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寒爵站在商場樓下的噴泉池旁,四周人來人往,他那雙幽深的眼,宛若盯住了獵物的是猛獸,偏偏嘴角又帶著點涼薄的笑意,看上去很滲人。
寧溪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了。
凌轍也還沒離開,四個人,四雙眼睛互相對視著,情緒各異。
凌轍走了過來,看看寧溪,又看看戰寒爵,狐疑道:「你們認識?」
寧溪尷尬地點了點頭。
「他就是我老公。」
戰寒爵單手揣在兜里,很是自然的走了過來,和凌轍微微點頭算打招呼,又將眸光落向了寧溪,不疾不徐地開口:「不介紹一下么?」
寧溪心下咯噔一沉,他絕對是生氣了!
「他……他是總統先生。」
「僅此而已么?」戰寒爵又挑了下眉,問道。
凌轍內心同樣是震驚的,他們剛才在包間聊天的時候,他也只是知道她有了老公……沒想到那人竟是戰寒爵!
難怪第一次見戰寒爵的時候,就有種天生的敵對感。
他才剛剛相認的女兒,已經被這小子拐跑了!
「我還是她的爸爸!」凌轍毫不遲疑地宣告自己的身份。
戰寒爵內心毫無波瀾,面上卻露出一副震驚的樣子:「難怪我太太挺著孕肚,也要出來見您,原來你就是她找了這么多年的爸爸?幸會。」
「我也沒有想到,你會是溪溪的老公。」凌轍和戰寒爵簡單握了下手。
就在戰寒爵打算抽回來的時候,凌轍突然加重了手勁,緊緊地捏著戰寒爵的掌骨,眉眼帶著溫和的笑:「上次匆匆一面,我還沒來得及了解戰先生。」
戰寒爵面不改色,同樣反握著凌轍的手骨,暗自用了巧勁同他杠上,神色狷狂:「我也是。」
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就這么較著勁。
隨著用力,兩人手背上的青筋都像鼓了起來,一跳一跳的,似乎下一秒就會破體而出。
寧溪看得一陣心驚膽顫,突然,她眸子一轉,單手撫著小腹,彎下了腰,低低的呼出一口低吟,好像有點痛苦。
戰寒爵和凌轍同時松開了手,關切地撫著寧溪:「怎么了?」
「沒什么……」寧溪見兩人松手了,俏皮地指著肚子:「她在里面大鬧天宮呢。」
戰寒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明知這是她的把戲也沒有戳穿,而是和凌轍打了聲招呼,便帶寧溪離開。
臨走前,凌轍盯著寧溪的背影,突然脫口而出:「溪溪,你願意喊我一聲爸爸么?」
寧溪剛跨出去的步伐倏忽頓住,扭頭望著凌轍。
凌轍也正看著她。
這一刻,褪去滿身的權勢和傲骨,他也只是個普通男人。
見寧溪不說話,凌轍苦澀地搖了搖頭:「不喊也沒關系,這二十幾年來我也沒有盡過一個父親的責任,你不喊我是應該的。」
「爸爸……」寧溪壓抑的沖動瞬間決堤,脫口喊道。
……
駛向別墅的車內,氣氛並不算很和諧。
戰寒爵雙手掌控著方向盤,目不斜視,薄唇抿得很緊。
寧溪坐在副駕駛座上,像糾結了幾秒,歉疚道:「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就是怕你知道以後生氣……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看著我是孕婦的份上,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戰寒爵頭也不回,聲音冷得像冰:「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是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