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了(1 / 2)

五月底,高三最後一次月考成績下來,只要這一個月不出大的亂子,幾乎就可以定下高考的分數了。

傍晚時分,空寂無人的天台上,寂白仔仔細細地檢查謝隨的各科分數。

謝隨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緊蹙的眉頭,心里慌的一批。

「嗯...」

「嗯什么,能給個准話嗎。」他很焦慮。

寂白拍了拍謝隨的肩膀,高興地說:「普通的一本應該是沒問題的!」

「哦。」

寂白看著他眸光沉了下去,臉色也不太好,心說這孩子是高興傻了嗎。

「謝隨,你這分數能上一本啊。」

「普通的一本。」

謝隨加重了「普通」兩個字:「不是你要考的s大,也不是任何一所重點大學。」

這一年玩命地學,逼自己看那些完全不感興趣的書,結果卻不是他想要的。

「這已經很好了。」寂白握了握他的手:「你知道有好多人,他們基礎比你好,可是現在還不如你啊。」

「我為什么要去和那些人比。」

謝隨拳頭握緊,成績單被他攥出了褶皺:「要么s大,要么老子就不念了。」

「為什么一定要s大?」寂白對他的固執感覺到很不能理解:「你能考上一本,已經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了。」

謝隨搖了搖頭,為什么一定要s大,她還不懂么,一切都是為了和她在一起。

做這些他原本就不擅長也不喜歡的事,每晚熬夜解一道道都不知道對自己有什么意義的數學題,全都是為了這一個目標。

如果達不成這個目標,就相當於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

「還有時間。」謝隨攥著試卷站起身:「還有幾天,我再努力些,肯定行。」

沒有任何事情難得到他,自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能得到。

小時候隔壁的胖阿虎買了個游戲機,每天都在他面前炫耀,偏不給他玩。謝隨自己去打零工,想辦法賺夠了錢買到了那個游戲機,後來胖阿虎自己把游戲機弄丟了,就說謝隨偷了他的游戲機,一定要謝隨還給他。

謝隨沒有還,他把他狠狠揍了一頓。

從那以後,謝隨在左鄰右里眼里就成了惡劣的壞小孩,誰都不和他玩了。

他以一人之力對抗著全世界,他信自己的道,所以絕對不會輕易妥協。

晚上,寂白給謝隨發短信,問道:「你很想和我念同一所大學嗎,不一定要s大,別的學校也行?」

謝隨回她:「寂白,你這次測試多少分?」

「673。」

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一直在輸入,輸入了快有一分鍾之久,寂白收到一條簡短的信息——

「高考要是低於這個分數,老子會揍你的,知道嗎。」

寂白:......

寂白翻來覆去看著這段信息,終於還是扼滅了心里的那點灰暗的小火苗。

謝隨絕不會允許她放水,為了和他念同一所學校而故意少考幾分。

盡管每年都有情侶會這樣做,但事實證明,這是相當愚蠢的做法。因為考場上所有的事情都無法預料,很多人甚至陰差陽錯地就此錯過,甚至命運的軌跡都因此而改變。

謝隨絕對不會允許寂白屈就於自己,寂白無法想象如果她這樣做了,謝隨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見寂白一直沒有回復,謝隨甚至電話都打過來了,聽著語氣相當嚴肅:「寂白,你記住我的話。」

他一般都叫她小白,很少會連名帶姓地叫她寂白。可見,他真的生氣了。

寂白保證了一定扼殺這樣的想法,謝隨才算放過她。

安和私人醫院。

厲琛站在玻璃窗邊,看著安詳地躺在病床上的父親,他漆黑的眼神毫無波瀾。

「現在是唯一的機會。」厲琛對身邊穿西服的手下秦森說出這句話。

「厲總,您真的想好了?小少爺他是您的親弟弟,你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

厲琛嘴角冷冷地揚了起來,嘲諷地望著病床上的男人:「從他把我媽趕出家門,接那個愚蠢的女人回來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沒有家人了。」

秦森不再說什么,退了下去。

厲琛將手伸進包里,摸出了一枚皺巴巴的大白兔奶糖。腦海中浮現了小時候的場景,在他失去家人的那一天,那個含蓄害羞的女孩戰戰兢兢將奶糖遞到他的手里,卻被他猛力地擲了出去。

女孩被嚇慘了,從那以後,她再也不敢靠近他。

可是女孩不知道,他非常非常後悔,他買了好多好多奶糖,足有一個大禮包那么多,他想回贈女孩,想讓她知道,自己不是故意要那樣做,只是那天心情特別糟糕。

可是當他看著女孩跟朋友們走在一起,笑得那么開心,仿佛根本沒有將那件事放在心上,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都沒有看他一眼。

所有的悲歡都是自己的,孤獨和痛苦也是,無人能夠救贖你的靈魂,你只有自己。

從那以後,厲琛沒有再打擾過她,他努力讓自己便得優秀、強大,成為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子,那些曾經被迫承受的痛苦與傷害,他發誓百倍奉還。

**

距離高考越來越近,寂白幾乎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那段時間厲小意終於沒有再出現了。

這小子,過去每個周五的下午必定是准時校門口報道,這段時間不來了,挺有些反常。

不過寂白沒有多想,厲小意很聰明,應該是知道要高考了,所有沒有再來打擾過他們。

謝隨也發現了小屁孩的「失蹤」,但他沒有放在心上。

或許是那小少爺新鮮勁兒過去了,便覺得和他玩沒多大意思了,又或者認識了新的朋友,小孩子不都這樣么。

直到某天戴星冶來謝隨家里寫作業,隨口跟他侃大山八卦:「厲氏集團你知道吧,老總突發腦溢血住進醫院了,現在小厲總成了當家人。」

謝隨聽到厲琛兩個字,臉色沉了沉,沒應他,繼續低頭寫作業。

戴星冶忽然神秘兮兮地湊近謝隨:「什么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偏偏老總生病住院這陣子,家里的小兒子居然讓人販給拐了。」

「啪」的一聲,謝隨手里鋼筆的鐵芯居然寫斷了。

他詫異地望向戴星冶:「你說什么!」

「我聽我爸說的,這是內部消息啊,你可別出去亂講,據說是封鎖了消息的,不然媒體曝光這事,人販子狗急跳牆,那小孩指不定會有性命危險呢!」