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不用怕(2 / 2)

叢喻舟和蔣仲寧懸著的一顆心驟然放松,大罵著謝隨他媽的不要命了,沖過去將他從車里拉出來,推搡著他,也擁抱著他,緊張激動的心情難以平復。

紋身男的車頭與謝隨的車尾差了約莫兩米的距離,他從車里下來,全身的力氣仿佛是被抽空一般,撐著車身,差點他媽的吐了!

姚武跑過來,難以置信看著謝隨駛出懸崖三分之一的車身,無話可說。

面前的謝隨,那冷峻的眉弓之下,深邃的眸子里凝結著死亡的氣息。

亡命之徒。

他回頭罵了紋身男幾句,便讓手底下的人開著車離開了。

他和謝隨的賭約很多人都知道,腦門上的傷算是白捱了,不僅如此,他還要申請轉班,並且以後在學校里看見謝隨,避著走。

經過這次事件,姚武也清楚地認識到,謝隨那樣不要命的家伙,他是真的惹不起他。

從回虎山公路回來的路上,蔣仲寧開車,叢喻舟坐在副駕駛,而謝隨一個人坐在車後座,沉默著,一直沒有說話。

叢喻舟透過後視鏡望向他。

他的手撐著挺闊的額,臉色沉靜,飛速流過的路燈在他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誰能真的不要命,剛才生死之際走一遭,他心里應該也不平靜吧。

叢喻舟沒有打擾他。

謝隨終於摸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寂白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她正在吃飯。

「喂。」

「請問是哪位?」

電話那端沒人吭聲,只有風在呼嘯。

「喂?」

「我聽不見你說話。」

「咦?」

......

女孩的聲音就像溫軟的棉花糖,黏黏的,穿過他的耳膜,震顫著他孤獨的心靈。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如此渴望聽到她的聲音。

方才在生死邊緣走過這一遭,看著漆黑無邊的懸崖深淵,他心頭升起一陣無名的恐懼。

生死相隔,此生永不復見。

這陣劇痛仿佛來自於靈魂深處,像刀子一樣剔刮著他的心,他的眼睛驀然便紅了。

「白白,是誰的電話?」

「不知道,媽媽,可能打錯了。」

電話里傳來一陣冰冷的忙音,謝隨放下手機,揉了揉眼角,平復著心里翻涌的情緒。

而第二天上午,那段視頻在學校里傳遍了。

當寂白從班級群里看到那段亡命飆車的視頻,看到車頭幾乎駛出懸崖之後驟停,謝隨從車里走出來的畫面,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雙巨大的手掌扼制住,無法呼吸...

沒錯,上一世發生的車禍事故,謝隨的車沖出了懸崖,搜救人員找到他的時候,滿身的鮮血,雖然最終還是保住了一條性命,但他已經形同廢人。

提前了嗎,他避過一劫了嗎,還是只是巧合!

無數疑問纏繞著寂白,她心很亂,同時也漸漸明白,謝隨所經歷的一切,怨不了任何人,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她想到昨天接到的那個無名的電話,聽見里面傳來瑟瑟的風聲,她的心突然揪緊了。

她放下手機,沖出了教室。

殷夏夏不明所以,見她神情不對勁,也連忙追了上去:「白白,快上課了,你去哪里啊?」

寂白沒有回頭,徑直上樓,來到了十九班教室門前,迎面便撞見謝隨拎著水杯走出教室。

兩個人狹路相逢,面面相覷,寂白一張小臉因為憤怒,脹紅不已。

謝隨嘴角忽而綻開了一抹微笑,一句「來找我」還沒問出口,寂白加快步伐走到他的身邊,揚起手便是一巴掌...

她現在一切行為都已經不受理智所控制,只想好好發泄心中的郁憤,卻在巴掌距離謝隨臉頰不過分寸之際,停了下來。

她從來沒有打過人,也狠不下這個心。

即便是可惡至極如寂緋緋之流,她都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她的身體,當然,她更多是出於不屑。

周圍不少經過的同學瞪大了眼睛,驚愕地望著寂白,她居然...居然敢對謝隨動手!

天知道,她哪里來的熊心豹子膽。

謝隨的臉色冷了下去,側眸望了望她的手,白皙柔軟的掌腹里纏繞著柔順的紋路。

所有人都以為寂白死定了,哪怕她這一巴掌沒有扇下去,但謝隨是什么人,他能輕易放過她嗎。

令人未想到的是,下一秒,謝隨握住了她的手背,輕輕一按,讓中止的那一巴掌,穩穩地扇在了自己的臉上。

「想打就打。」

少年低垂著眉眼,漆黑的眸子凝視著她,聲音柔和——

「不用怕,你是我永遠不會還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