魔教的人,全都注視著他們,一語不發。

直至四人會合一起,房隆始震聲道:「白老兒,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反正新帳、舊帳,總有結算的一天。」

白嘯天道:「老夫等著。」一揮手,當先走向谷外,三人默默隨著,華雲龍心中暗驚,連一向嘻嘻哈哈的逍遙仙朱侗,也是笑容斂起,毫無輕松之色。

須臾出谷,蔡薇薇問道:「白爺爺、朱爺爺,你們怎么起來這般巧?」

白嘯天面色沉重,並未答話。朱侗又現嘻笑之色,笑道:「那里是巧,白兄及我早已藏身谷中,若非你們冒冒失失闖入,我門還可以繼續偷聽下去,你說說看,該罰不該罰?」

蔡薇薇嘟噥著嘴,道:「該罰?朱爺爺該罰,我們已那么危險了,還不出手。」

朱侗笑道:「不錯,真該罰,不過要罰的是白老兒,不是我,白老兒想要龍兒多吃點苦頭,所以躲著不肯出來。」

蔡薇薇不依道:「不,我要罰朱爺爺。」

朱侗搖著頭佯疑道:「看來為人還是嚴肅些才好,笑口常開,就要被人視做好欺的了。」

蔡薇薇吃吃一笑,道:「誰叫朱爺爺像個彌勒佛,活該。」華雲龍始終微笑,看這一老一少斗口。

四人無一不是功力超絕的人,雖未展開輕功,這一陣疾走,已離谷口十余里,白嘯天忽然佇足,道:「就這里了。」

華雲龍一瞥之下,已看清立身之處,又是座荒谷,四外僅有亂石蔓草,並無大樹,藏不住人,顯然白嘯天有要事欲言,故選擇這一片地方。白嘯天當先坐在一塊石上,朱侗也一顏笑容,坐在另一石上,華雲龍與蔡薇薇,也分別坐下。

華雲龍道:「外公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白嘯天先不答他的話,面龐轉向蔡薇薇,道:「蔡姑娘……」不俟蔡薇薇出語,一笑改口道:「恕老朽托大稱你薇兒了。」

蔡薇薇嬌聲道:「這是應該的嘛。」

白嘯天道:「薇兒,你的師長我雖不知,而必是身負蓋世絕技的奇人。」

華雲龍接口道:「薇妹的祖師是當年的武聖雲老前輩……」

蔡薇薇搶著道:「我來說,我外曾祖出家啦!法號元清,家父上元下浩,家母姓宣諱文嫻,白爺爺難道不知道,我娘只怕已到了雲中山。」

白嘯天莞爾一笑,道:「白爺爺這些天來忙得很,沒空去落霞山庄。」頓了一頓道:「我本想問你的尊長對此次魔劫的看法,因令尊長雖具絕世武功,卻沒然無聞,顯然是不願介入江湖恩怨,現在倒不必了,桑榆之年,又見武聖神功揚威天下,也是一大幸事。」

蔡薇薇聽白嘯天如此看重己家,芳心大慰,道:「為什么又不必問了?」

華雲龍接口道:「外公是因為令堂既已願去我家,顯然已決心參與這事了。」

蔡薇薇嬌嗔道:「你聰明,我不知道,要你插嘴?」

白嘯天和朱侗見他們小兒女之情,相視一笑,仍由自嘯天道:「這一月余,我跑了不下萬里……」

華雲龍忍不住說道:「外公干么如此忙碌?」

白嘯天霜眉聳動,道:「干么?哼!還不是為了你這孳障,累得我也顧不得老臉,重作馮婦,頒下「風雷令」,通告各地舊屬,令他們留意玄冥教的動靜。」

倏然一嘆,道:「摸到那支早已塵埃滿布的「風雷令」,連我也不禁感慨萬分,想不到我白嘯天臨老會做出出爾反爾之事。」

這「風雷令」,在當年神旗幫,是最高令旗,除了自嘯天父女各有一面,再無第三面。當年白嘯天解散神旗幫,他是梟雄之心,事必做絕,本擬將首要之人,廢去武功,後因夫人許紅玫、長女白素儀、贅婿彭拜等人勸阻,又念這些人忠心耿耿跟隨多年,也就罷了,不意而今都派上用場了,那些人雖已離散,若接獲「風雷令」,依然不敢不尊命行事,只是既已解散,卻又傳令,近乎出爾反爾,也難怪他大感黯然,非是關心華雲龍之甚,如何肯為此事?

華雲龍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淚承於睫地道:「外公何苦為龍兒破誓?」

白嘯天道:「外公為此,並非完全為你,主要是你司馬叔爺之仇,及江湖大劫,不容坐視,你也不必說了。」

華雲龍收淚應是,白嘯天仰望黑沉沉的天宇,又道:「外公第一件事,便懷疑玄冥教的來路,因關外之人不少,曾一度猜是「五龍侯」的後人薛成德。」

蔡薇薇道:「不可能,我們雲祖師,論來猶算「五龍候」外孫女婿,他老人家道高德深,後人亦當不差,不可能創出這邪教。」

朱侗笑道:「薇兒,你們蔡家與薛家近來有否來往?」

蔡薇薇赧然道:「自從四世遠祖戚高曾祖立下不准涉足江湖之禁後,便斷絕往來了。」燕陵世家的宗嗣家法大異世俗,承統者不必一姓,只要肩起世家宗嗣即可,這也是獨乏男丁,無可奈何,形成的事。

朱侗道:「這就是了,大丈夫難保妻不賢,子不孝,何況四世不通慶吊,又安知這一代不變成魔頭?」

白嘯天見蔡薇薇張口欲辨,忙道:「白爺爺只是說猜測,並非就是啊。」

手捻頦下三綹白須,又道:「不過也非捕風捉影的猜,他不是說,剛才那孟為謙就是薛家的管家。」

蔡薇薇驚聲道:「真的?」

白嘯天微微一笑,道:「白爺爺騙你干什么?」

蔡薇薇玉靨一紅,窘得說不出話來,芳心卻有著無比的難過。華雲龍見狀忙道:「薇妹何須難過,薛家是薛家,燕陵世家是燕陵世家,何況猶未證實。」

白嘯天也道:「後來白爺爺再一查證,又發現另有他人。」

蔡薇薇眼下對於此事,比誰都關心,急聲道:「那是誰?」

白嘯天莞爾一笑,道:「假如知道是誰,那不就好了?」

蔡薇薇惑然道:「那白爺爺如何發現另有其人?」

白嘯天道:「別急,我總要講的。」略整思緒,道:「我當時猜測玄冥教主是薛成德,忽然野心勃勃,違背祖訓,欲爭霸江湖,可是這只不過是猜測之事,對於此人,因為遠在關外,對他一無所知……」

朱侗道:「白老兒,既然對他無所知,你講這么多廢話干么?」

白嘯天笑道:「朱兄少打岔,就是這么一點,我自信也知者不多。」他這一句,確是實話,要知當年天下,以他最是雄才大略,多少人所不知的奇人,都能為他網羅。

朱侗嗤笑道:「自誇自贊,我懶得聽了。」

白嘯天簡要說了,轉面向朱侗道:「該你說了。」

朱侗淡淡笑道:「有什么可說的,你還探出些微眉目,我可一事無成,慚愧還來不及。」

白嘯天笑道:「你不願說,我幫你說了。」轉問二人道:「你朱爺爺去黃山見你瞿伯爺一趟。」

朱侗忽然想道:「不要談起他了。」

華雲龍惑然道:「朱爺爺,你為什么對瞿伯爺不滿?」

朱侗略一沉吟,道:「既然你外公說了,我也不瞞你了。」面上忽現憤容,道:「你那瞿伯爺,嘿嘿!如今道行益發高深了。」

華雲龍雖然明知朱侗在說反話,卻陪笑道:「這下就好極了。」

朱侗一瞪眼,道:「哼!好極了,我以為他瞿天浩好歹總是你司馬叔爺的朋友,其他不說,這幾十年喝酒下棋,也該有些香火之情了,豈知他聽到你司馬叔爺死訊,淡淡地道:「人生百戰,難免一死,早些晚些,也沒有什么。」說完就趕我走,這就是他瞿天浩待友情義了。」

華雲龍劍眉一蹙:「瞿伯爺不是這種人啊。」

朱侗哼了一聲,道:「瞿天浩不是這種人,我朱侗就是誣賴好人了?」

華雲龍道:「朱爺爺恐伯是誤會瞿伯爺了,以龍兒猜測,瞿伯爺面冷心熱,只怕朱爺爺前腳出了黃山,瞿伯爺後腳也下山了。」

白嘯天敞聲一笑,道:「如何?龍兒之見,與我不謀而合,我看你不如再上黃山一起,即知瞿兄究竟。」

朱侗默然半晌,吐出一口長氣,道:「或許是我性急了些,不過遇見瞿老兒,我還非得狠狠罵他一頓,他瞿天浩憑什么想一手包辦此事,姓朱的與司馬長青交情不如他?」言下雖有嗔意,自是信了,其實他非不知此理,只是心中氣瞿天浩不過而已。對於此事,蔡薇薇根本不識瞿天浩,無從置喙。

華雲龍話鋒一轉,道:「外公你為什么放過房隆及孟為謙那批人?」

白嘯天啞然一笑,道:「你小看他們了,房隆功力與外公相差極微,放手一搏,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蔡薇薇憋了半天,忽然道:「我看姓房的也沒什么大不了,不信他能接下我家「四象化形掌」。」

白嘯天笑道:「薇兒,你功力超凡入聖,又當別論。」

蔡薇薇突然想起,白嘯天已言房隆功力與他相差無幾,自己這一說,豈不連白嘯天一起看輕了,不由忸怩道:「我功力很差。」

白嘯天道:「你功力之高,有目共睹,那也不必謙虛了。」他深明禁忌,並未對蔡家武功,略為探詢,頓了一頓,道:「不過主要原因,還是東郭壽已至江南了。」他淡淡說來,華雲龍卻大吃一驚。

要知「九曲掘寶」,星宿派鍛羽而逃,臨走時,郭東壽揚言十年百年之後,星宿派若有奇才出世,登門索取星宿一派失物,意思就是要與華家再爭雄強。東郭壽也算一代梟雄,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對華天虹功力之高,既已深知,沒有四五分把握,焉敢自取前車之覆。他這一重入中原,一場大戰,已是隱隱欲來。

華雲龍一驚之後,旋即平靜地道:「東郭壽恁地?九yin教主恁地?那鬼鬼崇崇的玄冥教主又恁地?」

白嘯天心中暗暗喜許,表面卻怒聲道:「你連房隆都敵不住,還論東郭壽,大發狂言,也不懼別人齒冷?」

蔡薇薇見華雲龍受責,不知白嘯天內心所思,以為他是真怒,想代他說上兩句話,口齒一張,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好。華雲龍卻神色自若,道:「取法乎上,龍兒不敢自我非薄。」

白嘯天道:「既然如此,讓你一個人去吧,外公不管你了。」站起身子,道:「朱兄走啦。」

華雲龍大感意外,怔了一怔,也悚然站起,道:「外公您生氣了?」

白嘯天微微一笑,道:「自家外孫,外公有什么好氣的。」

華雲龍見他果不似發怒神情,心頭略定,愕然道:「那外公為什么要走了?龍兒還有很多事想向您稟告啊。」

蔡薇薇也站起嬌軀,道:「白爺爺,這般深夜,您老人家去我家休息休息吧。」

白嘯天道:「下次再說,眼下我與朱兄正有要事待辦,倒是龍兒,外公有兩件事要你記住。」

雲華龍肅容受教,只聽白嘯天緩緩道:「魔教和九yin教就算聲勢浩大,猶不足慮,以外公之見,那玄冥教才是心腹之患,玄冥教主是誰,你要好好打聽,這是一件。」

朱侗在他說話中,站起身來,道:「白老兒,你婆婆媽媽的,我可要先走一步了。」蒲扇一搖,又向蔡薇薇道:「薇兒,如今且不忙到你家,待吃你喜酒時,再去不遲。」呵呵一笑,轉身行去,他號稱逍遙仙,輕功何等高強,一眨眼已轉入山角。

蔡薇薇雖是嬌靨一紅,卻高聲問道:「朱爺爺,您去那里?」

朱侗沒有回答,白嘯天卻道:「薇兒,不必理他。」又接下去道:「那玄衣少女與薛娘,你必須好好保護,因為我懷疑他們與薛成德有關,這一件更要記牢了。」

蔡薇薇聞言急聲道:「什么玄衣少女,白爺爺。」

白嘯天道:「你問龍兒吧,他知道最清楚。」

忽聽華雲龍道:「龍兒都記住了,外公還有教海么?」

白嘯天道:「沒有了,只望你好自為之,勿墮家風。」又向蔡薇薇道:「薇兒,彼此誼屬一家,我也不多說了。」

蔡薇薇道:「白爺爺說不多說,這不又多說了。」白嘯天大笑一聲,紫袍一拂,逕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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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雲龍見她在白嘯天消失之後,猶自楞楞著,不禁一按她香肩,道:「薇妹,我們也回去了。」

蔡薇薇應了一聲,忽然嗔道:「好哇,你從來沒有告訴我你認識一名玄衣少女,你跟她是如何認識的,快招出來。」

華雲龍那會不知她想些什么,心中暗笑,道:「你又不曾問,這等小事,我想也犯不著多羅嗦了,既然你要知道,我還能不告訴你。」

蔡薇薇星眸一橫,道:「說呀。」

華雲龍笑道:「此非善地,還是邊走邊說吧。」

拉住蔡薇薇玉手,施展輕功,強拖她馳回城中。華雲龍對姑娘們心意,那是清楚中的清楚,他與那不知名的玄衣少女,也無私情存在,坦然敘來,蔡薇薇自是疑念盡去。其實蔡薇薇天真無邪,倒不是有什么醋意了,只覺得華雲龍認識的少女,她不知道,芳心總覺老大一個疙瘩而巳。

他兩人何等腳程,談話間,巳進城中,恰巧樵樓傳來四更鼓聲,城門未開他們自是越牆而入。進入自己家中,蔡薇薇仍不叫門,越牆而入,卻見大廳中燈火輝煌,原來谷宏聲仍然候著。蔡薇薇向谷宏聲道過勞,請華雲龍稍候廳中,竟一人獨進後院。

半響,她忽然玉面凝霜,氣沖沖地回到大廳,華雲龍連問她二三聲,她都不答,一疊聲叫另一個貼身小婢「環兒」,去將谷宏聲再找來。華雲龍知道必有事故,卻也猜他不透,好在立可揭曉,便也含笑坐候。不到盞茶時光,谷宏聲已隨著環兒入廳,他方回房,猶未及脫衣安歇,急聞蔡薇薇找他,心中不禁驚疑不定,入廳方道:「小姐……」

蔡薇薇已截口道:「谷伯伯,「瑤池丹」到那兒去了?」

谷宏聲驚道:「什么「瑤池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