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只可惜於文濤等人沒有讀心術,太子病重他們也沒心思考慮別的,這便耽誤了近半月的光陰。也不知疫情有沒有在災區蔓延。

虞品言略一拱手,即刻出去辦差。朴神醫見太子愛民如子,履仁蹈義,雖嘴上不說,下針卻越發穩當。

於文濤等人依然跪在院外,得了太子口令,當即淚流滿面,痛哭失聲。太子已病成這樣,心里惦念的依然是災區民眾。他的仁義不是裝出來的,卻是實實在在扎根於骨髓。大漢朝有這樣一位德才兼備的儲君,實乃幸運!

一干老臣連磕三個響頭,精神百倍的去辦差。歸京後將太子的言行一五一十寫在奏折里,呈給皇上過目,措辭絲毫沒有誇大,卻已足夠令皇上滿意。而虞品言的表現也令他眼前一亮,暗自決定將這位未及弱冠的小侯爺培養成太子的肱骨之臣。

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朴神醫施展了一套定魂針法,堪堪將太子從死亡線上拉回,又開了一劑猛葯給太子灌下。見他臉色迅速泛出紅暈,眼眸也清亮很多才大松口氣,擺擺手,回屋睡覺去了。

太子躺了整十天,這會兒無論如何也躺不住了,盤問來順自己昏迷後的事情。來順一一作答,躊躇半晌終是坦白道,「殿下,您能醒過來,多虧了小侯爺……」 這便將朴神醫與永樂侯的對話復述了一遍。

太子聽了十分動容,對著帳頂喟然長嘆,「孤這條命,卻是用易風妹妹的雙腿換來的,孤實在是慚愧。」

來順連忙安撫,「殿下無需多想,只日後為虞小姐再尋訪一位名醫也就罷了。」話落,心里暗自嘀咕:這位虞小姐的雙腿換了侯爺與太子兩條性命,也真夠金貴的。這會兒耽誤了,日後說不得有大造化,單這兩份人情,也夠她受用一輩子了。

卻說虞品言使人采買了大量葯材,又召集了許多醫者,翌日清晨便准備趕赴災區。車馬剛出驛站,就見一名侍衛正與一小姑娘糾纏。

小姑娘長得十分清秀可愛,唇角一翹,腮側便顯出兩個深深地酒窩,里面仿佛盛滿了蜜糖,令人見了只覺甜絲絲的,升不起半點惡感。也正因為這萬分討喜的長相,侍衛並不狠攔,反而好聲好氣的勸她離開。

「可我的草葯真的很有用。喝下去第二天就大好了。你們姑且試試吧!」小姑娘將一個紙包捧得高高的。

那侍衛見勸不走她,只得收下草葯,心道院里還有許多人感染了時疫,拿去給他們也是一樣。至於太子那里,打死他們也不敢將來歷不明的東西呈上去。

小姑娘好似察覺了他的心思,笑眯眯道,「這葯熬煮的工序十分復雜,一個弄不好便會葯效全失,你帶我進去吧,我幫你們熬。」

侍衛還沒開口,便聽身後傳來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你們就是這樣守職的么?任由可疑之人靠近驛站,且還收受不明葯物。倘若這是一包毒葯,你死一萬次也不夠抵罪!」

那侍衛腿軟了,當即便跪下給大步而來的小侯爺磕頭。這位雖才16,卻是個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的主兒,犯在他手里只『生不如死』四個字。且他說得句句在理,字字珠璣,叫人反駁不得。也是這小姑娘長得太過甜美嬌俏,竟讓他不由自主便放下了戒心。若她果真是誰派來的刺客,那便出大事了!

越想越覺後怕,侍衛扔掉劍戟,沒命的磕頭。

小姑娘也嚇得狠了,臉上甜蜜的笑容全被恐懼不安所取代,睜大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瞅著容色冰冷的少年。

少年卻對她視而不見,跨上立在門前的駿馬,淡淡開口,「抓起來好生審問,若有可疑便去回於大人,讓他處置。太子尚在病中,切莫驚擾。」話音未落,人已去得遠了。

侍衛連連應諾,直起身,臉上哪還有半點和煦,一把將抬腿欲跑的小姑娘抓起來,扔進驛站地牢。

小姑娘大喊大叫,劇烈掙扎,袖口翻卷一截,露出手腕上一朵蘭花狀的胎記。

只關了兩個時辰,小姑娘的父母便求上門來。因身世清白,又正巧與某位隨行官員有舊。一家人舍掉十之七八的家資才將小姑娘贖出,連夜趕回嶺南老家去了。

經此一事,原本的巨富之家逐漸走向沒落。

三日後太子病愈,不但不啟程歸京,反又回了疫情嚴重的洛陽,誓與百姓共進退。八月初,疫情徹底消除,洛陽又恢復了昔日的繁華,太子走時數萬萬百姓夾道相送,熱淚盈眶。太子仁義之名傳遍天下,皇室越發受百姓愛戴。

皇帝對太子的表現滿意至極,亦對隨行官員大肆褒獎,尤其年僅16的小侯爺虞品言,更得了一句『不世之材』的評價,永樂侯府也隨之水漲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