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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寒站在鼎前湖畔, 徐徐講述道:「桃鼎是學校六十周年校慶之際收到的珍貴禮物, 由我們的優秀校友周泓先生捐贈, 參照商墓出土的獸面紋虎耳銅方鼎放大十倍仿制而成......」
霍煙站在人群最後, 遠遠望著傅時寒。
與方才的輕挑和戲謔全然不同, 此時此刻的傅時寒衣著端正,站姿筆挺,臉上掛著嚴肅的神情, 那雙幽黑深邃的眸子也凝著疏離與冷淡。
不苟言笑的學生會主席,穩重自持,領導范兒十足。
如果他一直保持這個樣子,說不定霍煙還會對他有幾分敬畏和好感呢。
她心里猜測,傅時寒對姐姐,應該也是這個樣子的吧,謙謙君子, 溫文爾雅。
反正他就對她壞透了。
傅時寒的講解結束, 女孩們還沒沉浸在他低醇的電嗓中,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這時候, 沈遇然說道:「我們給大家介紹學校的標志性建築和地標, 可不是隨便講講的, 過幾天學生會招納干事,面試的考題就是這些內容噢, 如果有興趣想要加入學生會, 可要認真聽。」
「啊, 學長怎么不早說呢!」
「真是的,我都沒有記下來!」
同學們恍然大悟,紛紛抱怨。
沈遇然繼續道:「沒關系,有個印象就成,考題不會很難,而且學校官網上也有介紹,大家可以提前做功課。」
林初語問霍煙:「學生會啊,有沒有興趣。」
霍煙想了想,搖頭。
之前就聽朋友說過,大學的學生會招納干事,要求很高的,不僅要聰明機靈,還要會處理人際關系,經常和老師同學打交道,得懂得為人處世的道理。
「我肯定不行啦,通不過考核。」
蘇莞道:「能不能通過考核,試試再說唄,學生會很鍛煉個人能力的。」
林初語胳膊肘戳了戳霍煙:「你看前面幾個女生,連筆記本都拿出來了,准備記下待會兒學長講解的知識點。一准是沖著傅時寒去的。」
霍煙望向傅時寒,恰逢他隔著遙遙的人群,目光也掃向了她,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透著藏不住的邪氣。
嚇得她趕緊避開。
一行人參觀完桃鼎以後,進入了中心圖書館一樓的咖啡廳,稍事休息。
進入圖書館,撲面而來的冷氣驅散了酷暑的燥熱,同學們紛紛哀嚎,說要不我們就在圖書館內部參觀吧,別在室外瞎折騰了。
沈遇然義正言辭地說:「不行,咱們還得按照既定路線參觀校園,這也是你們入校以後最快了解學校路線的方式,將來要去哪兒也不至於找不著地。」
霍煙發現,周圍同學臉頰都是紅撲撲的,騰著熱氣,唯獨傅時寒臉色淡定如常,冷著一張冰山佛爺臉,連一絲紅暈都不起。
這人,還是真是冰塊做的啊。
趁著大家都在圖書館一樓大廳休息,霍煙想著將那五百塊錢還給傅時寒。然而等她摸遍了全身,卻發現口袋空空如也。
五百塊,不見了!
怎么會,她分明記得是放在口袋里,怎么會丟了呢。
霍煙嚇得臉色慘白,回想起剛剛一路過來,她幾次從包里掏手機看時間,難不成錢就是在她掏手機的時候掉出去了?
來不及多想,她跟朋友簡單解釋了一下,離開了圖書館,原路返回尋找。
傅時寒帶了一小部分同學去參觀閱覽室,出來與沈遇然匯合。
「怎么少了三個。」他眉心微蹙。
沈遇然詫異道:「寒總,牛逼啊,少了幾個人你都知道。」
「少廢話,怎么回事?」
「霍煙說她丟了錢,她朋友跟她一塊兒原路返回去找了。」
傅時寒心下一沉:「丟了多少?」
「五百塊,可把那丫頭急瘋了。」
「大數目了,我去看看。」傅時寒說完轉身,大步流星走出了圖書館。
身後沈遇然「哎哎」地嚷嚷幾聲:「寒總你跟我開玩笑的吧!」
五百塊對於他傅時寒而言,算什么大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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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煙和室友們沿著剛剛一路走來的路線,桃鼎,逸夫樓,藝術學院還有田家炳大樓,沿途找了個遍,沒有霍煙丟失的五百塊。
林初語說:「這一帶那么多學生活動,肯定被人撿走了,紅票子呀,落地上可比其他東西顯眼多了。」
霍煙喪著臉,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氣似的:「完蛋了。」
蘇莞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別難過,不就五百塊嗎,丟了就丟了,俗話怎么說來著,破財免災,說不定那五百塊錢幫你擋災了呢。」
林初語趕緊道:「沒錯!破財免災,我姥姥經常這樣說,所以呀,丟錢不是壞事。」
霍煙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蘇莞拍拍胸部,很講義氣:「食堂吃飯跟著姐,反正餓不著你。」
「謝謝你們。」霍煙感激地說:「不過我還是得再仔細找找,你們先回去吧,不要管我。」
她說完,獨自一人朝著田家炳大樓走去。
林初語還想追上去,蘇莞一把將她的衣領揪過來:「讓她一個人呆著吧,這丫頭自尊心強得很,咱別去湊熱鬧了。」
霍煙在田家炳大樓兜了一圈,知道這五百塊多半是找不回來了,她只是難受,想一個人呆著,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的窘境。
五百塊在別人眼里或許不算什么,但對於霍煙而言,真的不是小數目了,每個月父母給的生活費一千五,她這一丟,就丟了三分之一。
而何況,這還不是她的錢,是她要還給傅時寒的錢。
難怪家人忽視她,親戚不喜歡她,她自己都討厭這樣蠢笨的自己。
霍煙蹲在樹蔭底下抹了幾滴眼淚。
傅時寒心急火燎一路找回來,各個大樓兜了一圈,終於在田家炳四四方方的小花園里,他看到她孱弱的身影,蹲在花園小徑邊,一個人偷偷抹眼淚。
柳葉兒般細淡的眉頭緊蹙著,睫毛微微顫栗,牙齒死死咬著粉嫩的下唇,咬出些許發白的顏色。
傷心,卻又極力壓抑著。
傅時寒心里像是被刀子給猛戳了一道口子,細密的痛感從心臟慢慢擴散至全身。他身側的手緊緊攥著,淡青色的經脈順著泛白的手背一直延伸至袖下的小臂。
正欲上前,卻聽見霍煙的電話響起來。
她擦干了眼淚,接起電話,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道:「哎呀,我沒事的,也不是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