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求營養液呀!)(2 / 2)

戴星冶站在邊上,見他跪在地上,背躬成了沉沉的山脈。

他眼底的光在那一瞬間徹底寂滅,剩下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戴星冶終於受不了了,他走過去,一把掀開了白色的遮布,看到那不過是個年不過十歲的小女孩。

「隨哥,你...你女朋友不是她吧?」

「......」

他沉著臉將周圍的幾具遮掩的白布全都掀開找了一個遍,沒有找到寂白。

謝隨松了一口氣,起身的時候感覺頭重腳輕,走路都是輕飄飄如墜雲端。

聽說慈善基金會的人好像都在村小學,他一路詢問著朝學校方向跑去。

學校已經徹底變成了廢墟,搜救人員帶著搜救犬在廢墟上四處查探。

謝隨站在廢墟之上,迎著朝霞熹微的晨光,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周圍哭聲和喊聲交織一片。他放開了嗓子喊著她的名字。

就在這時,戴星冶側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謝隨,她是寂氏集團的人。」

謝隨沖過去抓住那人:「寂白呢!寂白在哪里!」

那女人拿著沒有信號的手機,崩潰地說:「她們在音樂教室排...排練,都沒有逃出來...她們死了...」

謝隨難以置信地往後退了兩步,轉身跪在地上,開始瘋狂地扒著土堆。

戴星冶跑過來拉住他:「你亂挖什么啊,這能挖出來嗎。」

謝隨似乎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是瘋狂地扒著手底下的碎石塊,哪怕手被鋒利的玻璃渣劃傷出血,他都已經沒有了感覺。

「謝隨!你別這樣啊!咱們還是等消息吧!這里...隨時可能發生余震,很危險啊。」

謝隨那沾滿鮮血的右手忽然攥住了戴星冶的衣領,將他往外面推了推。

「哎,你別這樣。」

謝隨早已經喪失了理智,他不要命地到處扒著土礪。

「行吧,老子幫你一起挖。」

戴星冶也蹲了下來,和謝隨一起刨著土堆。

廢墟之下,寂白隱隱約約已經能夠看到牆垣縫隙中透出來的黎明微光,天亮了。

昏昏沉沉間,她仿佛聽到了謝隨的聲音,應該是夢...

「小白。」

寂白陡然清醒,她努力爬到透出微光的地方,用盡力氣喊著:「我在這里,謝隨我在這里啊!」

謝隨聽到寂白的聲音,精神一震。

他循聲跑到一處碎瓦堆邊,瘋狂地扒開碎石。

戴星冶叫來了兩個救援人員,他們測量空間,小心翼翼地使用工具進行挖掘。

有碎石和灰塵不斷從寂白頭:「沒事了,別怕。」

「我不怕死...」

她攥緊了他的衣角,大口地喘息著,再也不矜持了,再也不藏著掖著了——

「但我好怕你丟下你,我怕你、我怕你又變成一個人,我怕你為了我做傻事,謝隨,我...我好愛你的。」

謝隨的心臟劇烈地顫抖著。

聽到她說出那幾個字,從來習慣隱忍的少年生平第一次...眼熱了。

能夠被她這般熱忱地愛著、惦念著,他亦覺得此生無憾。

**

寂白身體狀況沒什么問題,但謝隨還是不放心,他讓寂白立刻跟他回江城,進行全面的身體檢查。

「我姐還沒脫離危險。」

謝隨攥著她的手,拉著她朝著村口吉普車走去:「我不管別人,只管你。」

這時,一輛悍馬suv駛入了村口,車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寂白認出那是秦助理。

秦助理走到車門另一邊,扶著白發蒼蒼的寂老太從車上下來。

「奶奶!」

她朝寂老夫人跑了過去。

寂老太讓秦助理扶著,顫巍巍地朝著寂白走來,繞是半生風雲見慣,此刻她還是紅了眼睛:「小白啊!我的小白啊!你沒事就好。」

「嗚,奶奶!」寂白用力抱住了奶奶的身子:「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呸呸呸,別說胡話,我孫女福大命大,菩薩保佑。」

寂白眼睛里滲出了淚花,她松開了奶奶,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忍住不哭,她一哭,奶奶也會哭,她不想再讓奶奶難過了。

寂白回頭,對謝隨揚了揚手:「謝隨找到我的。」

謝隨原本是想離她遠一些,不讓老太太看到自己,沒想到寂白居然會主動介紹他。

他轉身過來的時候將頸子上的觀音藏到了衣領里面,可是這個細微的動作還是被寂老太發現了。

「我記得這孩子,上次來過宴會,是小白的朋友吧。」老太太對謝隨說:「謝謝你了。」

「奶奶,他是我...」

「我知道,他是你的好朋友。」寂老太慈祥地望著謝隨:「我會感謝你的,有任何要求你都可以跟我提。」

「不用,小白她...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本就應該守望相助。」

寂白詫異地望了謝隨一眼。

謝隨面無表情地垂著眸子,漆黑的眼瞳波瀾不驚。

「你寂靜姐呢?她沒事嗎?」老太太回頭問寂白道:「她在哪里?」

「姐姐在衛生院,醫生正在搶救,還不知道情況怎么樣。」

「秦助理,快,帶我去衛生院,我去看看寂靜。」

秦助理連忙走上前來,攙扶起寂老太,朝著村東頭搭起來的簡易衛生院匆匆走去。

奶奶離開以後,謝隨拉著她來到了一處自來水管邊,洗干凈了自己的手,同時又捧了水,輕輕地擦拭干凈她臟兮兮的小臉。

他俯身,溫柔地望著她,動作很輕,一點點將她的小臉擦拭干凈。

「我們小白現在都變成小黑了。」他將她微潤的劉海掛到耳邊:「真丑。」

寂白淺淺笑了聲,對他說:「我剛剛都差點跟奶奶坦白了。」

謝隨望著老太太遠去的方向,眸光愈深:「最好不要。」

他知道老夫人看不上他這樣的男孩,更不會願意將自己看重的孫女交給他。

寂白看出了他內心的自卑。

「謝隨,你不要低估了我想要和你走下去的決心。」

謝隨來不及驚詫,寂白踮起腳,主動吻了吻他冒出了青茬的下頜。

這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在謝隨心尖漾起漣漪,他很配合地低下頭,閉上了眼睛:「嗯?」

「嗯什么嗯。」

「在一起的決心,在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寂白笑著吻了吻他的下唇,他下唇干裂,似乎還裂開了血口子,嘗著帶一點鐵銹的血腥味。

寂白恍然想起來,問謝隨道:「你昨晚是不是一夜沒睡?」

「好像沒有。」

寂白拉著他來到寂氏集團慈善基金會的帳篷里,給他鋪好了簡易的床鋪:「睡一會兒吧。」

「我現在不困。」

「那就閉上眼睛休息。」

謝隨聽話地躺了下來,寂白俯身給他蓋好被子,卻被他直接按進了懷中,拉到了被窩里。

「一起睡。」

「哎!」

謝隨單手將女孩抱在懷里,同時給她捻好了被單,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噓,別動,讓我抱著你。」

寂白雖然擔心有人進來看到會有些難為情,不過此刻躺在少年燥熱的懷中,她眷戀著這份溫暖,舍不得推開。

謝隨捧著她的後腦勺,將她按在自己的胸膛處,下頜抵在她頭頂,濕熱的呼吸撩著她的頭發絲。

劫後余生,只有抱著他堅硬熾熱的的身體,寂白才覺得心安了。

沉沉的睡意頃刻間宛如浪潮般席卷而來。

寂白迷迷糊糊地想著...或許這輩子都推不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