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2 / 2)

虞品言小心翼翼的扎破水泡,不時問一聲痛不痛。虞襄一個勁兒的搖頭,拖著雙腮貪婪的注視兄長。終於找到哥哥了,真好。哪怕西疆危機四伏,戰火紛飛,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日子便過得像天堂一樣。

虞品言抬頭,見妹妹笑得十分嬌憨可愛,目中還露出幾分痴態,也跟著笑了。處理好水泡,他將自己的靴子也一並脫掉,放在火邊烘烤。虞襄挪啊挪,挪到他身邊,小手握住他大手十指相扣,小腳踩在他大腳上輕輕摩擦,滿足的嘆了口氣。

虞品言干脆直接將她撈到腿上,將她的小腦袋摁進懷里,手臂牢牢圈住她纖腰,低聲道,「瘦了。」

重又回到熟悉而溫暖的懷抱,虞襄連話都不想說,只低聲哼了哼。

外間,桃紅和柳綠拿出干糧掰碎,投進燒開的沸水中,煮了一鍋粥讓大家分食。張猛和林傑許久沒吃過一頓飽飯,喝的稀里嘩啦,大呼過癮。

「侯爺,小姐,快吃點東西暖暖身子吧。」桃紅和柳綠各端了一缽粥進來。

虞襄摸摸兄長額頭,發現燒已經退了,小臉頓時笑開了花,從他腿上下來,接過粥慢慢吹涼。虞品言不怕燙,三兩口便將粥喝完,然後笑睨像貓兒一樣伸出舌尖小口小口舔粥的妹妹。

干糧是用炒得金黃的蕎麥做的,熬煮後粥水里便帶上了一股焦香味,口感亦十分濃稠軟糯,簡直比侯府大廚精心熬制的碧梗粥還要好喝。

當然,虞襄知道這只是一種錯覺,因而低聲笑道,「人都說有情飲水飽,現在我總算能體會這句話的含義了。哥哥走後,我吃龍肝鳳髓都覺得沒味。眼下跟哥哥在一起了,我吃五谷雜糧亦覺得是種享受。」

虞品言沉聲而笑,低頭啄吻她鼻尖,覺得不夠,又捏住她下顎去含她嘴唇,將最後一口粥分而食之,嘆道,「果然美味。」

虞襄得意的飛了個嫵媚的小眼神,將粥缽還給柳綠,一頭扎進哥哥懷中眷戀的蹭了蹭。虞品言五指插-入她發間輕輕梳理,滿心的愛意幾欲從他深邃的眼眸中噴薄而出。她依賴他,他又何嘗不依賴她?他們是彼此的精神支柱。

察覺到妹妹不動了,呼吸也變得清淺綿長,虞品言低頭一看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舒展的眉目,微彎的嘴角,她的夢境一定很甜,而且必定有自己的存在。

虞品言眯了眯眼,用戰袍將妹妹仔細裹好抱在懷中。

柳綠洗好粥缽,見張猛和林傑都在小憩,苦海苦慧等大師閉目打坐,這才掀開僧衣跪在侯爺腳邊,低聲道,「侯爺,小姐來時還做了兩個夢,永樂侯府和太子府都被抄撿了……」

詳細述說了夢境,她焦慮詢問,「侯爺,我們來時漢軍已退守查布城,被西夷人團團包圍,咱們怕是進不去,現在該上哪兒?京中的老夫人大小姐又該怎么辦?」

虞品言默然不語。哪怕柳綠不說,他也料到永樂侯府必定會受自己牽連。那人既然敢里通外敵出賣家國,所圖必定不小,除掉他只是個引子,真正想要對付的還是太子。太子倒了誰最得益?余下幾位皇子都有嫌疑。

他如今已是敗軍之將,頭上又頂著里通外敵的污名,輕易不能回京城。而他率領的大軍如今退守查布城,城郭四周均被西夷大軍包圍,內部暗藏奸細,也回不得。

故此,他只能調動查布城附近的駐兵奇襲西夷大軍,不但要奪回失掉的兩城,還要將西夷人徹底趕出烏江流域才能洗脫罪名。他要戰,且還要血戰到底。

至於被圍困的查布城,他半點兒也不擔心。若此次戰敗果真是哪位皇子的手筆,他必定已與西夷二皇子達成了共識。西夷皇廷眼下也正內亂,幾位皇子陷入奪嫡之爭。殺了自己還搶走兩城,對二皇子而言是一份雄厚的政治資本,為了趕回去爭位,他不會在邊境待太久,圍困查布城只是做戲,想來過不了幾月雙方就會議和。

所以他要盡快趕赴最近的駐地調遣大軍回擊,且駐地將領必須是自己信得過的人。虞品言思忖片刻,對柳綠擺手道,「不用擔心,本侯自會處理。」

柳綠點頭,欲言又止。

「還有事?」虞品言挑眉。

「啟稟侯爺,您走以後,二小姐便告到老夫人那里,說您和小姐有私情。老夫人瞞著小姐將她定給了工部侍郎孫大人的嫡長子孫明傑,偏那孫明傑是個衣冠禽獸,以折磨女人為樂。沈大人得知此事鬧上門來,把小姐接走了。如今小姐已經是沈家的小姐了……」

見侯爺臉色陰沉,眸光森冷,周身縈繞著濃烈的殺氣,柳綠說話聲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虞妙琪,孫明傑?」他口里默念這兩個名字,拇指暗暗摩挲腰間的佩刀。莫名其妙出現在他書房里的罪證究竟是誰所為,他已經有了頭緒。待來日班師回朝,他必定將那人身體里屬於虞家的血脈盡數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